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阴只说了一个字,便调转马头。
跟着来的十个士兵虽然不解,但他们训练有素,踩着统一的脚步声调转身体。
而挡在他们面前的依然是浓雾中的一个黑影,隐隐约约,似魑魅魍魉。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看出状况的士兵对他们喊道,“敢挡我们去路?”
这两个挡路的人,选择了最恰当的时机:内城的巡逻士兵刚离开,而下一队巡逻士兵还有数百米远。想到这里,阴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敢问二位有何指教?”
阴拱手作揖,不过,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只见一道剑光呼啸着从浓雾中冲出,须臾便到了眼前。
“冲!”阴大喝一声。
十位士兵听到命令,立刻抽刀冲了上去。
突然,阴感觉背后有杀意袭来,猛地回头,便看到一把刀闪着寒光刺向自己的眼睛。他侧身一躲,那把刀贴着自己的鼻子从眼前擦过。紧接着,那个人把刀一横,阴往后一仰,便顺势下马。他的手本能地摸向腰间,结果摸了空——他的佩刀早在掉落山崖时便丢了。一道剑光,从上面直劈下来,阴往后连退两步,退出来人的攻击距离。
来人并没有继续攻击,似乎他的目的只是把阴打下马。而另一边十个人中已经躺了三个,很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从当前的局势看,虽然己方人多,但明显处于劣势。
“我们的目标只是你们保护的这位大人,其他人可以离开。”刚刚和士兵交战的黑衣人侧过身让出一条路来,“不过有时间限制。”
“一.......!”
恐惧像瘟疫一样迅速感染了剩余的七个士兵,他们缩在一起,浑身颤抖着。没有人交谈,因为每个人想说的话都写在了苍白的脸上以及脸上渗出的汗水。
“二......!”说话的黑衣人轻轻抚摸刀刃,明晃晃的刀光照亮了他的一只眼。他的脸一明一暗,像是黑白无常的合体。
“只要我们等到下一队巡逻的士兵就有机会。”阴小声地对他们说,“现在先拖时间。”
阴的话无异于是雪中送炭,有的士兵原本冰冷的心顿时温热了起来。而有的士兵则抱有怀疑:“能等到下一队巡逻士兵么?”这位士兵没有怀疑自己的怀疑,哆哆嗦嗦地踏出一只脚。恰在这时,黑衣人叫了一声——
“三!”
话音刚落,两个黑衣人猛地冲上来,由于速度太快,两人周身的雾气扩散开去,环绕在两人四周。月光下,两人看起来更加模糊,但是刀光却因此更加寒气逼人。
阴连同其余七个士兵,紧贴墙壁,背对背围成半圆,组成防守的阵型。这个阵型看着普通,实则暗藏玄机。七个士兵拿的都是长刀,而阴拿的是长不过半尺的匕首,不过阴却是在前面。从阴向两边,每个人握刀的高度依次上升,刀光闪闪,看起来像是一个V字。
两个黑衣人见此情形丝毫没有减速,之前他们已经得到情报:阴已经身受重伤。而其他那几个士兵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小喽罗。不过很快他们便意识到一个士兵可能是小喽罗,但七个士兵可就不一定了。
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直接向阴冲了过来,不仅是因为阴是他们的任务目标的,更是因为阴是最靠前的。刀光一闪,两人便已到达阴的跟前,阴猛地向后一退,躲过二人的攻击,与此同时,其他七个士兵轮番砍动。由于一开始这七人举刀的高度各不相同,他们挥刀砍杀,有的自上而下,有的自下而上,刀光闪闪,看起来像是不断翻腾的海浪。尽管这些士兵的武功很低,但是联合起来却是非同一般,七把刀上下翻飞,暗藏杀机,逼的两个黑衣人不断后退。
这两个人不愧身经百战,一退出攻击范围,便立刻展开下一次进攻。而阴趁着二人后退的时机,回到原位,再一次组成防守阵型。此时,他不求胜利,只求在下一队巡逻士兵到来之前,尽量撑住。
正在这时,两个黑衣人再次冲了过来,风声呼啸,快到阴的眼前时一人猛地跃起,跳向空中。阴大惊,如果此人是跳到背后,接着与另一个黑衣人前后夹击,后果不堪设想。尽管阴与七个士兵是靠着墙壁摆的阵型,但是为了避免七个人互相砍伤,七个人站位都有些距离,因而背后就留出了一块空地,虽然小,但一旦被人攻进,那便是致命的。
阴明白这一点,两个黑衣人更明白这一点。因此,他们采取一上一下的进攻,就是为了给一前一后的夹击作铺垫。
为了避免遭到前后夹击,阴紧跟着腾空而起。哐的一声,长刀与匕首相交,电光火石之间,阴与黑衣人互砍数十刀,刀光剑影,火花四射,照亮两个人的脸。空气中刀剑声四起,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众人皆惊,心想难道四周都有人在打斗?不过很快他们便明白,这是回声。
正当阴与黑衣人在空中打斗的时候,另一个黑衣人突然改变行动方向,脚尖点地,一跃而起,直接袭击阴。阴见状,猛然明白这才是这两人真正的目的——逼自己出手,然后,空中一对一的局面,立时就可以变成二对一。
此时,阴不仅身受重伤,而且暗器早已用光,兵器也只有一把匕首。更可怕的是,在空中,根本没有着力点,阴只能像一个靶子被别人攻击。而站在地上的士兵只能干着急,看着空中刀光剑影,他们根本无法做什么。
空中,面对两人的夹击,阴稳住心神,若想在空中移动,必须找到着力点。看着面前火花飞溅,阴猛然想到了办法。恰在这时,黑衣人又砍了一刀。阴不再与其针锋相对,自下而上挥动匕首,硬挡了一下,借着黑衣人的力量,阴极速下降。显然从地面直扑过来的另一个黑衣人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他朝着先前预料的方向直冲而去,但他意识到自己无法中途拦截,于是催动真气,右手一推,手中的刀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直奔阴而去。
风声呼啸,阴不断向下坠落。上面,黑衣人紧跟而下,下面,一把刀闪着寒光直冲自己而来。阴一边下落,一边思考对策。此时威胁最大的不是从上面紧跟而下的黑衣人,而是从下面拦截的飞刀。越往下降,阴越明白,刀直指自己的胸口。
阴用脚猛地向上一踢,刀方向一转,直向上而去。上面的黑衣人用刀一拨,那把刀便又改方向,直冲向另一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侧过身,巧妙地躲开,随即握住刀柄,借助刀势,一个翻转,便稳稳地落在地上。
紧接着阴便落在了七个士兵之中,而另一个黑衣人也平稳落地。局势看似回到了之前的局势,不过阴明白,自己可能不会这么幸运了。从刚刚阴踢飞刀,然后黑衣人把刀击向另一个人来看,这两人合作已久,配合更是天衣无缝。因为,一般的合作者难免不会把这一刀看成是蓄意伤害,但是眼前的两人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更让阴担忧的是,四周静悄悄的,毫无声响,只有风从胡同中钻出,发出吼叫。
“你们是不是在等巡城的士兵?”一个黑衣人问。
“他们不会来的。”另一个黑衣人答。
这两个黑衣人一问一答,像极了台上的戏子。不过台下的观众却毫无看戏的心情。他们一直以来要等的就是巡城的士兵,而如今被告知等不到,他们心里清楚,如果等不到巡城的士兵,等待他们的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