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气氛骤然变冷,两双眼睛直勾勾的对视着,各怀心思。
“这位客人是走错路了吗?如果是来找潇洒,我可以陪你哦。”
这妖物意味深长地开口,带着一份引诱的笑意。九代疑惑间,只见她缓缓从床上轻盈跳下,宽大的浴袍松散着罩在身上,落地的一瞬间,九代暗自惊异,因为,这个妖物在瞬间变作了同样妖异的男人,正诡异地咧着嘴笑着。
九代稳定下自己被带动的神色,不由得更加警惕起来。
“不管是男是女,我都能满足你们的欲望,所以,跟我一起来吗?”
他继续开口引诱,连嗓音都变得低沉。随即兴奋地睁着眼睛盯着面前的人,眼底泛红,看得出正在隐忍心中所谓的欲望,或血或肉体。
听得一席不自量力的话,九代厌恶皱眉,抚上摄魂刀随时准备出手。
“我还没堕落到与害兽混为一谈。”
“真是可惜了,身为蟜杀组织的师长还真是固执啊。”
他略带遗憾地开口,却满带着一份鄙夷,随即又变回了女人的模样。
“既然知道,那又何必说些废话。”
带着话九代一跃而起冲向前,反握住的摄魂刀泛着凌厉的银光直射那妖物,带起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度。
带着劲风落下的一刻,蜘蛛精自知那寒气四溢的摄魂刀的厉害,避开正面冲击,直接翻进床的内侧避免了九代这气势磅礴的一击,随即推动厚重的床横扫过去,成为了那冷目女人的障碍。
九代落定,稳住正滑翔过来的床以及上面那个不知生死的身体。
正是这点空档,蜘蛛精乘机从袖中释放出白色的丝线,伴着“呲呲”的细微声响,在途中刮起一道强劲的风力袭去。处于警备状态的九代横立起手中的武器,那几抹银线直当当的窜在了刀身上,同时响起了兵器相见的“铛铛”声响,那丝竟如银针一般刚硬。
蜘蛛精在谄笑着。
又几丝银色飞速而来,九代躲避之间还是险遭擦破了身上的皮肉,她待准时机,飞越过银线袭击的方向,然后躲闪着。她自知处于与对手隔离的状态对她很不利,对方的银线就好比火燎的暗器,不用与对方面面相向便可直接致人死地。
这还真的让九代觉得恼火。
如针般的银线铺天盖地般袭来,打在墙上立即摩擦起了细碎火花,可见其线的锋利。躲闪间的九代不忘欺身向前,极力缩短着彼此的距离,等待着足以让自己下手的机会。
“妖灵杀手,真是让人讨厌的职业。”
蜘蛛精红着眼,巡视到那个正在靠近的黑影跟着欺身而上,近身与之纠缠起来。
紧张的气息,浮动的杀意,血腥的味道都从那微开的房门泄漏出去,预示着此时危险得不容靠近的气氛。
屋外能勉强称之为人的两个身影在窥视着,兴奋地躁动着身子,意味着她们心底的蠢蠢欲动,不时偷笑着窃窃私语。
“有点意思,竟然孤身一人就闯进咱们的地盘,还算是个有胆量的妖灵杀手。”
“是呢,在他们监视我们的同时,我们可没放松自己的视线,你瞧瞧,动手的时候竟然只来了一个,我们还省了不少的麻烦。”
“说得轻巧,你没看清里面的局势么?”
这说话的人甩个白眼给面前这个独自嚣张的人,眼神示意着她看向里面。见着对方的利目,那人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般悻悻看过去,紧张战役中,却见那黑衣女人占了个上风,她不免有所担忧,带着分气恼,只是一下,又带着刻意的邪笑,道:“那又怎样,咱们不是早就知道这人要来么?”
这样说着,此时两人才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笑,随即闪身离开。
瞬息之间房内的两个身影已是交手了数次,本是简洁的空间已是一片狼藉。
九代的刀快速精准而凌厉,被劈开的空气仿佛都能擦出火花,辗转灵活间总能直击对方的死穴。电光石火间,两者的兵器带起刀风相碰,互相较劲,两方毫不退让半分。
九代肩头本就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皮肉外翻间那半黏稠的液体因为全身的紧绷又被迫被新鲜的血染湿。浑身的神经都因刺痛刺激得燃烧起来,战斗的感觉不减反而如潮水般卷席全身,让她感受到这才叫活着的感觉,那就是在战斗中肆意挥洒自己的血和汗。
一阵猛烈的风吹开了窗户,带起了纱帘。
对峙间,蜘蛛精本就是用着最后的力量在奋力抵抗,却见面前的目光变得愈加敏锐,力道也在逐渐加大,其杀意丝毫不见有所消逝,真是个疯狂的妖灵杀手。
九代再次狠狠一击,斩断了那碍事的银线以及双方的僵持对峙。她难隐杀意冲向那个惊愕中有些无奈的妖物,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反应,完全顺着对战场的本能去斩杀一切让她觉得该消失的东西。
九代带着劲风随之来到时,对方一个翻身,袖中银线未尽,向着九代小腹击去,随即跃出了窗户。
九代跟出去。
屋外只是一个空旷的大院,阴暗间只有微透的灯光打着一点明亮,勉强能看清周遭事物。寥寥无几的大树敞在院子里任由着淡薄的月光打下一片黑乎乎的影子。
风声四起,九代站立在院子中间寻着那不见踪迹的影子,聆听着那被风刮起的“簌簌”声,九代攥紧手中的刀,这声音分明就不是树叶该有的强劲。
这时,那蜘蛛精不知从何窜出,安稳地站立于不远处的半空中,带着一份狡黠的笑意与她对视。
九代蓄势待发,已不想再耗费时间。
她稍稍动了动身子,顿时脸部,胳膊甚至连脚腕都同时莫名一阵刺痛感袭来,九代警惕打量,只见身上各个部位似被人拿了刀子划过一般,连衣物都给齐齐划破,正渗出丝丝血珠。
这******算什么。
九代暗自咒骂间,看向那张正在奸笑的脸,似乎是那妖物所为。
倾泻下来的月光照在略显幽暗的院子里,泛着满满的丝丝银色,纵横交错,密密麻麻,而那妖物正站于银线上。
九代终于明白怎么回事,她大意了,那妖物根本不是落荒而逃,而是将她引诱到已编制好的丝网陷阱里,将她困闭其间。
九代再一次试着动了动,丝线紧紧相*,如意料中又徒添了几道伤痕,现在她连举刀的动作都不能施展,一不小心就会被这坚硬的丝线给剃掉骨肉。只能就那么僵硬着身子,不敢妄动。
“还好我听了他的话,说有个厉害的女人会上门,不然现在被困的就应该是我们了。”
九代闻言,一抹银色袭来,穿透了她的肩膀,溅起喷溅的血液洒在了脸上,一阵腥甜,她不由得闷哼了一声抬起眼皮。那妖物正得意的咧着嘴笑着,身后凭空多了两道身影,双双带着鄙夷与她对视。
“还真没想到一向严谨的蟜杀组织如今也会出现走漏风声这种低级的错误,还真是颓败了。”
九代自嘲间,又几道银丝迫不及待地刺进她的身体,带起一股撕裂的痛楚。
九代隐忍着身上的剧痛。
在多次面临死亡的那一刻,她的头脑总能疯狂似的旋转。再强的对手,再强的杀意都不会让她感到恐惧,因为曾经所有的恐惧都只存在于当年的那一刻。虽无谓死亡,但人总会在逐渐形成的羁绊与誓言中有所改变,她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挥刀,而挥刀又为了守护什么,她都无比清楚,所以她不会迷茫和怯弱。
在她的对死的认知里,只有追逐战斗才不会失败,只有将死亡的恐惧一并斩断,才永远不会死亡。
她开始抬起手臂发力,任由那些禁锢自己的银线嵌入皮肉。
“我怎么可能是为了蟜杀组织而活,这只不过是我还未履行天命前的游戏而已。”
她最后紧绷的那根玄仿佛被血液侵染,身体里的力量突然间被释放,随之浓重的杀气让人近乎窒息,黑瞳狰狞,眼底光芒如刀。
对于九代的这种自取灭亡的做法,几人惊异。
那蜘蛛精顿时惶惶不安,开始使出自己的最后一击,祸患就得尽快解决才行。
当银线对着脑袋迸发过来时,九代已在鲜血横流中斩断了困闭自己的牢笼,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随即不顾那几人的惊呼,刀身缠上银线一个用力,正处恍然间的妖物止不住自己的身体扫了过来。
顿时“噗嗤”一声,血柱喷涌,九代抽出刀居高临下的站立,就那么看着蜘蛛精不甘的倒下。
那两妖物见状,只觉一股寒意与恐惧卷席全身,随即弃下自己的大姐而逃。
九代顿足没有追去,血还在滴落,浸透了她的衣服,她明显感受到自己体力在不断流失,再继续下去她真的会死。
久经杀场的她虽然早就做好了死的觉悟,但她却比谁都渴望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