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心靠强取是夺不来的,这句话是对的漠北一直都是知道。
只是站在屋子中央,漠北看着靠着呼吸机生活的女人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有些疑惑了,她分不清是因为她的那些果敢还是因为,爱情原本就在那里,他们的爱情。
门被打开,他端着水盆进来:“你怎么来了?”他的语气有些冲,抬头看了漠北一眼他又道:“我是说,你,怎么来了。”
漠北没有说话,看着他把水盆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拿起旁边的白色手巾轻轻地揉搓然后拧干,最后用拧干的手巾去擦拭她的脸还有手臂。
从一连串不停歇的动作从他的熟练程度,漠北只记得他是一个骄傲的人,而如今这样一个骄傲的人,
总是那样的最华丽的辞藻不如那一个温情脉脉的眼神来的明了畅快,在他给她擦拭的时候她就直直地盯着他看着她的眼神。
漠北想或许她应该出去,只是脚却不愿意离开眼睛也不愿意。
等他弄完了一切漠北还站在那里,他皱了皱眉毛然后一转即逝,漠北发誓她看见他皱了皱眉毛,她应该出去了漠北想。
没理由站在这里欣赏他对另一个女人能有多好,没理由站在这里看他的眉毛不自觉的拧在一起,没理由
理由?
漠北这才想起来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漠北对着他语气尽量的平缓带着小心翼翼:“一隅,现在家里发生了很多大事,是真正的大事,你不应该呆在这里或许,你可以之后再来这里,外面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去处理,顾爸爸已经”
他把手巾放在水盆里清洗,仿佛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他专心致志的洗着手巾。
她的火气一下子被点燃了起来:“顾一隅我说顾爸爸”
“家里不是有很多的人吗?我爸不是有各种各样的团队吗?小北”他转过头对着她,洁白的衬衫一半地袖子被卷了起来,刘海儿柔顺地贴在前额眼睛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沈佳偶:“小北,她为了我从三百米高的悬崖上跳了下去,医生说她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现在正处于自己的臆想之中,而且她可能一辈子都处于这种臆想之中,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我的错,要是我当时接了她的电话、要是我那时说的婉转一些,要是我不和她”
他没有继续下去只是叹了一口气平时的意气风发好像都是一种假象:“小北,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弥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所以爸爸那里。”他没有继续说话。
点了点头漠北表示理解,可是,几步走到他的面前漠北的手一伸,响亮的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我理解你不管自己父亲的生死一昧的躲在这里,我理解你萍姨蒙上白布单的时候你不在身边,我理解你顾妈妈被董事会威胁的时候你在这里颓废,我理解你从我们的婚礼上逃走让我成为整个北京城的笑柄,如果是这样的话顾一隅,我理解你!”指着那个戴着呼吸机的女人:“是的,都是你的错,舍不得为什么还要说分开?不舍得又为什么要给我希望?是的从三百米的悬崖上跳下去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而你在这里照顾她也是合情合理,但是,不合时宜!”
漠北走向门口打开门的手顿了顿,挺直了腰板:“顾一隅,或许我曾经喜欢过你,也许我也深爱过你,可是那份喜欢也会被一点一点的耗光,从萍姨离开的时候算起,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那种喜欢都在减少都在走向废墟和绝望,过不了多久我就不喜欢你了,是那样的。”她低下眼睛,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过不了多久我就不喜欢你了。”
漠北走的时候顾一隅没有去追,他只是看她挺直了腰板带着骄傲和那句不喜欢他了离开。
他只是看着床上纹丝不动的女人,漠北离开的时候是清晨,直到落日的余晖照进窗户一角的时候他还是保持那个姿势没动,耳边是她那句淡淡地过不了多久我就不喜欢你了。
手放在开机键上,他在想,
或许,或许他应该先去解决一些其他的事情,像她说的那样。
……………
………………
长久的生活当中,终于漠北想她最终会明了那句爱屋及乌的真正意思,那是世界上最容易懂的语言也是世界上最难的情感,凡是你喜欢的我都会去喜欢。
凡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想尽办法,我会成为你想要我成为的那个人这是承诺也是信仰。
可是漠北发现她不行,做不到。
明知道沈佳偶是因为他才毫无生机的躺在那里可她还是喜欢不起来她。
明知道那是一个多么爱说话的女孩子明知道,如果当初她不逼他的话,如果当初没有听萍姨的话,要是当初喜欢的人是陶李是沈兰州是任何一个男人,要是当初没相信那场泗水河畔的爱情,那么一切就都会不一样那么就不会有萍姨如此凄凉的离开就不会有顾爸爸躺在医院苍白着脸。
要是一切都能回到起点的话要是一切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话要是一切还有转机的话。
也许已经都到尽头了,都山穷水尽了已经尽力挽回了。
还明明都那么难堪了,就像此时此刻。
伸手去挡住自己的脸漠北出声:“请您好好的开车行吗?”
是的,长相猥琐的四十几岁的司机顶着一颗光头从后车镜里肆无忌惮地看着漠北,在漠北出声阻止之后他还是会偷偷地票过来几眼,偶尔被抓到也没有很心虚的样子。
漠北想笑,或许在他、不他们的心里自己已经成了坏女人的标签,为了钱不惜拆散别人的情感,为了钱,也许什么都肯做。
这几天,是这半个月以来北京城的大街小巷上都在传着关于顾家养女的事情,从如何进到顾家到如何拆散顾少爷的爱情,十个二十岁的姑娘中就有十个会说漠北是一个会装蒜的婊子,在她们看来,顾少爷和沈佳偶是真正一对受尽苦楚的爱人,就像梁山伯与祝英台,而她是那个抢走小美人鱼王子的坏公主,最后她让小美人鱼变成了海上的一朵泡沫。
所幸的是自从处理完萍姨的后事之后漠北就一直呆在老四合院里,老四合院的天空方方正正的,像极了公正廉洁四个大字,老四合院的大门只能透过老人收音机的声音,所以,消息还没蔓延到哪里,直到。
下了车,漠北站在亚太的主楼前,烫金烧成的亚太两个大字挂在二百米高左右的地方,向上看是九十六层高的大楼,是顾爸爸一生最骄傲的心血,而那些贪婪的只知道获取的人现在正在对着九十六层大楼虎视眈眈。
戴上纯黑的墨镜漠北踩着高跟鞋堂堂正正的走进那座大厦。
她的到来让一些记者和狗仔们活跃了起来,一会儿的功夫刚刚还空旷的楼前被人群挤得黑压压的一片,一只只话筒还有无数的闪光灯被递到漠北面前,站在那里漠北一言不发,没有走也没有动,然后她把墨镜摘了下来,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等待她。
摘下了墨镜,漠北还是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他们,然后对着其中一个标有传媒字样的话筒喊话:“赵先生,我始终知道,我的背后没有任何危险,赵先生,而且我的背后没有危险这样的话不需要赵先生这样的身份来提醒,我始终认为自己的糕自己来守护才是真理,赵先生还是守护好您自己的东西,还有那句老祖宗说的话总是对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说完这话的时候保安适时地站了出来,分散开围在漠北旁边的一群人。
在漠北绕过他们这群人的时候一个记者开始在背后喊道:“你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真可笑,漠北头也不回。
来到穆兰办公室的时候秘书小姐很礼貌的告诉漠北穆总正在会议厅开会,然后看着漠北平淡的脸又加了一句,穆总已经在会议室里面超过十二个小时了
点点头漠北表示知道了。
秘书出去之后漠北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最近眼睛总是又疼又涩的而且流不出泪水。
松开手漠北一眼就看到了摆在穆兰办公桌子上面的一张照片,伸手拿了起来,那是一张全家福,漠北十九岁那年照的,那时候萍姨还没那么老,穿着红色的碎花衣裳笑的像是一朵野菊花,而站在旁边的是是,
漠北把照片放下,转身走向会议室的方向。
办公桌就在会议外的另一个秘书赶紧站了起来,伸手礼貌的挡住了要往里面进的漠北,就在秘书伸手遮挡的时候从会议室里传来较大的一声埋怨。
“穆总应该知道我们亚太是做电子产品的媒体对于我们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宣传工具,我们依靠的就是信息传媒的重要,可是现在穆总的一些做法已经让很多传媒的董事感到亚太不诚信不合作,而且我们有权知道顾董事长的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了?我和在座的董事们都希望穆总能针对这件事情给我们一个说法!”
手推开秘书,漠北想笑,这些人怎么没事都喜欢向别人要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