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乐清雪微微透着怒气的眼眸,乐无笙略有些失神,最后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略带自嘲的道,“是啊,我倒忘了,这桌上所有的吃食,唯独酒是万万不能沾的,要是一个不小心把命丢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气氛似乎在乐无笙的这声轻叹中冷凝了下来,乐清雪略微红了眼眶,“穆翎夏,这么多年了,你一定要这样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吗!”她知道乐无笙在期盼着什么,但那一声“哥哥”她就是喊不出口,这么多年了,乐清雪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中一直以来都过不了那道坎。当年的哥哥根本不会被困在相府,加上这些年他在外漂泊,她似乎隐隐约约明白,当年他是有意抛下自己,既是如此,心中怎能不怨!
“不,雪儿,”乐无笙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说着,轻轻移开了乐清雪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便作势朝一边倒去……
“穆翎夏,你不要命了!”来不及阻止的乐清雪惊呼道,待乐无笙放下酒杯,便连忙跑到他身边扶住他,带着哭腔道,“哥哥,我错了,再也不跟你赌气了。你怎么样,师兄,你快来看看我哥哥!”
“雪儿,”乐无笙则紧紧握住了乐清雪的手,气若游丝的道,“雪儿,哥哥找你找的好苦……”
“师兄!”无助的乐清雪只能满眼泪花的看向君逸尘,看着乐清雪梨花带雨的样子,君逸尘只觉得自己的心紧了紧,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果然还是不能安安心心的坐着看戏啊。
君逸尘叹了口气,清咳了一声,开口道,“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丫头从小就心眼实,什么事都喜欢当真,还是别吓她了。”说完,便将乐清雪拉了起来,给她擦了擦眼泪,“乖,别哭了,他好好的,没事。”
乐清雪吸了吸鼻子,愣愣的道,“什么意思,哥哥他……”
君逸尘笑了笑,解释道,“无笙他少时不能饮酒,是因为身体太弱,承受不了酒这一类烈性的东西,但是丫头,你能不能对师兄有点信心啊,我的医术还不至于连调养身体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吧!那样的话也对不起我跟他之间这五六年的交情啊。”当着乐无笙的面,他只能睁着眼睛瞎扯,只希望丫头若是有一天知道了真相莫要生气才好。
“所以说他刚才是在演戏了。”乐清雪反应过来道。
君逸尘笑着点了点头,“嗯,我的丫头真聪明!”拳头却立刻往他身上招呼了过来,“不是,丫头,是他骗你啊,你是不是打错人了!”
“其一,你陪着他演戏,该打;其二,不用说就是你教他的歪门邪道,更该打;其三,害我掉了那么多眼泪,打你只是轻的!”乐清雪愤愤的道,君逸尘大呼冤枉,乐无笙看着他俩,不免有些忍俊不禁。
在胡乱发泄一通之后,乐清雪的心情也就不那么郁闷了,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就喝。
“雪儿,慢点喝。”乐无笙道。
“你别说话,我现在还没原谅你呢!”乐清雪头也不抬的道。
乐无笙双手作揖,朝君逸尘略带歉意的道,“雪儿的性子从小便是这样,还请殿下以后多多担待了。”
君逸尘同样双手作揖道,“也请兄长多多担待。”说完,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似的,嘴角皆挂上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担待?都什么跟什么啊!”乐清雪怒视着两人,扫视了一下四周,皱眉道,“这都是什么地方,师兄,你怎么可以带着哥哥来这种地方!”
君逸尘立即摇头,一脸无辜,“这次是真冤枉,每次都是无笙做东,请我来这儿叙旧的。”
“殿下说的不错,只是旁人都不知道群芳阁幕后的神秘老板就是殿下罢了,所以雪儿放心,虽然名义上是我做东,但有殿下在,哥哥是花不了多少银子的。”乐无笙轻描淡写的道。
很快君逸尘便收到了一记眼神杀,但与此同时,乐无笙听到,“哥哥,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为了维护哥哥谦谦君子的形象,所以还是尽快把钱还了吧!”
唉,女大不中留啊,这还没嫁呢,胳膊肘就已经往外拐了。乐无笙摇了摇头,在心中叹道。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声,“凌霜姑娘来了!”于是人声鼎沸的群芳阁便立刻安静了下来。
“这个凌霜姑娘是谁啊?”乐清雪好奇的问道。
“花魁凌霜,才貌双绝,王孙公子们一掷千金却只愿求她一支舞,是这群芳阁最特别的人。”君逸尘笑着介绍道。
乐清雪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不管有多奇特不还都是你手里的人,但不知为什么乐无笙的神情有些奇怪。
“公子谬赞了,凌霜愧不敢当。”轻灵的嗓音传来,如同一股清流缓缓流进心里,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舒适。乐清雪不由得回头,只见眼前之人虽身着素衣,却足以令人惊为天人。
虽为冰雪之姿却又让人感受到无比的温暖,她身上浑然天成的美让同为女人的乐清雪都忍不住动心了,更何况那些本就蠢蠢欲动的男人们呢?一颦一笑间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又或许碎了一地的痴心。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群芳阁因为凌霜的出现再次骚动起来,却又无人敢起身上前,或许就是因为她的声名才让人不敢轻举妄动吧!
“哈哈,凌霜若是都当不起的话那这世间便没有女子能当得起了!”君逸尘笑道,举手投足间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的模样。
凌霜笑了笑,并没有回应,反而看向了乐清雪,“你就是雪儿吧,以前常听人提起你,今日终于有缘相见了。”
乐清雪愣了愣,“凌霜姑娘,师兄经常跟你提起我吗?”
凌霜笑而不语,拔下了头上的一支色泽通透的碧玉簪子,插在了乐清雪的头上,“初次见面姐姐也没有准备什么,唯有这只簪子是家传之物,虽不值几个钱,但也是姐姐的一片心意,还请妹妹不要嫌弃,务必收下。”
“这簪子既是家传的,那对你来说肯定很重要,我不能收!”乐清雪忙道,作势就要把头上的簪子取下来,却被君逸尘伸手按住,“丫头,收下吧!”
“这……”乐清雪还想说些什么,君逸尘却摇了摇头。
这时,乐无笙饮下最后一口杯中酒,突然道,“抱歉,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失陪了,告辞!”说完,便起身离开了。乐清雪一头雾水,“哥哥他怎么了?”
君逸尘叹着气摇了摇头,“许是相府有什么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