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马洪本是宿州闵子乡人,在家中排行老二,人称马二公。母亲郑氏一共生了姐妹四人,我年龄最小,可惜生下我没多久就染病去世了……”
“马家在宿州虽不是豪绅,也算得上大户人家。父亲为人乐善好施又嫉恶如仇,有不少朋友,也有不少仇家。恰逢乱世,奸盗四起,父亲因为抱打不平惹上了人命官司,不得不带着家人来濠州义父家里避难……”
“父亲怕待得时间长了给义父添乱,又担心我年龄幼小受不得颠沛流离之苦,便将我托付给义父……”(注1)
马大脚讲故事一般把自己的出生来历,事无巨细的都讲给马度听,连自己的闺中小字“秀英“,都告诉马度。对大户人家的女子来说,这种事儿也就只有最亲近的人才有资格知道。
马度现在就是她最亲近的人之一,她在向马度托底,作为亲人有资格更了解彼此,至少她是在这么认为的。就像马度救了她母子二人,她没说一个谢字,因为救姐姐和外甥是应该的,现在马度就是她的弟弟,血脉相连的那种。
她是一个感情真挚,真诚善良的人,在生活中对周围的人也是尽可能多的给予。如果想要从她那里得到更多有点难,因为她给的已经很多了,所剩下的只有真心。
一开始她与马度姐弟相称不过是口头上的亲近;跟着马度学习健身气功,认了虚无的“桃花庵主“”六如居士“做爷爷,只是心理上的亲近;而现在则是血脉相连,至少她心中是这么认为的。
马大脚对父母没有多少印象,郭子兴纵是待她千般好,也不过是郭子兴众多子女中的异类,毕竟她姓马不姓郭。
在她的内心之中,一定有着不能为人所道的孑然于世的孤独感。当突然有两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出现的时候,无法抑制的感情会将这种孤独感冲斥的干干净净。
同样是孤儿被人收养的马度十分的理解马大脚的心情,他相信在马大脚平静的表情下面,内心一定是澎湃的,无法自抑。不然她抓着自己手,怎么会微微的颤抖呢。
马度觉得还是不要向马大脚解释DNA才是衡量血缘亲近的标准,血液不过是维护人体工具。并试图在自己的脑海里面混肴这两种概念,不然从情感上对马大脚是公平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马度忽然意识到自己竟是大明王朝未来的国舅了。难怪朱文英这家伙突然的对自己改了称呼,估计是得了马大脚的吩咐。说好的兄弟没有了,这让朱文英情何以堪?
“舅舅,那炉子我拼装好了。“朱文英冲进来破坏和谐的气氛,不过这声”舅舅“叫得比刚才顺耳多了,看来叫呀叫的就会习惯的。
马度却不习惯,见平时跟他勾肩搭背的朱文英一副低眉顺眼的摸样,就忍不住想笑,深吸两口气才缓过来笑意,装作一副老气横秋的摸样,“在外面生了火,等火旺了再端进来,别弄得屋里烟熏火燎的,我的好外甥!“
扑哧,马大脚不由得笑出声来。朱文英一副你给我等着瞧的摸样。马度觉得还是不要继续撩扯云南王的火气比较好,也顾不得长辈身份,赶紧的给朱文英当下手生炉子。
给马大脚装好炉子马度回了自己房间,朱文英前后脚的跟了进来,看他一副坐不舒服站不在的摸样,马度再也忍不住,抱着肚子趴在床上哈哈的大笑起来。
朱文英脸上红了红,“您再笑我可……可就要揍您了!“
带着敬语的威胁,让马度笑的更厉害了。
“笑个没完了,真是!看我不给你点厉害瞧瞧!“朱文英急眼了,连鞋也不脱跳上床和马度”厮打“起来。
听着厢房里传来打闹声,马大脚摇头苦笑了一声,“这俩熊孩子!”
“度哥儿,你俩做什么哩,你们在生娃娃吗?”屋里突然多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马度蹭的从床上跳下来,“是谁在坏我的名声,老子可是直男,咦,小茂你怎么来了。“
门口探头探脑的不是常茂还有谁,见马度在屋里就大摇大摆了走了进来,“我娘来带我看娃娃的。“他看看从床上跳下来的朱文英,”文英哥你和度哥儿也在生娃娃吗?我爹说帐子乱动的时候就是在生娃娃,小孩子不准看。“
啪!啪!常茂脑门上立刻挨了两下,“别听你爹胡说,舅舅是在给我瞧病哪,是吧,舅舅!“经过刚才的一番厮打,虽然朱文英的嘴里喊着舅舅,可是马度再没听出来半点的敬意。
没有想到剽悍勇猛的常十万竟然这么开放,要是换成其他的父母,肯定会告诉小孩他们只是在帐子里捉蚊子。
“度哥儿,你答应给我的宝贝啥时候给我呀。”常茂一边说话,一双眼睛还不忘在屋里四处打量有没有入眼的东西。
果然是无事不等三宝殿,马度这两天真把这事儿给忘了,许下的诺言肯定是要兑现的,这不被人上门逼债了。
“好小子,上次舅舅给了一柄好刀还不够你得瑟的,我眼馋了好久,都没有好意思要。“朱文英说着就去扭常茂的耳朵。
“那刀被我娘收走了……哎呀呀,我不要了还不成嘛!“常茂撅着嘴满脸怨念的盯着马度。
马度哪里会失信于小孩子,从包里翻出手LED的小手电筒递给他。
常茂显然对这个黑漆漆的小棒棒显然没什么兴趣,看着精巧却没什么奇特之处,“度哥这是什么东西,我不喜欢!“
“真的不要?“马度拿过手电筒,打开开关在常茂的脸上晃了晃。常茂立刻一把抢过去,先是对着眼睛看了一阵,又往屋内阴暗的角落照去,还伸手去摸那射在墙上的光点,最后干脆一头扎进被窝不出来了,隔着被子都能听见他咯咯的笑声。
好熟悉的场景,马度记得自己小时候也这么做过。
朱文英则是惋惜的道:“这么好的宝贝就给这小子了。”
“电量不多了,用不了多久的。用完了点和一根小木棒也没啥区别,好歹算是把他打发了。”
常茂得了好了东西立刻就要走,马度把他叫住,耳语一阵才放他离开。
朱文英好奇的追问,“刚才你扎被窝里给他说什么了,我看他乐得后槽牙都出来了。“
“也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他帐子晃动时候不是在生娃娃,而是在吃东西,很好吃的东西。”
朱文英挑挑眉毛,“这个他也信!”
马度阴笑着,“信,他又不是没见过怎么生娃娃。我告诉他,只要晚上帐子晃的时候,他悄悄的过去,猛地掀开帐子,就能吃到一顿美味的竹筹炒肉。“
朱文英咧咧嘴,“这个馋嘴猴子一定会这么干!”又对马度伸出大拇指,“舅舅你真坏!”
注1马大脚的父亲名字不可考,是笔者杜撰的。
马大脚不是长女,明朝的《皇明书》里面有“以季女属所善者定远郭子兴”的记载。清朝的《明书》也有“后,其季女也”的记载
(感谢abahai轩辕vs九黎大印ssy今日的投票,谢谢。原本明天应该进入下一卷的,可是后台不会操作,就没分。也不知道怎么改,担心弄没了,所以以后也就不分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