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得着那么瞧不起人吗?
扬起光滑的小下巴,我无所谓的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大声回道:“没有!”
吴麟梓大笑着摇摇头,好像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般:“仇大小姐,你连那些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现在却跑来告诉我,你要从商?嗬!你是不是准备羊入虎口了?真是好大的口气!”
还是教训吗?我捏紧拳头,牙齿咬得紧紧的,抬眼望着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你说得没错,可我又没有说要寻求你的帮助,我要怎么走,走什么样的路,都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好啊,”他点点头,毫不留情面地问:“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干嘛要告诉我呢?不告诉我自己偷偷的做,不就行了吗?”
“我,我只是,”吞吐的话再看到他眼中的轻蔑后,瞬间点燃了斗志:“跟你商量一下,怎样?!”
两个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肯低头服软,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一气之下将我和小旭赶出府门?
“商量?那好啊,随便你怎么去造,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言罢,拂袖而去。
他会生气,难道我就不会?一屁股子坐到凳子上,心中暗生一计。
第二天天刚亮,我拿着手中仅有的一点银两,跑到离吴府较远的集市上。这天是初一,街上的小商铺还是蛮多的。我选了个装修较为古朴典雅的,名为“曲苑阁”的酒店坐了下来,还未到晌午,客人比较稀疏,我挑了个比较偏的地方,坐了下来。
桌子是上好的东北榆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桌子正中摆放着调味品,我拿起细细观察,不错,还是很干净的,看得出这家的老板是个注重细节的人。
“呦!大清早的就有那么俊郎的公子哥,来光临我们小店,蓬荜生辉啊!”
说话的是个女人,大概25岁左右,跟吴粼梓年纪相仿,身材婀娜,柳叶弯弯,看上去很善良的样子。
我站起身,却被她摇手拒绝,“哎,不用,哪有让客人起身拿菜单的?”
我暗自捂着自己干瘪的口袋,想着措辞:“老板娘,再等一等吧,我的朋友还没有来。”
她听到我的话,挑挑眉,转着如水的眼眸,笑着道:“没问题。”
亲爱的读者,你是不是认为,我会因为囊中羞涩而立刻逃跑,呐,你们要是那样想,就可太小瞧我的脸皮厚度了。我的确是在等人,但不知道要等多久。我想这样也好,趁着这个时间,把我薄如蝉翼的脸皮练起来!
店里的乘客,慢慢多了起来,我如老僧入定般不急不缓地喝着免费的茶水,心里却在长毛,她怎么还不过来?难不成是迷路了亦或者是没有看到我留下的小纸条?
店小二礼貌地为我续上茶水,又问了我一遍,“公子,您的客人还要多久?”
我吞下茶水,环顾四周,才肯定的对店小二说道:“再等一会儿吧,她应该在路上。”
待店小二走远,我才放下茶杯,食指不自觉地画圈敲打着桌面,一下又一下。不一会儿,我又打开折扇,“呼呼”地大力吹着风。这是我儿时养成的习惯,心情急躁时,小小的动作可以帮我调节情绪。
“公子!”
救星来了!我转过身,抑制住自己内心的狂喜,冲着楠欣招招手。
“是跑来的吗?”我从怀中拿出洁白的手帕,帮她擦去额头的汗珠。
楠欣边点着头,边四下察看,确定没有吴麟梓的跟班后,才虚脱般说道:“这里不太好找,耽误了些时间。”
“东西带了吗?”我问。
她点点头,神秘的凑近我耳边,“我跟吴先生说你太疲累,还在睡。”
我挑着眉,收起折扇,翘着二郎腿,朝不远处的小二打着招呼。
楠欣在桌下,把钱袋偷偷递给我,给我一个肯定的表情。
好吧,鸠占鹊巢的好戏要开始了。
我和楠欣头靠着头,不时瞟一眼站在身侧的店小二,而后合上,底气十足问道:“你们这儿有什么特色菜是可以介绍的?”
店小二麻利的把毛巾搭在肩上,双手耷拉着放在胸前,“公子,在这扬州城,只要是你想吃的,就没有我店小二报不上的名字,您瞧好了诶。黄金煎饺、酒酿丸子、南瓜羹,鸭血粉丝汤、盐水鸡、狮子头、麻团、糖醋排骨、蟹黄汤包……”
“等等,”我打断他的顺口溜,顺着他刚才的话,附和道:“就那鸭血粉丝汤、糖醋排骨、蟹黄汤包,还有盐水鸡,一样来点。”
南方偏好甜食,食物做得也是异常精巧可爱,夹起撒满白芝麻的麻团,唔,味道不错,外酥内软糯,形圆心空,味香甜。作为开胃甜点,恰到好处。
“公子,你看这狮子头,汁浓馅多,闻起来,清香味醇,您尝尝看。”
是不错,我点点头,就是有些腻,若是能再加上点什么东西,口感或许会好许多。啊,终于让我发现曲苑阁中的不足,心中有点小得意,接下来的菜,是糖醋排骨,小旭最喜欢的一样菜,可我总是有些吃不惯,虽然它色泽红亮诱人,但酸酸甜甜的,感觉像是吃着糖果。
我们旁边的桌上,坐着位身形魁梧的大汉,他拿着行李,看样子有点北方男子的感觉,只见他把佩剑放到桌上,大叫一声:“拿酒来!”
熟悉的乡音带着久违的温暖,我猜想,这位大汉的职业,恐怕是金陵城某镖局响当当的人物,这样跑江湖的侠客,只喜欢大碗喝酒大碗吃肉,这些做工精美的食物恐怕吃起来不会过瘾!
“你们这是什么?包子么?就那么一点儿?”
果然不出我所料,机会来了!
听楠欣介绍,蟹黄汤包是南方传统美食,咬一口,真真是皮薄如纸,吹弹即破,制作“绝“、形态“美“、吃法“奇“。
我从座位上站起身,“这为兄台,这可不是什么包子,准确来讲,这个应该叫做蟹黄汤包,要开一个口吸走带着蟹黄的原味鸡汤,再细细品味蟹黄蟹肉的陷和薄如蝉翼的皮,这可不是急的功夫。”
“对的对的。”店小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是谁在闹事啊?”妖娆的女老板扶着栏杆款款从楼上下来,刚刚还是闹哄哄的环境瞬间安静了下来,我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磁场吧,即使是眼角的不在乎,也能杀的敌方片甲不留。
“这位公子说得真好,”她凑近我后,转了个圈,转身就向那大汉赔了不是:“小店照顾不周,还望您海涵。”
刚刚还怒火万丈的大汉,瞬间变成了绕指柔,他豪气地挥着手:“没事没事!”
原来,柔真的能克刚,可这跟我计划中有太多出路,本来我让楠欣拿些钱出来吃顿好的,就是看准南北文化的差异,借着店家和客人吵架的机会,以此想个办法留下来当学徒,可我没想到,老板娘的能耐那么大。
难道,我今天不仅要无功而返,还要折进一顿饭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