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同时噤声,马度支起耳朵,并没有听到自己预想中的**之声,却隐隐的听到便宜姐夫名字“朱重八”、“贼秃”、“朝廷”之类的词语,还不时传来阵阵哄笑。
再看大魔王的几个儿子都是齐齐的变色,朱文正更是直接按上的刀柄。
朱文逊一把按住他,“别冲动,咱们过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几人轻轻的挪开桌椅,悄声的走到隔壁雅间的门前,里面的声音也更加的清晰。
“那安民告示我去看了,贼秃口气甚大,说什么‘旧政不便者,我为你们除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皇帝呢。”
“我看贼秃贴那安民告示也是多此一举,听说去岁中议大夫察罕帖木儿在河南中牟大破三十万红巾贼。如今他又升任兵部尚书,剿灭伪宋不过小事一桩。不等大军前来集庆,朱贼秃就要吓得回庙里念经了。”
“最可笑的是朱贼竟给集庆改名应天,真是糟践了这两个好字。“
…………
这样的话大魔王的儿子要是能忍那也不用打天下了,还真不如跟着老朱回庙里当小和尚。
朱文正怒喝一声,大脚狠狠的踹在房门上,里面兴许是闩上的,两扇房门竟直挺挺轰然倒下。
房中顿时一片惊呼尖叫,里面有男有女。男的都是文士书生打扮一个个惊的站起身来,女应该都是妓子,此刻犹如受惊的小鸟儿躲在男人的身后。
男人们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柔,立刻腰杆一挺,当下有人出面训斥,“尔等何人,竟如此野蛮无礼!”
回答他们的却只有钢刀出鞘的锵锵声,房间里面的男人们顿时慌了,“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们就要报官了!”
嘭!朱文正的狠狠踏在门板上,硬是踩出个窟窿,他生的人高马大,威风凛凛,更是战阵上拼杀过的,此刻怒目横眉,看起来杀气腾腾。
屋内的文士书生们此时是彻底的怕了,大声的呼喊着老鸨儿龟公。
朱文正要上前砍断他们喉咙,免得他们瞎叫唤,却却又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臂弯。
他原以为是马度,回头一瞧却是朱文忠,不由得问道:“文忠你这是干什么,他们辱骂父帅你不是没听见,今天我就要砍了他们的脑袋给那些乱嚼舌根的做个榜样!“
一听这话,那个几个文士书生立刻傻眼,终于知道得罪谁了。这些乱贼土匪哪是那么好相与的,骂他们的贼头被小贼听见了,能有什么好下场?街上血的还没干透哩。
胆小的摊在地上直接尿了裤子,胆大的虽然还站着却在不停的颤抖,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朱文忠摇摇头:“文正哥你要砍他们脑袋兄弟不拦你,可也要为父帅的大业考虑考虑!“
他整天呆在朱元璋的身边,他看得出朱元璋骨子里对文人的蔑视。可偏偏朱元璋的事实上对文人很是重视,因为不管是打天下还是治天下都少不了这些人,虽然才刚刚打下应天,就已经准备招贤纳士了。
偌大的应天当然不缺眼前的这几个文人,可若是把他们杀了,对朱元璋的声誉自然影响极坏。难免会让其他的文人士子望而却步。
这时却有人道:“文英放心,以后想给姐夫效力的文士多了去,不缺这几个忘祖悖宗臭鱼烂虾。“接着就见马度从朱文刚的身后挤了过来。
马度对屋内喊道:“战争,女人请走开!“几个妓子如蒙大赦,纷纷夺路而逃。
许是见冒出来一个单薄少年以为好欺负,也可能是见朱文正有了犹豫,有个不知道死活文士的呵斥道:“哪里来的小毛孩子,骂谁忘祖悖宗!”
马度冷冷一笑,吟道:“沧海有幸留忠骨,顽石无辜记汉奸,功罪昔年曾倒置,是非究竟在人间。“
他边走边吟,顺手抄了个圆凳甩手就砸在那人的脑袋上,那人来不及呻吟一声,立刻被砸得倒地不起。
马度回头看看正在发愣的外甥们,“发什么呆!给我上打他丫的,出了事儿我担着!“
外甥们立刻回过神来,拿起刀鞘,圆凳,甚至是桌上的瓷碗、瓷盆朝着吓坏了几人冲了过去。
不怪马度太激愤,自幼生活在军人家庭,还有一个爱给马度上政治教育课的爷爷,最后又入了军校,不可否认马度一定程度上被洗脑了。没有变成十足的愤青,已然是他理智。
汉奸,中华大地上特有的产物,每当民族危难之时产量奇多。几乎贯穿整个中国史,伴随着无数百姓的苦难史而生。
这几人还够不上汉奸的资格,可宁愿做第四等的南人也不愿意堂堂炎黄子孙,马度既惊诧又愤怒。
他们和后世里那些宁愿被异国殖民,打着民主与自由的旗号行汉奸之事的人一样可恶。
其实这倒是马度少见多怪了,元朝对普通百姓的统治虽然残酷,但是总也要拉拢一批人,不然怎么可能存续百年。
说到底元朝是蒙古贵族联合各族地主阶级的统治,元世祖忽必烈就是汉族地主和蒙古宗王一起推上汗位的。
大元朝廷自然也会投桃报李,残酷的统治下自然少不了顾念汉族地主的利益,彼此之间早已是利益共同体。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和起义军对着干的“义军“”乡勇“,这些可都是地主武装。
这个时代的文人士子大多也都是地主出身,普通老百姓是读不起书的,他们和大元朝廷一条心,一点也不奇怪。
甚至还有一位叫周霆震的元朝诗人,以“江南陆沉“来形容朱元璋攻占集庆这件事。在蒙元朝廷灭亡后,为之殉国文人也不是没有,可见蒙元朝廷还是笼络了一大批汉人的。
因为并不太了解情况而出离愤怒的马度,带着外甥们对几个倒霉蛋一顿胖揍。战阵上的杀才对付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书生,结果可想而知。
看着倒在地上呻吟的几人,马度气喘嘘嘘的道:“这几人很有可能是鞑子细作,带回去审审吧。“
朱文英怒道:“竟细作,难怪编排父帅!”
朱文忠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笨蛋,舅舅是在封锁消息呢,不想把这事儿闹大了。你到街上找些巡逻的士卒过来,我去找老鸨儿谈谈。”
老鸨儿早就赶了过来,一直守在门外不敢进来,从话语中听出来几人是朱贼秃的子侄和内弟,心中更是忐忑。
她在欢场多年,自然知道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惹不起。她宁愿招惹官府也不能招惹乱贼,尤其是成了官府的乱贼。朱文忠说什么她自然是统统的应下,连喝花酒的银子都忘了问几人要。
朱文英找来了巡逻的士卒,把几个被揍成猪头的家伙带走。
“揍他们一顿心里果然舒坦,比砍脑袋还解气!”朱文正兴奋的把拳头捏的啪啪响,“舅舅行事真是叫外甥佩服!”其他的几个也纷纷过来大拍马屁。
马度笑道:“既然这么钦佩我,姐夫打人的时候你们可要替我分担些……哎,别跑呀!文英!文英!真没义气。”
几人回了江南邢台衙门,朱文正几人带着挨揍的倒霉蛋去了前衙处理。马度和朱文英则是回了后衙,等了许久也不见他们回来,心中越发的不安。
直到天色擦黑,冯国用才找上门来,满脸难以捉摸的笑意,“小舅爷,元帅请您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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