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包,顾一隅半躺在医院的沙发上,看着漠北整理带来的东西。
“漠小北,你来这过日子来了,连碗和筷子都拿来了?”指着漠北手里的碗筷对刚才的事情还有点儿愤愤不平顾一隅对着漠北一阵嫌弃。
漠北手里拿着蓝色的碗和配套的筷子,听了他的话要把碗放进医院小厨房的动作转向垃圾桶。
碰
垃圾桶里多了个碗和筷子。
顾一隅又叫了起来,
“漠小北,你敢扔我的碗!”
漠北从厨房走出来,指着顾一隅,
“合着您还知道是你的碗啊,不是你自己不用外面的东西吗?现在你又挑?”
“那个、那个”顾一隅刚刚直起来的身子,又窝回到沙发里,
“我不是想着可以回去吃饭嘛。”
“来回要三个小时,还不包括堵车!你自己回去吃啊,别带上我,我这个人粗枝大叶不像您金枝玉叶的我好养活!”
“漠小北,你最近又牙尖嘴利了啊?”顾一隅冲着又躲进厨房忙活的漠北喊。
“你能暂时不说话安静一会儿吗?顾妈妈还没醒过来呢!”
安静?
顾一隅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怎么?我不够安静那医生够安静是吗?跟人家那就笑的花枝乱颤的跟我这就呲牙咧嘴的!”
漠北那抹布丢他,“你才呲牙咧嘴的呢!”
接住抹布,
“那医生叫什么来着,我这真想不起来,我这人吧虽然是个天才但是不重要的事情我还真是一丁点儿都记不住。”
漠北正在摆放管家做好的鸡丝粥,听见他的话笑了笑,
“是啊,我又不是沈佳偶,我的主治医生你当然记不住了!”
话说完,两个人都是一愣。
顿了顿,漠北继续放鸡丝粥。
“漠小北!”顾一隅叫她。
漠北回头,啪!
刚才的抹布正正好好的蒙在漠北的脸上。
拍拍手,“这样顺眼多了!”
“顾一隅!”
顾一隅转身回到病房,却看到穆兰睁着眼睛看他。
“妈?妈!你醒了!”
“漠小北,妈醒了!”
扔掉抹布,漠北急匆匆的跑到病房。
“顾妈妈!”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是开心的时刻但是漠北的眼泪就是止不住,在潜意识里面,终于,终于顾妈妈的生命没有再漠北的面前消失。
要是顾妈妈也不在了,要是顾妈妈也因为漠北不听话的原因不在了,那今后的日子她还要怎么过下去!
感谢上帝!
顾一隅去叫医生。
“顾妈妈。”漠北走到穆兰的床边,帮顾妈妈摘下呼吸机。
穆兰看着小北,微笑,抓住她的手。
哑着嗓子:“小北,你那时候答应我的话是真的吗?”
漠北脸上的喜色凝固住,“顾妈妈、”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出那个不字,可是嘴张着她也说不出那个好。
“小北”穆兰一急,左手的针头跟着滚动,鲜艳的红色顺着白色透明的针管不断地上升。
“顾妈妈。”漠北盯着那个针管,大喊。
“小北,你说你那个时候答应妈妈的事情是认真的不是为了骗妈妈去做手术,小北你说啊!”穆兰摇晃着漠北的肩膀,血仍旧沿着针管向上走已经跑到了中间的位置。
“顾妈妈,”漠北盯着那个针管,“顾妈妈,我真的,我”
忽然穆兰捂着心脏,呼吸开始急促,抓着漠北的手也掉下去。
“答应答应,我答应你顾妈妈,我没有骗你,我发誓,一定会有婚礼的我发誓!”
漠北瞪大了眼睛不敢呼吸,看着穆兰由急促一点点儿变得平静下来。
半晌
穆兰拉着漠北的手,
“小北真是一个好孩子!”
漠北笑了笑,眼睛里没有一点儿喜悦。
为什么呢?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逼她呢?都有自己的方式逼她不得不投降呢!
莫正用亲情,顾妈妈用恩情,顾一隅用爱情!
不一样的人用不一样的方式,但是结果就只有她妥协!
顾一隅带着医生进来。
检查完之后医生得出结论,目前病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是仍然需要多休息多观察尤其是不能受到严重刺激,最好多做一些能够顺心的事情。
检查完之后医生离开,顾一隅问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回到房间。
穆兰打了针现在已经睡下了。
漠北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望着窗外。
窗外有什么好看的?
顾一隅走过去想要吓她。
可是刚一挪动脚步她就开口了。
“顾一隅!”
顾一隅把手插进裤兜,难不成她背后还长眼睛了?
“顾一隅。”她开口,
“你说,我死了以后是不是会下十八层地狱?”
顾一隅皱眉,“漠小北,你胡说什么呢?!”
“今天,是昨天,有个大妈说,我死了以后是要进十八层地狱的。”漠北看着医院外面活动设施的地方穿着病号服的病人玩得兴高采烈。
“你说我以后是不是得在孤独中、谁也不记得中死去,死的时候坐在一个矮藤椅上,周围全是长的比人还高的杂草,野花肆意的生长,在我死很久的以后因为谁家的小孩儿把足球踢到院子里然后才有人发现我,最后人们得根据我尸体的腐烂程度或是骨质的钙化程度来判断我死了多久,是不是被人谋杀的,然后他们研究了半天最后才发现,我擦,这老太太是起身的时候一口气没上来,自己憋死的,呵呵,好笑吧?”漠北说完自己先咯咯地笑起来。
“漠小北,你在胡说什么!”顾一隅不喜欢看到漠北这样,这样的她好像是对人世间没有了一点儿的留恋,随时准备好了离开。
仿佛没听见顾一隅的话,漠北继续说,“那个踢足球的小孩儿可倒霉了,因为踢个足球就碰见了我,然后在长大以后的梦里都还记得小的时候有一天。”
“漠小北!”顾一隅打断她的话,对着漠北的脸,“漠小北,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你自己瞎捉摸什么呢?是谁说你要下十八层地狱?你告诉我,我肯定让她后悔让她给你道歉!”
拨开顾一隅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漠北还是看着窗外,
“放心吧,顾一隅,我命大着呢,我可是不会轻易死掉的。”因为她还要活着还很多的债,替莫正替自己还欠了妈妈的债欠了顾妈妈的债,然后漠北才会死去,在顾一隅对她的恨意中慢慢死去。
“漠小北?”,顾一隅看着漠北的脸,“是不是、是不是我妈妈跟你说什么了?”
“你不用担心,虽然你那个时候答应了她但是我知道你是为了让她去做手术的,等她病好了以后,我们就跟她讲清楚,我们是兄妹怎么能结婚呢!不要担心了漠小北不会发生那样的事的。”
漠北盯着那个人想,他怎么这么可怜?
偏偏一生下来的命运就要跟她联系上被顾妈妈的愧疚联系上。
那个人此刻眼睛看着自己,像是盛满了深情。
漠北别过眼,她不敢看的多了,怕看的多了以后目光会转不开会想要的更多,会舍不得离开,只是,漠北也不敢往另一个方面去想。
这个人在面对那个女人的时候眼神是不是同样的,同样也像是贝加尔湖水中最晶莹的一舀?
“顾一隅。”她开口,“我答应了、那场婚礼!”
迅速的那个人的目光不再像是贝加尔湖畔而是像暴怒的狮子,
“那只是你用来骗我妈的,等她醒过来就会说清楚的!”
“可是,我是真的答应了!”
然后她说,
“顾一隅,咱们来做个交易,你先答应我,然后我可以答应为你做一件任何时候说都有效不论是什么样的事,你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