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Justin推开他们舱室大门,舱室里一下子奔涌而出的乳白色泡沫就盖住了他的脚,而舱室顶部和侧壁里还在不断朝室内喷射着白色的消防泡沫,客厅的沙发上有一个白色泡沫的沙堆状物体,靠近顶端的部分还斜插着一根覆盖着泡沫的雪茄。
Justin踩着泡沫走过去,把“沙堆”上的泡沫扒开一点。“有意思吧?”——里面是Damon。
没过半分钟,白色泡沫停止了喷射,Damon站起来,连甩带抖的弄掉自己身上厚厚的泡沫,朝舱室外走去。”刚才你都干了些什么?”Justin在Damon身后问到。“也没干嘛,也就是把你那间屋给点了!”Damon没好气的回答着。Justin连忙推开自己的房门,屋里已经堆积了过膝的泡沫,他走到床边,扒开上面的泡沫,看见已经烧成黑渣的枕头和床笠:“Damon?!”
Damon打开走廊正对面的一间舱室,和之前那间的布局基本一致,他在沙发边桌上的盒子里取出一支雪茄,刚准备点上,Justin就冲了进来:“解释一下你这些幼稚和怪异的行为!”说话间扬了扬手中那张空白纸片。
“你应该担心一下刚才我万一被烧死了怎么办。”Damon挤了挤眼睛。
“这艘船上就我们两个人,有必要故弄玄虚吗?”Justin把纸片撕成碎片扔在了地上。
“我敬你是头博士,怎么智商这么堪忧?如果火情没有被控制,说明我们是被遗弃在这里自生自灭;现在至少可以说明,这艘船处于良好的维护中,我们还不至于被饿死。”Damon轻描淡写的说着,点燃了雪茄。
“你完全可以事先告诉我!”Justin不太接受Damon的做法。
“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Damon站起来,打开一间卧房门,打了个哈欠:“散了散了,该睡觉了。”
Noelani从背后拍拍紧盯着画面的分析员:“留意那个Damon,别让他再耍什么小聪明,好奇心会害死猫。”两个人今晚的所有活动,都处于X-Base的监控之下。Damon的推论有一小部分是正确的——X-Base把他们放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保险箱”中,这个“保险箱”就是PENGUIN号。
PENGUIN号和白鲸号同一年下水,满载排水量25万吨,最高航速65节,主要用于科学考察和独立实验项目。PENGUIN号是可以实现全自动无人驾驶的全天候实验船,装备了360度喷射推进系统,可以做出超常规机动动作——比如侧向推进,在X-Base的所有资产中,PENGUIN号的地位不亚于任何一个大型实验室。实际上,白鲸号只是建造PENGUIN号的一个子工程。
Noelani从情报部战情室刚回到自己办公室,William已经在线上等着她了:“总监女士。”
“行了,William,不要用这种客套的称呼表达你的不满了。”Noelani毫不掩饰的说道:“叫我Noelani,或者Madam。”
“那么……海怪行动队的人员已经被单独安置了,徐博士脑震荡正在接受治疗。”William顿了顿:“此外,我必须尽快给他们一个合乎情理的说法。”
“William艇长,我想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是隔离,不是你所谓的什么单独安置。”Noelani强调道。
“Madam,我本人也需要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William坚持道。
“很合理的请求!”Noelani道:“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服从命令吧,William艇长!”
关闭了和白鲸号的连线,Noelani咬着指甲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的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她已经几天没怎么休息了,紧张的工作让她觉得有点烦闷。转了一会儿圈儿,她决定出去透透气。
Noelani出了办公室,乘电梯进入车库,在更衣室里换上了一套机车装。
热带雨林茂密的植被中,突然冲出一台红黑色的越野摩托,雪亮的头灯照亮了黑暗的森林,在炸响的排气声中飞快的碾压过泥泞和野草蔓藤,消失在黑暗的丛林里。
摩托车在雨林中穿行了10多分钟,眼前的树木和小道消失了,地面上突如其来的岩石取代了泥土,摩托车的刹车片和轮胎同时发出刺耳的啸叫声,在岩石的尽头停住了。
Noelani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等脉搏平缓下来,她熄灭车灯,关闭引擎,取下头盔,放下双腿,坐在了岩石的边缘。她心里自嘲道:真是老了,这种30年前不当回事的摩托把戏竟然也会让自己紧张了。她身体后倾,双臂撑在岩石上,听着有节奏的海浪声,尽情的闻着海风带来的味道,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折腾到半夜,Justin终于有了困意,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他推开另一间卧房的门,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刚刚睡着的当口,照明被打开,他的脸被拍了两下,Justin睁开眼一看又是Damon,刚准备怒斥几句,就听Damon说道:“你会做六分仪吗?”
“你又想干嘛?”Justin别过身子继续睡觉。
“你到底会不会做?……会?还是不会啊?”
Justin的一点困意又被闹得一点儿不剩了,索性从床上坐起来:“我会我会我会!你会吗?”
“我不会啊,我要是会就不问你了!”
“我会做,你会用吗?!“
“你做出来,我自然就会用了啊!”
“我今天不想和你讲话了!”Justin重新躺倒,闭着眼睛不耐烦的说。
“辰辰!”Damon拿起强调厉声喝道。
“不许叫我的小名!”Justin怒气冲冲的回应。
“晚安……小辰辰……”
房间重新回到黑暗和宁静中,Justin的觉已经被吵没了,嘴里咕哝着:“大半夜的做什么六分仪?“
“有大用啊!”黑暗中一个声音传来。
“啊!你怎么还没走?”
……
Noelani的信息终端呼叫了起来,她从腰间拿出终端:“什么事?”
“那两个家伙准备自做一个六分仪出来!”
“六分仪?呵呵,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有点儿意思!我马上回来。”
引擎被发动,黑暗中亮起一道刺眼的光柱,随着一阵轰鸣声,车灯消失在悬崖后的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