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叶珩聊了一天,傍晚的时候,他送苏诺出了白云观,告别之前,他说:“寻这玩意儿,你也不要太急了,再怎么说,这也只是一个传说。”
苏诺只是笑了笑,她说,她知道的。
在回住处之后,她接到了江连城的电话,江连城说,某地的一处建筑里出了点怪事,想请她过去看看。
苏诺笑着问:“这种事,也不定也非要我出面的嘛!何况,我离你那里远的很。”
他说:“也是因为我……我想你了。”
她一时语塞。
空气,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她拿着手机,失神了很久,她说:“我明天就到。”
约定了见面的地方,她便挂了电话。
想了想,她还是给裴音去了个电话,她说:“姐姐,我们可以有未来么?”
裴音反问:“你还记得「道侣」二字作何解么?”
苏诺说:“《重阳立教十五论》中,第六论道侣,道人合伴,本欲疾病相扶,你死我埋,我死你埋。然先择人,而后合伴,不可先合伴,而后择人。不可相恋,相恋则系其心;不可不恋,不恋则情相离。恋欲不恋,得其中道可矣。有三合三不合:明心,有慧,有志,此三合也。不明、著外境,无智慧、性愚浊,无志气、干打关,此三不合也。立身之本,在丛林合凭心志。不可顺人情,不可取相貌。唯择高明者,不上法也。”
“不可相恋,相恋则系其心;不可不恋,不恋则情相离。恋欲不恋,得其中道可矣。”裴音择其中一段说,“你,可懂?”
而她,只是苦苦一笑,她说,若是当真可以如此,她又何必苦恼?
聊了一会儿,她便挂了电话。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她便启程了。
和江连城见了面之后,她便随他一道去了那座建筑。
那是一个废弃的工厂,看上去像是制作童装的,散落的布料都印着可爱的画,而且还有几件几近成型的衣服。
江连城说,这些都是工厂以前的工人遗留下来的,现在这个工厂被政府买了下来,打算重新利用,改建别用。
苏诺问:“是怎么发现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个星期前。”江连城回答道,“那个时候,政府刚刚买下了这个地方,就让一个大爷在这里守夜。有一天夜里,大爷半夜起来起夜,听到里面有动静,起初以为是老鼠之类的动物,也没在意。后来,当他要回屋的时候,他听到里面有孩子的笑声,觉得奇怪,毕竟是大半夜的,会有谁家的孩子还在外面游荡的,就进去看了一下,却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拐角的地方一晃,就不见了。”
说话间,他们便站在了一根柱子旁,江连城指着一处拐口说:“就是那里。”
“然后呢?”苏诺漫不经心地问着,双眼却四下看着。
江连城说:“那个大爷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正要离开,转身的时候,却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孩子站在他离他不远的地方。事后,那大爷说,虽然他看不清那孩子的脸,但他能感觉到那孩子在冲他笑。”
“也就是从那之后,再也没人敢上来了?”苏诺把双手架在胸前,歪着脑袋,浅浅地打了哈欠。
江连城点了点头,说:“有谁会愿意呆在一个闹鬼的地方,毕竟是人,胆子都小的很。”
苏诺笑着说道:“哇!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啊!我也是人啊!你就不担心我也怕鬼?”
江连城轻轻点了点苏诺的鼻子,他笑道:“尚且不说你是道士了,就算你当真怕鬼,有我在,你怕什么?”
她俏皮地做了个鬼脸,正要说什么,却感觉一直阴森的寒气从背后袭来。
她警觉地转身,却没有发现任何异象。她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取出罗盘,细细勘察了起来。
江连城见她的脸色突然凝重了,不禁问道:“发现什么了?”
苏诺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双眼却紧紧盯着罗盘。
忽然间,她手中的罗盘中心的指针快速转动了起来,而且一直在一个区域范围转动,她心中便基本有数了。
收起罗盘,她问:“这附近是不是有什么庙宇或者道观?”
想了想,江连城回道:“嗯,旁边是一个小庙,供奉着圆通自在天尊。”顿了顿,他又问:“怎么?”
苏诺只是笑了笑,说:“没事。陪我到处看看吧!”
走着走着,两人从后门走了出来,只见后面是一间小屋,江连城说,那是原本堆积杂物的,自从工人们走了之后,厂房倒闭了,这屋子也就一直这么闲置着。
看着被绿茵茵的爬山虎覆盖的小屋,苏诺没感觉到一丝的异样,便也没当回事儿。
回到厂房里面后,江连城问:“有什么收获么?”说话间,他浅笑着看着她,眼中透着的那抹信任让苏诺没办法对他有隐瞒。
苏诺说:“的确是几个孩子。只是现在还不好说是婴灵还是鬼童,不管怎么说,能挨着庙子生存下来的玩意儿,估计怨气不会太重,可以的话,就给超度得了。”
“超度?”江连城略带着疑惑地看着她,“你又没有他们的资料,怎么超度?”
苏诺“嘿嘿”一笑,她说:“这个好办,先把它们收了,回去慢慢折腾。”
“你在说笑?”苏诺语气中浓浓的玩笑很难让他觉得她是认真的。
收起笑意,苏诺说:“这些孩子不过是被怨灵欺负怕了,就躲了过来,在这里受到旁边寺庙的庇护,那些怨气重的就接近不了它们。倒是些可怜的小家伙呢!”
江连城说:“难得投了人胎,却早早地死了,连这个世界的美丽都没有看够,真是可惜了。”
苏诺却不以为然,她说:“或许,没见过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们不会见到人世间的虚假和丑恶。人各有命,这未尝不是他们命中注定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从她的眼里,他看到了一抹清浅的忧伤,那种惆怅,让他心中一悸。
而她,只是习惯性地抿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