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少顷在烟幕的掩护下逃离后就拼命往前飞奔。
他奔跑了一会,发现手臂上的血还是不停地流。心想若是不能止血,自己迟早会因失血过多而力竭,必须要赶紧想个办法。
就当翁少顷心急如焚时突然看见在树林里有间小茅屋,大喜过望,马上加快速度,奔向那小茅屋。
他急着要止血,也顾不得敲门了,一到达就从窗口跳入,
同时问道:“有人吗?请问有人在吗?”
一个白衣少女听了他的呼叫从房间里走出来。“请问有什么事要在深夜来访?”
翁少顷转头一看,不禁呆了,那白衣少女眉目如画,倾城之姿,只是双眼中带着一种莫名的迷茫,而她正翁少顷千里迢迢要寻找的甘宫。
翁少顷大喜过望,马上奔过去想要拥抱甘宫。
甘宫看见这少年忽然间欢天喜地地跑过来,不由一脸茫然。
她虽然失去了记忆但直觉上感到这少年对自己没有恶意,于是就由得他拥抱自己。
翁少顷抱着甘宫,不停地呼喊着:“师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甘宫困惑地问:“你是在喊我吗?我是你师姐吗?”
翁少顷连连点头:“师姐,你当然就是我师姐了啊,我是少顷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甘宫茫然地摇摇头:“我不记得你是谁,我也不记得我是谁。”
翁少顷听了这话,真的犹如晴天霹雳。“师姐,你怎么了?你把之前的一切都忘了吗?”
甘宫还是在摇头,她看见了翁少顷手臂上的伤口还在血流不止,不假思索地就把身上袍子撕破替翁少顷包扎伤口。
她自己也不晓得为何对这素未谋面的少年如此关心,只是自然而然地就做了。
翁少顷看着甘宫替自己包扎伤口,伤口虽痛,但他心里却甜丝丝的,十分感动。“师姐,难道你得了失忆症,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甘宫点点头:“我几天前醒过来就在这小茅屋里了,是方公子发现我晕倒在树林里,把我救回此地。我脑海里一片空白,以前的事一点都没有印象。”
翁少顷柔声说:“师姐,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刚才说的方公子在哪里啊?”
甘宫一脸温柔地说:“方公子他对我很好很好,这段日子若是没有他,我真的不晓得怎么过。”
一股异样的感觉从翁少顷心中涌起,他失落的说道:“师姐,有新的朋友了吗?”
就在两人正在交谈时,小茅屋的门被人一脚踢开。
翁少顷转头一看,来者正是林城芝和文甫两人。
林城芝进来后四周一看,发现除了那个诡计多端的少年外,茅屋里还有一个艳如天仙的白衣少女。
平时在人前道貌岸然的林城芝一脸狰狞,手握断剑,把断裂的剑锋对着翁少顷。
“你这小子,竟然用如此歹毒之计伤我,待会若是大爷不把你大卸八块,大爷就不姓林!”
文甫也被甘宫的美貌震撼了,但他为人精明,赫然发现这白衣少女非常面熟。
他略微思索,一个白衣刀客的身影突然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双眼圆睁,伸出手指着甘宫:“林兄,林兄!这少女莫非就是那少年甘宫!”
林城芝听了这话,全身一震,定神一看,眼前这白衣少女除了双眼没有甘宫那凌厉杀气之外,长得确实与那少年一模一样。
林城芝能够在和甘宫决战时取胜完完全全是依靠卑鄙手段,实际上他功力与甘宫比起来还有一段距离。
决战后林城芝还是心有余悸,直到得知甘宫已经中毒身亡后才放下了这心头大石。
突然发现原来这命中的克星居然还在人间,原本已经愤怒的表情也马上变得左右为难,手上长剑也险险脱手。
口中还低估道:“不会的,不会的,那甘宫是个男的,怎么会是她呢。”
文甫看着林城芝那狼狈模样,心中暗骂,但还是高声提醒:“林兄,管他是不是先下手为强!”
林城芝被这一喝唤醒了,立刻紧握断剑,硬着头皮出剑攻向对方。
青儿或者说甘宫虽然记忆全无但功力还在,滴溜溜地打个转就避开那一剑。
翁少顷看见林城芝出剑攻击甘宫,出手帮忙,一招二龙争珠,直插林城芝双眸。
由于情况紧急,文甫也不袖手傍观,低吼一声后就一拳从后攻击翁少顷。
他虽然善用暗器,但练的却是外功,这一拳他用了十成功力,要是命中,翁少顷肯定身受重伤。
逼于无奈之下,翁少顷只好放弃攻击林城芝,身躯一扭,险险避过这重拳。
在另一边林城芝一剑快于一剑地想趁甘宫手无寸铁时把她置于死地。
甘宫虽然武功高强,但一来长刀不在手上,二来自从失忆后她心里全无杀意,所以只是左闪右避,并没有还手之意。
翁少顷见此不由大急,可是文甫武功不亚于林城芝,翁少顷被他缠着,一时间也分身无术。
翁少顷急中生智,无意中看见在小茅屋角落里的扫帚。一连几招把文甫逼退几步后就奋勇一跳,跳到那角落把扫帚往甘宫方向一抛,同时大喊:“师姐,接住!”
甘宫抬头一看,飞身把扫帚接住。那扫帚是竹枝扎成,从然不是利器,但也挺坚硬的。
甘宫双手紧握扫帚柄,把它当成之前使用的长刀一样,往林城芝迎头劈下去。
那扫帚头是用竹梢造成,在甘宫内力灌注之下,变得势不可挡。
面对着这一扫帚,林城芝仿佛整个人再次回到那天决战时刻。
他毕竟是当前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虽然怯了,但还是鼓起余勇,歇尽全力举剑抵挡。
两件兵器相碰之下,林城芝虽然手掌剧痛,但甘宫的扫帚却被切断了。
原来甘宫根本没有杀意,所以并没有出尽全力,而林城芝却使出了浑身功力。
此长彼消之下,加上那扫帚只是竹扎的而已,就被林城芝一剑切断了。
可是林城芝也付出了代价,被切断的那一截扫帚还是击中了他脸部,那竹梢在他脸上留下了一条条的血痕。
一时间,林城芝又喜又怒,喜的是眼前这甘宫看来功力大不如前,怒的是这次自己破相了。
文甫也看出甘宫并没有占上风,在出拳攻打翁少顷的同时,也高声大喊:“林兄,不可错过机会!”
林城芝再笨这次也不需要文甫提醒下,他一脸狞笑地再次出剑,也顾不得抹去脸上血迹了。
谁知甘宫武功还是比他高的很多,突然把手上的半截扫帚折断,然后犹如标枪一样往林城芝抛过去。
林城芝挥剑挡住一截,但另一截却正中他胸口。
这截扫帚充满了甘宫内力,林城芝受此一击,马上气血翻腾。
他想要拼命忍着,但突然口一张,一股鲜血直喷而出。
文甫大惊失色,连发几拳把翁少顷击退后马上双手齐发,满天暗器犹如繁星往甘宫射过去。
甘宫此时手上已经没有如何武器可以抵挡,只好一个翻身把大部分暗器都闪了,但肩膀上还是被一根毒针刺中。
文甫不敢久留,立刻拉着林城芝飞身离开。
翁少顷想要拦阻,但看见甘宫脸色突然苍白,心中一惊,也不追两人了。
甘宫中了毒针,整个人摇摇欲坠,翁少顷赶紧把她扶着:“师姐,你没事吧?”
甘宫脸无血色,一滴滴冷汗从额头流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时,一个青年文士冲门而进,正是方子衿。
他和林六柳姗姗告别后就赶回小茅屋,在远处看见茅屋门敞开,心知不妙,果然一进门就看见日思夜想的青儿倒在一个陌生的少年身上。
原来当天甘宫和林城芝决战受伤后,逃到树林里正巧被方子衿遇到。
他对甘宫的美貌大为倾倒,居然对她一见钟情。
方子衿是个英俊青年,而且武功高强,再加上是过山寨大当家,一向来从不缺女人。
可是爱情这玩意就是这么奇怪,总在来的这么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他第一眼看见甘宫就心中大震,整个人仿佛中了邪那样,居然无法动弹。
直到甘宫包扎好伤口离开了良久,他才恢复正常。
一时之间,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心就如此轻易被甘宫带走。
可是他脑海里浮现的都只是这个坚强的白衣少女,他痴痴地站在原地很久,终于做了个决定,他要去找这少女。哪怕她也把自己一刀劈开两段也好,自己也要在临死前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感受。
他心意已决后就马上根据甘宫留下来的足迹追赶上去,等到他找到甘宫时,甘宫已经毒性发作晕倒在草地上了。
同时他也发现了自己过山寨里三个属下的尸体,知道是死在甘宫刀下的。
在公,过山寨收了林城芝和文甫的银子,让他们伏击甘宫。在私,甘宫杀了他三个属下,照道理,就算他不杀了甘宫,也不应该救他。
可是,他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甘宫死在自己面前,于是,在那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有了个念头:“这些年我早已厌倦了刀头上沾血的日子,既然老天爷让我遇见了她,我何不趁机和她一起归隐山林里?”
他转念又想:“可是当他醒过来后她一定回去找林城芝再次决斗,而且就算她不去找林城芝,这老小子也绝对不会放过她,除非……除非她已不在人间了!”
他灵光一闪,就联系亲信,差遣他们通知文甫说甘宫已经中毒身亡。
他把甘宫带回他平时静修的小茅屋里,为她解毒的同时还给她吃了一粒重生丹,使她失去一切记忆。
他就装成一个不会武功的书生,悉心照顾甘宫。
那天甘宫要求他一起去发现甘宫的地方时,他不想甘宫有任何机会能够恢复记忆,所以才不停地兜圈子。
可是观察入微的甘宫还是发现了他是在带自己兜圈子。
幸好他的亲信早已把一切清理好了,甘宫到了那处也无法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方子衿大呼一声青儿就奔过去把甘宫抱着怀里,还顺手把甘宫肩膀上的穴道都点了。
过山王本是用毒大行家,自然看出甘宫肩膀中毒了。
翁少顷虽然不认识方子衿,但从他眼眶里的柔情看出他对甘宫没有恶意。
而且从方子衿那一句青儿,他隐隐约约猜到此人就是甘宫口里的方公子了。
方子衿知道甘宫命悬一线,赶紧取出磁石把毒针吸出来,然后低头把甘宫的毒血一口一口地吮出来。
他每吸吮一口就把毒血吐出来,总共吸了几十口甘宫体内的血才变为红色。
方子衿和翁少顷两人看了都松了口气。
方子衿替甘宫包扎了伤口后就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
他温柔地摸着甘宫额头:“青儿,你毒性已消,睡一觉后醒过来就没事了。”
甘宫握着他的手,微弱地点点头。
方子衿想要询问一下翁少顷到底甘宫被谁所伤,但甘宫在半睡半醒中居然使劲地握着他的手。
方子衿也就由得她握着自己的手入睡,但还是转头对着翁少顷问:“在下方子衿,你认识青儿吗?是谁人向青儿下如此毒手?”
翁少顷不悦的回答道:“我叫翁少顷,是师姐的师弟!”
方子衿听了眉头一皱,心想这些日子里自己最惧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还是有人找上门来,还是有人认出了甘宫,要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翁少顷一脸愤慨地说下去:“用淬毒暗器伤了师姐的是一个和闪电剑林城芝在一起的中年人。”
方子衿知道翁少顷说的那人就是林城芝的智囊文甫.他心中不由一凉,原来找上门的不仅仅是青儿这师弟,连林城芝文甫两人也知道青儿还在人间这事了。
看来自己必须要在青儿苏醒后就把她带离此地。
方子衿转头一看,甘宫已经在睡得香的。
他连夜赶来,全身都是汗水,衣服黏糊糊地十分难受。既然甘宫已经安全了,他就想去洗个澡。
于是他轻轻地挣开甘宫的手,站起来向翁少顷说:“翁少侠,厨房里还有点干粮,请自便,在下去前面的小河打点水回来。”
他交代后就拎着水桶出门,打算洗好澡后带点河水给甘宫饮用。
走了一会儿他就到了那小河,他把全身衣服脱了放在河边后就跳进水里,畅快地游了一会。
他把全身放松,让自己浮在水面上,趁机思索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
三个结义兄弟死了,过山寨与青龙山庄结下了深仇大恨,现在林城芝文甫两人又找上门来,连青儿的师弟也来了,自己下一步要如何走呢?天下,难道就没有我方子衿的容身之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