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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聚阳山

东方刚微微发白,邱冬便叫上桂山去聚阳山。桂山打着哈欠抱怨说这么早,镇上的人都还没醒呢。说着,来至平阳镇西南角的聚阳山下,只见山上火光点点,有数十人举着火把,如一条火蛇盘绕上山。邱冬脚步加快,追上队伍。领头的是一个白须老者,见了他们两个,吃了一惊,道:“你们是什么人?这么早上山来干嘛?时辰未到,聚阳会还没开始,你们不能上山,快快下去,神的意志已经降临在这里,不要莽撞惹恼了神明。”

桂山道:“老伯,聚阳神的意志真的会降临在这里吗?”刚说完,天空中突然落下一道黄色闪电。邱冬眼疾手快,一把推开桂山,闪电击在桂山刚刚站立的地上,一股烧焦味飘来。那群人都是年迈苍老之人,统一穿着制式长袍,大把白须,吓得瑟瑟发抖,忙伏倒在地,如捣蒜般磕头不已。

桂山站起身,朝天空看了看,惊讶道:“这里真的有天谴……”话未了,天上又劈落一道闪电。桂山忙跳开了,叫道:“呀,还真劈啊!”邱冬感应到周边有些异常,道:“说话小心点,这里有些诡异……”话刚出口,啪啪啪,一道道闪电如落竹篙般一一落下。两人一路狂奔,逃至山脚下,过了一座古石桥,那闪电才不发了。

两人有些狼狈,进入桥边的凉亭歇息。桂山道:“丫的,这聚阳山还真有些门道!”邱冬道:“那些闪电似乎是阵法引动的,威力不算强。咱们就在这里等那些朝拜的信徒吧,先不上山了。你去弄两束金色向阳花来。”

天色渐渐明亮,路上陆续有信徒上山,服饰各异,但手里都拿着一束金色向阳花,还有些人是三叩九拜,一路跪拜着上山,风尘仆仆的脸上充满虔诚。邱冬见了,暗叹这些聚阳神的信徒真虔诚。桂山拿出一幅影像画,正是岳秘人的画像,他是从一家店铺买来的,镇上人都在找他,因此店铺都是岳秘人的画像。

邱冬笑道:“别傻了,岳秘人即使会来,也不会以本来面貌出现的。”桂山道:“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拿来瞧瞧而已,万一以后碰上呢,你瞧,看画像这人长得挺儒雅的。我知道你这个猎人本事高,是靠脚印认人的,金牌能不能夺回来,就全靠你啦。”

将至中午,信徒越来越多,不断经过凉亭上山。邱冬始终坐着,眼睛盯着路上行人的脚步。桂山坐下又站起,站起又坐下,没有片刻消停,口里嚷着说好热,如果雁非公子在就好了,可以借他的夺风扇用一用。这时他坐着,正摆弄宝剑上的流苏,只见邱冬第一次站起身,递给他一个眼色。桂山欣喜若狂,立马跟着出去。两人挤在信徒人群中,跟着上山。一踏上古石桥,邱冬立刻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某处盯着他们。

桂山一扯邱冬衣袖,附耳低声问道:“在哪?”邱冬悄悄用手一指,桂山立刻看过去,只见这是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糟老头,蓬头垢面,身披一件破烂麻衣,光着脚,手里拄着一根老木木棍,左手拿着一束金色向阳花。桂山实在难以将这人跟岳秘人联系起来,与画像差距实在太大了,但他相信邱冬的判断。

这时,邱冬突然拉住他的手,桂山吓了一跳,立刻缩手,却被他紧紧拽着。邱冬捏住他的手,感觉他的手十分柔软,手心还冒着汗呢,呆了一下便用手指在他手心上写字。

桂山被他如此亲密握着,两人又紧紧挨着,偷眼看他俊美的脸庞,一颗心砰砰乱跳,不由脸颊发烫,心里不断对自己念道:“镇定!镇定!一定不能被他发现我是姑娘家,要表现正常点……”心里如此不断提醒自己,便没注意到邱冬写的字。邱冬写完便松开手。桂山心里懊悔,怎么没注意他写的是什么,记得他似乎写了三个字,又不好意思再找他确认,这样又要牵手,只好假装已经明白,冲他点头一笑。

邱冬在他手心写的是“劫下他”三字。

邱冬先前一直坐在凉亭上观察路人脚步,这时一个十分熟悉的脚步出现了。虽然这人化妆得很好,还光着脚,但依然骗不了拥有独特追踪术的邱冬的眼睛。他立刻示意桂山紧随其后,只见众人高高举起左手的向阳花,朝前深鞠躬,这是信徒上山朝拜的标准仪式,十步一鞠躬。

岳秘人也如此举花鞠躬。邱冬也跟着鞠躬时,一瞥之间,注意到岳秘人左手腕上明晃晃戴着一枚金色手环。这手环他在山上那些白须护法老人身上也看到过,想必是聚阳山的身份象征。他心里一凛,难不成这岳秘人已经投靠聚阳山。他跟着人群继续往前,心里迅速盘算,立刻做出决断,但人群拥挤,不便交谈,果断抓起桂山的右手,在他手心里写“劫下他”。他的方案是先偷偷将岳秘人劫下山去,再向他要回选婿金牌。

邱冬见桂山点头,以为他全然明白,便先踏步上前。其实桂山哪里知道他的意图,见他往前挤,心里焦急道:“他叫我做什么?要做什么?”眼见他直往前挤,也盲目地跟过去,一面见机行事。

邱冬挤到岳秘人左侧,手中拿出那柄缴获的匕首,用衣袖掩盖了,抵住他的后背,低声喝道:“不许动!”那匕首甚是锋利,刚抵住就刺进肌肤,岳秘人吓了一跳,感觉后背一道冰冷之物抵住他的后心,只要稍微一刺,他的性命立马了结。

邱冬低声喝道:“跟我走!”本来桂山应该上前,从右侧夹住岳秘人,两人左右押着走。但不见桂山上前,便回头往后找,转过头才发现原来他跑到自己左侧来了,正欲说话,突然匕首一滑,心里暗叫“不好”。原来这岳秘人一心要脱逃,正好被他寻到这个空隙,趁邱冬分心,往右侧一滑,钻入人群去了。等邱冬发现已经晚了,慌忙伸手,朝他后心飞快抓落,嗤啦一声,扯下一块布,人却不见了。

桂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朝他看过来,正好遇上邱冬含着怒气的眼神。桂山将舌头一吐,道:“不关我的事啊,是他自己逃走的。”邱冬拉着他走到旁边,道:“你刚才没有收到我写的字?”桂山不满道:“谁知道你刚才在胡写什么?写的那么快,又那么草。”邱冬知道他口齿伶俐,善于狡辩,也不能全然怪他,便叹口气道:“算了,不追究了。咱们现在上山去。已经失去最好的出手机会,上去就不好动手。我怀疑他已经加入聚阳山,上去之后多加小心,上面都是聚阳山的人,不要惹恼他们。”

“你害怕聚阳山?”桂山问道。

“害怕倒不至于,”邱冬摇头道,“只是不想节外生枝。咱们的目的只是要回那枚选婿金牌。”

“不害怕就好!”桂山顿时玩心大起,低声笑道,“咱们今日不得金牌,就大闹聚阳山怎么样?”

邱冬朝他瞪目,严厉道:“不准闹事!上去之后,一切要听我的。这聚阳山毕竟是聚阳神的初道场,虽然聚阳神已经飞升天界,但随时可能降临他的意志下来,特别是今日这个特殊大典。”

桂山吐吐舌头,道:“知道了。只要他们不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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