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定是溜不过它们的,浩荡的丧尸群很快追上了我,前面一个脸上坑坑洼洼的丧尸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我衣服的后领,由于强大的拉力,我整个人头往后仰、脚向前冲地倒在了水泥地上,而丧尸一拥而上,仿佛要把我撕裂,再把我吞下。
我挣扎着,受伤的左手和握枪的右手死死的捶打着丧尸,手枪由于还未上膛,也倒成了鸡肋。狠狠地捶打着,狠狠地……狠狠地……
人在死前会有什么感觉?他会感到无助、无奈和不甘心(前提是被迫死的情况下)。一个人,无论以前多么自暴自弃,在面临死时又会想起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是怎样的美好。人在面对死亡时便会露出原来的本性。
我还不想死啊,这是在丧尸抓住我时,我脑海里闪过的一句话,然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全靠本能在操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在丧尸张开血盆大口之间,出现了一件我想不到,但在小说和电影、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一个经典桥段。
我闭着眼,丧尸那连着血的口水垂在了我脸上,待那丧尸把我撕扯掉,吞噬掉。然而,我却听到了战车的轰鸣、大口径机枪的怒吼以及丧尸低沉的哀嚎,从我左侧闪过无数颗带着残影的子弹,在高速运转下穿透丧尸腐烂的躯干,就连抓住我后领的带着血污的手也照样被打裂,黑色的血沾满了我的脖颈。我赶紧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惊愕地顺着我的受伤的左肩所指的方向看,迎接我目光的是那张发胖的脸,他在武装越野车的车天窗上冒出个头来,手持着12.7毫米口径的国产车用机枪,边向丧尸们扫射,边望着我,待车飞驰而过到我跟前,碾压前方的丧尸后,他向我伸出了手……
就在我抓住他的手爬上了车顶时,我还看见被车的后轮胎碾压成肉饼的丧尸的手还在向我抖动……
在车上我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注意到丧尸也被车的轰鸣声引来,后面的丧尸早已快聚成了一堆,向车飞奔,温柱茗从车上露出头,紧接着从腰间掏出一颗幽绿幽绿的“球,”有条不紊地拔掉保险,拉开扣环,挥手一掷,立马丧尸群就炸了。一时间血肉横飞,前面的丧尸直接被强烈的火光吞噬,烤成了焦炭,挥发出的鲜血味吸引了它们的同伴围过来,其余的丧尸开始疯狂地啃咬。车飞快地行驶,早已疯狂的丧尸已顾不上我们,开始吞咬自己的同伴。
车向东边行驶,是的,我知道,我不想把丧尸引到家门口来,况且通向南边的道路已经堵得水泄不通,我们只能到城郊躲一躲,试一试了。
在跨过立交桥时,我也透过被封住的车窗的缝隙中看到了沿路上布置的大炮、看起来要被大火吞噬得要爆炸的坦克、相撞的步兵车等等,还有数不尽的穿着军服的士兵,哦,是丧尸。它们嘶吼着、哀嚎着,每一声都好似不甘心的沉吟,不甘心的被调派来这里,不甘心被偏偏选中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成全别人。伴随着他们的是地上少得可怜的枪支武器,其实还有很多很多的武器,都在它们手里紧握着。他们,奋战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司机开快点。车后面的丧尸无助地追赶着,直到最后放弃。
这辆外面沾满污血的车里一共有五个人,挤满了,也将就着。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话。
“噗、噗……”车里出现了液体滴在人造皮革上发出的声音,我才注意到我左肩已经破了一个大口子,正一大滴、一大滴的滴着鲜血,鲜血湿透了座位,也流到了脚跟。我才注意到那万箭穿心的疼痛,脸上尽是冷汗,皱着眉头,捂着伤口。坐在我旁边的两名士兵显然发现了异样,却也很无奈。药品在这里已是稀缺之品。
车一直往东开,不知过了多久,车开到一半我就昏迷了,直到车停下了,才被叫醒,温柱茗和另外的士兵把我抬下车,放在荒山野岭的泥土上,不忍心的看着我。我的伤口在溃烂,虽然经过应急的包扎,但我还是感到了生命在慢慢地流逝。那个胖子士官蹲在我受伤的左肩旁,喝令道:“陈宽政、曾宇杰,你们去搜查周边的环境安全,罗天宇,架好行军帐,生火。快快快。”“是!”
此时已是深夜,郊区荒无人烟,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粮水、和我胳膊的伤。
“报告!附近发现两名丧尸,在发现时已经死了。”那名叫陈宽政的机车连士兵突然跑过来道,跟他一起的士兵也跑了过来。篝火也点亮起来,使营地变得亮亮堂,接着是帐篷,除了站岗的以外,四个大老爷们挤在一个小小的帐篷也忒尴尬。
粮水问题暂时被压缩干粮和水壶里足够的水给解决,但是我的伤情变得愈来愈严重。
第一天,我们勉强地用山沟水洗了洗,而我发起了高烧。
第二天,我伤口开始死坏。在思念亲人的同时,我又觉得一切对我已经毫无意义。
第三天,伤口开始腐烂,“嗡、嗡”直飞的苍蝇被温柱茗赶走又飞回。温柱茗无奈地说:““兄弟,我帮你切下你的左臂吧。”我紫白的嘴巴一张一合,细弱地吐出几个字:“给……我找最好的……医……生。”旁边那四位无不认为我是在说胡话,温柱茗道:“如果有的话我早就给你带来啦。”我继续艰难地动着我的嘴唇:“丧尸……蛆……”话音刚落,温柱茗,突然好像领悟到了什么,赶紧询问大前天发现的丧尸尸体在哪,得知后立马撒腿就往那跑。几分钟后,他抓着一条肥嘟嘟的白虫回来。
这是我迫不得已而想出的勉强之计,又是最好的方案。苍蝇会在十几公里内找见腐烂的肉体,并在其产卵。卵会形成蛆,蛆是苍蝇的幼虫,在形成苍蝇之前,只能靠着腐肉生活,啃食腐肉。在战场上,士兵经常拿蛆放在伤口上,啃食腐烂的皮肉。而且科学实验已经证实了新鲜的肉不感兴趣。
温柱茗把蛆放在我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中,而其他三个人则一头雾水。虫在我左肩上蠕动,然后开始啃咬。这种感觉很奇特,很痒但又很舒服。
过了几小时后,温柱茗把虫子取了出来,它的工作也结束了。蛆把我伤口上一切对痊愈又阻碍的东西都消化掉了,还留下了对肌肉组织愈合有帮助的物质一一酶。
几天过后,我的左臂又能运动自如,而那天正是我们水尽粮绝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