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没有注意到二人微妙的尴尬,累了半天,他最希望的是赶快回家,就带头往家走了。姥爷最先反应过来,跑过去拉着大哥的手。这时大哥回过神来,摸摸姥爷的头,也往回走。
路上,见到大哥和兆和都有些怯生生的,就给两人介绍,毕竟以后都要经常接触。
大哥听是主人家的亲戚,心里想着以后要仔细些,不能再像刚才那般唐突,于是一路上目不斜视,紧紧盯着脚下的路。
兆和就不一样,她虽然之前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大哥的窘迫反倒刺激了她。仔细打量这个大个,虽然面黄肌瘦,但肩膀很宽,配合起来感觉有些滑稽,拉着姥爷的左手放松,手指上有些细小的口子,那是被高粱杆割的,手指也皮包着骨头,能清晰的看到突出的指节和血管,手指很长,如果不是上面沾着泥土的话,应该还是双好看的手;他的眼睛不大,但很细长,这叫丹凤眼吧,长在男人脸上可能有些媚,不过大哥这种穷孩子不可能整天养尊处优,所以眼里透着的是庄稼人的朴实,虽然一定好久都没吃过饱饭,但里头没有呆滞,也不像某些饿急了的里头那种怕人的像狼一样的光。
大哥被盯得有些慌,眼珠左右转着,感觉脚下的路也不实了。大哥左手拉着姥爷,姥爷左边是兆和,前面是另外两个长工和老杨。大哥这一恍惚,脚下就慢下来了,而且本来姥爷小,走路还不老实,三人渐渐就落下了。
这时,姥爷突然叫了起来,原来是尿急,于是一个人跑到路边的高粱地里解手。留下大哥煞是尴尬,只得在高粱地边上来回踱步。等了半晌,也不见姥爷回来,大哥就喊姥爷,也不见回音,大哥就进去找。往前走了不远,看见姥爷蹲在地上,前面有个包袱,姥爷正拿着里头的东西玩。姥爷手里拿着的是个金属的小棍,黄色的,上头有油,好久没见油星的姥爷正拿着舔。大哥见姥爷在,就放心了,走过去拿起包袱看了看里头有些衣物,但是还有些份量,赶着要回东家家里吃饭,来不及细瞧,就背上包袱拉着姥爷出来了。
出来看见兆和老杨已经走了老远,于是两人紧跑两步跟了上去。回来路上先经过姥爷家,大哥就先把包袱放在了家里。姥爷也稀罕吧嚓地把小黄棍留在了家里。
然后两人就来到老杨家吃饭,今天的晚饭特别丰盛,杨吕氏特意用之前新收的高粱米蒸了高粱米饭,姥爷一进院门就闻见了,欢呼着往里跑,大哥也闻到了,不觉也咽了下口水。
坐在院里树下和另外两个长工端着饭碗吃饭的老杨,看见两人来了就招呼他们过来,叫兆和给两人盛饭。
大哥的是大碗,姥爷的是小碗,不过都装得满满的,大哥接过两个碗,不敢多瞧兆和,把小碗递给姥爷。姥爷忙不迭去拿碗,大哥叮嘱:别急,拿稳了,别扣了。姥爷只得乖乖坐好,可手已经去抓饭了,兆和见状给二人又拿来筷子,自己回屋跟杨吕氏一起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