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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跳河

冬日里的晴天总是给人温暖舒适的感觉。柔和的太阳光透过交叠在一起的树叶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形状不一的光斑。

温暖的太阳光让风霜森林内的积雪处于半融化状态,给武者的行动带来许多不便。再加上相较于其他季节的天气来说冬季较为寒冷,武者需要穿更多的衣物来防寒,更进一步限制了武者的行动。而且冬季里大部分魔兽都会进入冬眠,真正在外活动的魔兽更是稀少,而且每一只都对这种环境极为熟悉,武者想要在这种天气下猎杀到魔兽,极为困难。

所以这种极不适合武者狩猎的天气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在家中的小院子里,坐上躺椅,感受着温暖太阳光的照射,躺在上面美美地打一个盹,享受一下生死厮杀背后难得的安逸。

不过大部分毕竟不是全部。也有少部分武者在上半年中猎杀魔兽所获得的财物不足以他们渡过整个冬日,现今仍然在风霜森林中为了生活为了家庭,将生死置之度外。

风霜森林中部的一条河旁,一个身穿白色武服的少年蹲着清洗手中的匕首。在他的身旁有一个干净的白色背包,观那背包鼓鼓的模样,想必少年今天收获颇丰吧。

那河名为不冻河。据说每当冬季来临,除了这条河外,风霜森林内所有的河水湖泊都会结冰,而且会持续到来年春季才会慢慢解冻。因为这条河无论什么时候都从未停止过,一直不急不缓地流动的特性,人们便给它取名“不冻”,也有谐音“不动”之意。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这条河便成了冬季仍然坚持在风霜森林内狩猎的武者们获取水源与清洗武器身体的唯一渠道。

白色的武服配上一头干净利落的白色短发,如果不是因为武服上沾了些许血迹的话,这冰天雪地之下想必很难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少年的头发本并非白色,而是纯粹的黑。只不过为了增加与这环境的相似度,也是为了提高狩猎成功的几率,他特意将头发染成了白色。

将不断在水中清洗的匕首取出,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的布,顺着匕锋轻轻擦拭。他将水渍擦拭干净后,又将匕首举起放在阳光下,看见其上反射出的灼灼金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把匕首已经跟了他三年了。从他第一次进入风霜森林直到现在,这把匕首不知道和他一起经历过多少次出生入死,也不知道饮过多少魔兽的鲜血。甚至可以说,少年都已经对这把匕首产生了不可分割的感情。

在匕首的尾部,篆刻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朔”字,轻轻摩挲着匕首上的纹路,少年的嘴角渐渐泛起一抹苦笑。似乎这个“朔”字,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风霜城作为天寒国一线城市之一,被赋予了镇守风霜森林入口的重任。而身为城内三大家族之首的朔家,其势力自然不必多说。这个篆刻着“朔”字的匕首,正是朔家子弟的制式兵器。少年名叫朔夜天,身为朔家子弟,拥有这匕首也不足为奇。据说这匕首是朔家家主花重金邀请炼器师专门打造的兵器。虽然不是灵器,但也是普通武器中的佼佼者。特殊的刃口能对魔兽造成更大的杀伤,同时也更利于武者对魔兽尸体的解剖。据说这种武器如果使用得当,能对4阶魔兽造成伤害。这可就不得不令人惊叹了。

众所周知,如果人类不借助其他物品,赤手空拳与魔兽战斗,人类是绝对不及魔兽的。除非是那种战斗上的天才,否则5名人类都不一定能将一只同阶魔兽战胜。毕竟论身体素质,就算人类修习了炼体之术,也绝对不及魔兽的先天优势。当然,人类可以借助各种各样的武器以及陷阱来弥补这种劣势,而魔兽不能,这也算是人类相较魔兽来说更加强大的一点。

人类炼体的修行分为六步——锻皮、炼肉、凝脉、炼脏、淬骨、融髓。分别对应魔兽的一到六阶。人类在修行到凝脉阶后,便可以初步使用天地灵力对敌,攻击和防御都会大大增强。魔兽也是一样,魔兽到达三阶后,不论是皮毛还是爪牙,都会附带天地灵力,根本就不是普通武器能够攻破的。这种时候必须借助灵器才能对魔兽造成伤害。

不过即使这种匕首不是灵器却又有和灵器一样的杀伤力,对四阶魔兽造成伤害也不是朔夜天敢想的。想要对四阶魔兽造成伤害,首先自身实力要达到炼脏阶,然后还要在偷袭的情况下,将自己全身灵力灌注到武器中,一击命中魔兽要害,才有可能做到。而且在那之后整个匕首都会因为承受不住灵力的灌注而报废。它毕竟不是灵器。

轻轻摇了摇头,朔夜天发出一声轻叹:“怎么又在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天生绝脉的我,此生都不可能突破锻皮阶,更别提使用灵力了。”

炼体境界刚刚达到锻皮圆满的他,连灵力都无法使用,何谈伤害四阶魔兽?更何况魔兽的二阶到三阶是一个质变,没有达到凝脉阶,无法使用灵力,不论战斗能力多么高都不可能对魔兽造成伤害。对朔夜天来说,猎杀二阶后期魔兽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这还是他精心准备,埋伏好的情况下。如果遇到二阶巅峰魔兽他也就只有逃命的份。

轻轻瞄了一眼身后的树林,朔夜天的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冷笑:“话说在逃命中还能如此悠闲地清洗匕首的人估计也就我一个了吧……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来?以你们的修为,抓我一个炼肉阶都没达到的废物都如此艰难,以后还不如去****算了。”

话音未落,从白雪覆盖的森林中就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与之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声愤怒的咆哮:“朔夜天!伤了我你还想跑?哼哼,现在你已经被我们逼到绝路了,如果乖乖束手就擒或许还可以少受点苦头,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瞟了一眼从树林走出来的人群,心中默默数了数数量,得到结果后不免升起一丝嘲讽:“来的时候13个人,现在只剩7个人……这帮人果然是一群烂泥。”

缓缓站起身,朔夜天把匕首装进腰间的匕首套中,转身面向那些形成一个半包围圈的人。嘴角的冷笑显现出他似乎并没有被这看起来很大的阵仗吓到。

“残忍?林少爷,您老人家什么时候也学会残忍了?话说这次你们的损失有点惨重啊,刚才的13个人现在怎么只剩下7个人了?还有一半呢?不会还在哪里埋伏吧?”

包围圈中,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听见朔夜天此言,心中有怒气却没处发。刚才的那声怒吼也是这个少年发出的。为了追踪朔夜天,他叫上了自己的12个护卫帮他搜寻,这些护卫可个个都不弱,大部分都是凝脉阶的实力,甚至还有两人达到了凝脉后期。

本以为这是一边倒的猎人抓捕猎物的游戏,可没想到朔夜天这家伙胆大包天,自身仅仅锻皮圆满,竟闷着头往风霜森林深处逃。要知道,到了风霜森林中部,栖息的魔兽可没一个弱于二阶后期啊,如果遇上了,他一个锻皮圆满的武者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他哪来的这么大胆子?

不过为了抓到朔夜天,他们一群人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过去,这结果可想而知:朔夜天单人行动目标小,再加上常年在此地猎杀魔兽,还身怀其父亲给予的地图,对这一带无比熟悉,一路上避开了所有的魔兽地盘;而他们大部队可就没这么好运了。一路上不知道遇到多少魔兽袭击,好不容易追上了朔夜天,他们也损失了6个弟兄。

“你少废话!朔夜天,今天你这个废物是插翅难逃了!还是多想想怎么给本少爷求饶吧!或许我还可以留你一个手指头以作纪念。”苍白少年冷喝道,轻轻摸着腰上的伤口,他心中的怒火更甚了。面色苍白当然不是因为自身关系,而是他自己重伤在身。

一个炼肉圆满的林家天才武者,竟然被风霜城内公认的废物打成重伤!这种事传出去还不被众人笑掉大牙?

想到这事流传出去后自己可能面临的种种嘲笑,苍白少年的面色更加阴沉了。

“你就这么恨我?”朔夜天摇摇头,实在有些无奈。今天这事,真要说起来还是那林少爷先挑起的。可现在的形势,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你在说这话之前,还是先考虑考虑我的身份再说吧!”

“身份?哼。”林少爷嘴角一扯,轻蔑地笑了笑:“风霜城第一废物么?还是你那早已名不副实的朔家少爷身份?”

“就算早已名不副实,至少我还是那个少爷。在我没被逐出朔家之前,我一直都是。你要这么做。首先要做好承受风霜城第一家族怒火的准备。”朔夜天从腰间取出一个刻着“朔”字的银牌,放在手上轻轻把玩。这正是他身份的象征。

“你以为现在的朔家会因为你一个废物的死活来和我们林家开战?”林少爷上下打量了一眼朔夜天,口中发出一声嗤笑。“你们朔家是第一家族没错,不过我们林家也能算是第二。真论势力我们并不差朔家多少。想指望朔家为了你拿我这个林家天才怎么样?似乎太幼稚了吧?”

朔夜天垂下眼皮,似乎并不想和他多争论这些无用的废话,不过嘴角的嘲讽怎么也挥之不去。

口中轻声喃喃:“炼肉圆满被我一个锻皮圆满打成重伤,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天才……”

林少爷看朔夜天闭上眼睛一副任君宰割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想着抓住朔夜天之后怎么折磨他,让他发出最惨烈的叫声……

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颤抖的声音中带有一丝兴奋,他向护卫打了个手势,说道:“给我上,抓住他!”

余下的留个护卫点了点头,各自摆开阵势,慢慢缩小包围圈,以防止朔夜天走脱。

这时,朔夜天却突然又睁开了眼,笑道:“林少爷,你还真是天真啊。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我了么?”

冷冷地看着朔夜天脸上突然升起的笑容,林少爷心中已经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但是他还是冷笑一声:“什么意思?你还以为能有什么生机么?”

朔夜天往口中丢进一颗丹药,捡起地上的背包朝林少爷扔去。“背包就当是你们追了我这么久的报酬吧!不过我还是要说,就凭你们想抓住我,还早了一百年呢!”

随即,朔夜天转身,不带一丝犹豫地、决绝地、面带冷笑地跳入了不冻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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