她在黑暗中感受到了光亮的吸引,出于本能,她渴望光明,努力汲取温暖。
大抵额头上有了汗水,她才看到了光源体,只能看到源源不断的光,却不能看到它的本体,易沅纾指尖微微触碰,突然袭来一股子吸力,没有任何防备,就被不知名的物体吸了进去。
她想,大不了是再死一次罢了。
四周却传来了冰凉的感觉,接着,她有一股窒息的感觉,如同被水包在了里边一样,努力挣开眼睛时,她看到了阳光,那是透过水面的阳光,如同轻纱一样撒在水面上,她有了求生的渴望,努力向上一游,指尖先伸出了水面,虽然冷得瑟瑟发抖,但她却是第一次哭了,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太阳了。
“手给我,我拉你上来。”淡漠的语调响起,易沅纾转头,看着奇装异服的女子,眼里是疏离的淡漠。
易沅纾抬手要游,才发现了宽大的云袖,袖身用红色丝线绣的花纹,第一次,她茫然地抬头,“这是哪里?”
青懿微微动动手,“小姐近些,青懿拉你上来。”
易沅纾的眼神回到了她身上,缓缓向前两步,将冰冷的手放到了她的手心,青懿一使力,易沅纾终于离开了冰冷的湖水。
呆呆地看着水面上映出来的影子,她抚上了自己的脸,多么像啊,只是少了道疤,多了分稚嫩。
再看看不曾见过的云袖,她靠在了岸边的巨石上,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再次活过来的感觉,真好,如今虽然什么也不知道,但她决不能负了这来之不易的生命。
脚步声由远到近,停在了易沅纾面前,“原来易小姐在这里,请易小姐移步至挽仪台。”
她眸子半阖,确认这个没见过面的小丫头在和自己说话时,才坐了起来,这里是哪里她不知道,却也抿唇不开口。
青懿犹豫了一下,抬步挡在了易沅纾面前,“姐姐可否先通融一下,容我家小姐换身衣服,如今这……也是不雅,倒不能失了仪容不是?”
宫女微微颔首,圆润地说道:“奴婢只是通传找人而已,做不得主,如今挽仪台出了大事,小姐不去,恐是不行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青懿错开了身子,颔首看着坐着的易沅纾,易沅纾知道自己是逃不过去了,起身沙哑地说了句,“我跟你走。”
红墙绿瓦,亭台水榭,微微有些局促地跟着前边的宫女,手心突然传来一阵温热,转头时只见青懿低头拉住了自己。
“小姐实话实说即可,虽是死了皇帝亲封的绣女,可小姐好歹也是镇国将军的小女儿,他们万不能做的太过分,小姐还需防着后宫的她们,自是不能太老实了。”
青懿抓着她走的很慢,以至于和那小宫女落下了一大截,易沅纾看着初露棱角的挽仪台,默默将青懿的话记了下来。
易沅纾踏入的那一刻,所有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明白这时的自己有多狼狈,却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中间。
人群稍稍有些静默,接着有些窃窃私语。
“易沅纾,未时一刻,你在何处?”说话声,带着点儿金步摇的叮当声,易沅纾大胆抬头看了一眼,最醒目的,无疑是正红宫装上的金凤凰。大概可以猜到,这是皇后了。
转身看了眼身后低着头的青懿,在这么凝重的气氛中,她缓缓退了两步,拉了拉青懿的袖子,“你拉我上来的那个湖是哪里?”
青懿一怔,脸色发白,她知道这个小姐一向胡闹,只是没想到她不顾皇后的面子,转身问起了她这个丫鬟。
“小姐……是兰心湖……”
“哦。”易沅纾点头,扬了扬下巴,喊了句,“兰心湖。”
她没有看见皇后捏着椅子扶手的手猛然收紧,青懿脸色一白,冒失地喊了句,“小姐!”
未时一刻她正和自家小姐在在挽仪台外围,不知为何,易沅纾像是看到了什么,转身跑了,她足足找了她好长时间才发现她掉进了湖里。
易沅纾大概也是发现了不对,可惜该死的是,她没有这个身体原来主人的记忆。
“巧了……”皇后看了看丹蔻的指甲,缓缓抬眼,眼神直射下边的易沅纾,“绣女就是在兰心湖边死去的。”
一时间,众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