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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苗家忍死术

我有时候会觉得专务先生其实是一个好上司。

首先,虽然他对人很冷淡,但是因为长得很帅,所以我可以勉强原谅他。

其次,虽然他说话有些刻薄,但是因为没有坏心眼,我也可以不和他计较。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似乎在有意关照我,总是循序渐进地一点点增加我工作的难度。

如果专务先生不是走冰山系的路线就好了,如果他是阳光温暖系,那我现在该多幸福啊!够了,我不能再继续花痴了。

话说,我今天的安抚对象真的让我有些不太适应。他是一位警察叔叔。平时都是警察给市民录口供的,而我当时就像是在给警察录口供。很奇怪吧?

他和我说起遇到的案件里,有一桩是这样的……

每一个生活在社会中的人,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如人意的事情。甚至有时候,人们还会碰到一些必须要忍耐的事情。不过如果每个人都能凡事忍让三分的话,那我估计我们警察可能都要下岗了。但是很多事情是不能忍的,比如说分娩、上厕所……那有人知道死亡也能“忍”吗?

我是一名很普通的警察。一天,我在所里值班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走进我们所里报案。我的一名同事接待了她,她说她叫阿紫,还说她被她老公杀死了。我们都觉得很奇怪,一个大活人竟然说自己被别人杀死。我的同事听阿紫小姐说完后,觉得这个女孩子可能是在恶作剧或者是脑袋有问题。

我在一旁观察了这个女孩子很久,觉得她好像不是在开玩笑。于是,我主动靠近了他们,并从我同事的手里把这个案子接了下来。当我正面看阿紫时,我差点惊叫了起来。因为她长得很漂亮,五官十分精致,但是脸色却毫无血色,嘴唇像白纸一样。看了她的脸,使我想起了那些躺在太平间的死人。这种脸色我在死人脸上见多了,在活人脸上还是第一次见。当我坐在她对面时,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刺激着我的鼻子,顿时我有了一种想吐的感觉。

和以前处理案件一样,我问了阿紫几个简单的问题。阿紫一一回答,只是回答的语速很快,而且还不停地看着墙上的钟。在短暂的谈话过程中,我发现阿紫小姐似乎很焦急,像是在赶时间,并经常催促我。

我好心地提醒她:“阿紫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看你的样子好像十分着急。但是,我们必须要弄清你的情况和整个事情的经过,这样才能帮你啊!”

阿紫小姐焦急地回答:“你们快点派人去把小严抓回来,不然他会跑掉的。我的时间不多了,真的不多了。”

“阿紫小姐,你别着急,慢慢说。为了节省时间,我就不做笔录了,你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告诉我,我才能帮到你。”

阿紫低下头,想了一阵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叫阿紫,是一个苗家女。从小我就生活在村子里,直到十八岁那年,妈妈带我到镇上去赶集。在集市上,我碰到了一个男孩子。他说他叫小严,长得很帅,很会说话,很会讨女孩子欢心。我一下子就被他迷住了,于是我瞒着妈妈,鬼使神差地跟着他来到这个城市。”

阿紫小姐平静地说着:“小严为了能和我在一起,带我去找在这里打工的哥哥。他哥哥将近四十岁了,因为身体有点残疾,再加上家里穷,所以一直没有结婚。我们和他哥哥租住在一个很小的房子里。为了生存,小严找了一份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是也能勉强度日。小严对我很好,在他的花言巧语下,我把身体交给了他。后来,我也到外面找了一份工作。因为我没有工作经验,也没有文化,所以只好去饭店做服务员。我们的生活过得很辛苦,但是小严说会一生一世照顾我,所以我觉得还是很幸福的。”

说到这里,我看到阿紫小姐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几丝甜蜜的笑容,她好像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

阿紫继续说道:“可是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我就发现小严染上了一些坏习气。他学会了赌博、偷窃,甚至还和别的女人有暧昧关系。有一次,我在街上碰到他搂着别的女人。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那一刻,我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

我看到阿紫小姐,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愤怒,全身都在颤抖。她沉默了一会儿后,幽幽地说:“他说他只爱我一个的,他和别的女人只是玩玩而已。”

她突然问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所以小严才会去找其他的女人?”阿紫小姐这样一问,我愣了一下,心想:这真的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啊。但我嘴上只好怜惜地说:“这不是你的错。”

“昨天中午,他喝醉了酒。他还带了两个女人回来,我和他吵起来,他竟然把我赶出家门。”阿紫说道,“我在这个城市,没有亲戚和朋友,没有地方可以去。我整整在外面走了一下午,心里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觉得伤心欲绝。我为我以前的冲动行为感到十分后悔。到了晚上的时候,天下起了好大的雪。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第一场雪,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后一次。雪下得很美,但是雪花落在我身上,我觉得很痛,很冷,我的心更痛,更冷。我作出了一个决定,我要回到小严那里把我的东西拿回来,然后回我的家乡。”

我仔细地观察阿紫小姐那张苍白的脸,很悲伤,欲绝的悲伤,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流泪,也许她的眼泪早已流干了。

“我走到小严那里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小严不在,他哥哥给我开的门。我把我的东西收拾好后,准备出门时,发现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当时,我已经是筋疲力尽了,我打算等到第二天天亮再走。可能是在外面待的时间太长的缘故,我觉得全身发烫,软弱无力。我一下就昏睡在外面的沙发上了。在梦中,我看见了妈妈,她正对我笑,还一直招手要我回去。可是,一会儿,我又看见了小严正在对我吼,要我滚!”

“突然,我觉得有人把我抱了起来。我想挣脱,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却没有力气。那时,我想我应该是发高烧了。我觉得我的衣服被脱掉了,我奋力反抗。但是,那时候我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哪来的力气反抗呢?所以我只是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我要告你强奸’。接着,我就感到心口一阵刺痛……”

我说:“那你只能控告他意图强奸,而不是杀人!”

“不!不是强奸!是奸杀!”阿紫小姐打断我的话,还把大衣脱掉,我看到的不是雪白的高挺酥胸,而是右胸一个深深的伤口。这个伤口是由利器造成,伤口的血液已凝聚,估计受伤的时间已经超过一天。

就在这时,阿紫突然一下子,抓住我的手,大声地喊道:“你一定要替我抓住小严!”她反复地说着这句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倒在了椅子上。我惊恐地看着阿紫倒下去,赶紧伸手想扶住她。当我的手碰到她的身体时,感觉到一阵寒意。

阿紫,已经没有了呼吸,全身僵硬。我赶快叫来了法医。法医检查后说,阿紫早已死了,并且死亡时间超过了十八个小时,死因是心脏被利器刺穿。法医还在她的阴道内发现了残留的精液。

这时,我们终于相信阿紫说的是实话了。我们经过调查后发现,杀死阿紫的凶手是小严的哥哥,而不是小严。我们抓住小严的哥哥后,他坦白说,当时是因为垂涎阿紫的美貌,才动了强奸的邪念。结果,在施暴过程中,他以为被阿紫认出了自己,误杀了阿紫。他还带我们找到了杀死阿紫的凶器——一把锋利的小刀。这把刀的刀口与阿紫的伤口刚好吻合。

阿紫被杀的案件终于结束了,凶手小严的哥哥被判了死刑。在审判的那天,我见到了阿紫的妈妈——亚玲。她捧着阿紫的骨灰盒,看着杀阿紫的凶手得到了最终的惩罚,脸上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我还看到了亚玲身上带着一个香囊,和阿紫身上的那个香囊很相似。我想正是由于这个香囊,阿紫身上才不会散发出难闻的尸臭味。

后来,我听我的同事告诉我:亚玲是苗族村落里有名的蛊师。她不但会蛊术,同时还精通各种医术。在阿紫很小的时候,亚玲就教过阿紫一些蛊术。其中有一种忍死术,施术者在死前一刻,把灵魂强行封印于体内,以活尸形态续命。

这个蛊术在《叛道离经》里有所记载,当年,蚩尤被黄帝斩下头颅,就是以“忍死术”续命,与黄帝血战三日三夜才力竭而终。阿紫肯定也是用了“忍死术”,才能以活尸形态来为自己报案,最终凶手才能被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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