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四个大内高手联手,居然连一个女子都奈何不了!朕要你们何用?!”御书房内,皇帝大怒,吓得身边的侍女各个噤若寒蝉。
这次出师不利让四个人都无颜为自己辩解。蒋一云道:“圣上,冷芷沐既然有能力杀了伯颜丞相,那么,她的能力定然不会很弱。”
“朕召见你们,不是为了听你们讲这个的。”皇帝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蒋一云的话,“朕听说,这次在逍遥城只有司徒秋动手了,那你们三个在干什么?嗯?”
司徒秋接上道:“圣上,这是大哥担心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留下把柄。臣在与冷芷沐的对决中,虽然是技不如她,但这也等于告诉那些人,冷芷沐不是一个一般的杀手,下一次,我们就不会对她客气了。”
“狡辩。”对司徒秋的解释,皇帝有些嗤之以鼻,“在伯颜丞相死的前三日,你们不是早就收到通知了么?那个时候,你们都去哪儿了?把丞相府围个水泄不通,还不是让那个杀手得手了?”
皇帝的一番话,让四人更无言以对,一阵沉默之后,蒋一云道:“圣上,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蒋一云道:“冷芷沐被称为天下第一杀手,并非浪得虚名,而且,她擅长于暗器和轻功,江湖上要找到这两点胜她者,少之又少。臣认为,若要捉拿她,只有一人能办到。”
“哦?是谁?”听闻有人能将冷芷沐绳之以法,皇帝很是好奇。
蒋一云淡淡道:“冷慕阳。”
“大哥,冷慕阳是冷芷沐的父亲,这是众所周知的。他怎么可能去捉拿自己的女儿?”对蒋一云的这个提议,卫清风很不赞同。
皇帝也颇为纳闷。却听蒋一云道:“圣上,据臣所知,二十年前,冷慕阳从逍遥城抱走了一个女婴,而他本身就是一直未有妻室,何来女儿之说?”
“你的意思是,冷芷沐并不是冷慕阳亲生?”皇帝对冷芷沐的身份竟起了一种好奇的心态。
明夕痕轻轻打了一下折扇,若有所思地呢喃:“如果消息可靠,那么,冷芷沐并不是冷慕阳亲生,就该是逍遥城主郁阳二十年前丢失的女儿。”不带一丝的疑问,他的声音轻轻地飘荡在空气中,似要飘到了九霄。
略作思忖,司徒秋道:“那么,冷慕阳让她去杀逍遥城主,岂不是要她犯下弑父的罪行么?”想到这一点,不禁让人觉得,冷慕阳这人城府太深,竟会用二十年的时间培养一个杀手,然后用她的手,杀了她自己的亲生父亲。
世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残忍的么?冷慕阳的手段,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蒋一云很严肃地点了一下头,他道:“所以,我们请冷慕阳出手抓捕冷芷沐,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皇帝的眉间闪过一丝犹豫,他道:“可那冷慕阳会为朝廷做事么?何况,他让冷芷沐去杀逍遥城主,他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他会愿意放弃?”
却不想蒋一云却胸有成竹,“圣上请放心,这件事就交给臣去办就好。”
对眼前这些人的信心么?自从朝廷支柱伯颜渊被杀了之后,这么多日子下来,这些所谓的高手都没有抓住她,皇帝还能对他们寄予多少厚望?但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他也能安慰自己,或许他们这一次会把事情办好。
“那就交给你们了。”皇帝的袖袍一动,声音颇有些无力,“退下吧!”
“是。”
四人退了出去,皇帝轻笑着说道:“你都听到了?”
一个人影从屏障后面一闪而过,一袭蓝衣在皇帝的面前站下,清秀俊朗的面容,长孙空月清清凉地扬着嘴角的弧度。
皇帝轻笑着问:“长孙大人觉得此事如何?”
长孙空月自然是明白皇帝问的是召冷慕阳抓冷芷沐的事儿,他道:“不管冷慕阳是不是冷芷沐的父亲,毕竟他对冷芷沐有养育之恩。冷芷沐虽然冷酷,却也甚是听从他的话,只要他肯出手,冷芷沐定然逃不掉。”
皇帝双手负背,微蹙着朗眉,眉宇间似有一股担忧,只听他道:“冷慕阳能出手固然是好,只是朕担心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圣上是担心冷慕阳会借着此事,另有企图?”虽是疑问,可长孙空月的语气中却是没有分毫的怀疑,可见他对这件事有自己的见解。
“你觉得呢?”皇帝是何等聪明,他又岂会不知长孙空月的心里的想法?
长孙空月道:“冷慕阳毕竟是江湖中人,而且,二十年前在江湖上也算是德高望重,臣是担心,万一他要图谋不轨,危及的是圣上的性命,不可不防。”
“还有呢?”皇帝半眯着眼眸,似狐狸一般妖魅。
长孙空月一声轻笑,他道:“据臣所知,冷慕阳曾经是武林盟盟主,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呼百应。虽然他已经退出江湖近二十年,但是,很难保证这些江湖之士还有忠于他的。”
他看了一眼没有一脸笑意淡然的皇帝,继续说道:“圣上与其同那些江湖人士为敌,莫不如随着他们去,在这天子的圣治下,量他们也不敢胡作非为。”
皇帝负手一笑:“若他们要挟天子以令天下呢?又当如何?”
长孙空月也笑:“除非圣上身边的近卫军都是饭桶一帮。”
两人相视长笑。
忽的一道银光一闪,一枚银镖从屋外飞来,从两人的中间擦过,直愣愣地打在龙椅上。
皇帝刚要叫人,却被长孙空月拦住:“来者是高手,这枚银镖从很远的地方射进来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实在太厉害了。”
“你怎么知道银镖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皇帝心中很是疑惑。
长孙空月走过去拔下银镖,道:“因为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气息。”说罢,他把银镖上的纸条递给皇帝。
展开纸条,却见上面写着四个字:“冷慕阳将。”漂亮的蝇头小楷显得这个写纸条的人该是一个很有学识修养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皇帝反复看着这四个没头没脑的字,“这是要说冷慕阳将要怎么样?”
长孙空月从皇帝的手上取过纸条,也反复看了几遍,不明所以地说道:“看样子像是什么人想向我们透露什么风声,或许是因为一时的匆忙,没有把事情写清楚。”
“看来,冷慕阳这个人,朕不得不防。”既然有人要告诉他冷慕阳将会有什么动作,那么,为了安全起见,他又怎么能让冷慕阳进宫?
略作思忖,长孙空月道:“会不会有这样的一种可能?有人知道我们要请冷慕阳出面帮忙捉拿冷芷沐,他们不想冷芷沐落在我们的手上,就出此下策。”
之所以长孙空月会说这是下策,只是因为如果当真是为了这个目的,那么,对方这样做的确是愚蠢至极。可他的心里同时也有一些疑惑,既然是高手,怎么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他道:“空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务必要将此事查清楚。”
收起纸条,长孙空月点头答应:“是,圣上尽管放心。”
“也只有你说这话的时候,朕才是真的放心啊!”皇帝深深地一叹,负手看着门外的天空,一脸的忧虑显得正直年少的他有了一些苍老。
长孙空月自然是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他自己又何尝不担心呢?二十年前,冷慕阳在江湖上振臂一呼,所有的江湖人士纷纷站出来,与朝廷一同对抗来犯的蛮夷。
若让这样一个曾经在江湖上声望甚高的人进宫,一旦让他挟天子以令天下,那么,很难保证天下不会陷入一场混乱之中。
“空月,你接下去打算去哪儿?”皇帝端起桌案上的那盏已经有些发凉的茶,抿了一口,似有一些意犹未尽。
长孙空月轻轻玩弄着手上的折扇,笑道:“自然是去逍遥城了。既然冷芷沐在那儿,冷慕阳定然也会在。我从来不会错过任何一场好戏的。”
“你可不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的人呐!”对他的这个说法,皇帝甚是觉得好笑。
轻展折扇,长孙空月眯眼一笑,并不说什么。
长孙空月自然不会只为了看热闹的,现在江湖上最热闹的就属逍遥城,逍遥城现在人人自危,本就受人所托,他又岂能不去?
夕阳把长孙空月的影子拉得很长,身影逐渐朦胧的他竟有些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