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时间转瞬即逝,8岁的小先觉从幼儿园转入太平庙镇小学上学,太平庙镇所管辖的村子几乎都没有小学,孩子们不得已,从小就在学校住宿。大埋汰依然每个礼拜都来镇上看先觉,农活只要是不忙,美香和英子也都一同来镇上。
自从进了镇里一年里来,除了园长办公室里的那次占卜寻人外,没有人能够求得先觉算卦,人们似乎慢慢淡忘了这个儿童算命先生的事了,这正是大埋汰梦寐以求的,也是童强希望的,在童强的内心正在谋划一场大大的局。为了这个心中计划能够顺利进行,而且还不出任何意外,童强仍旧暗中派人保护着先觉。
又到了去镇上看先觉的日子,大埋汰赶着驴车晃晃悠悠行驶在村间小路上。车上装了些美香带给孩子的食物,和换洗衣服。在将要出村口时迎面走来一个人,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在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就朝大埋汰招手,示意大埋汰停车。大埋汰一抖缰绳将车停住。
男人客气地问道:“大哥,南山洞村咋走啊?”
“前面就是了。”大埋汰回身用赶驴的鞭子指了指家的方向。
“哦,到了,谢谢啊。”转身朝村里走去。
因为南山洞村太小,都是乡里乡亲,没一个不认识的,大埋汰来了热心,以为谁家来了亲戚,好告诉这个外来人亲戚家的位置,于是就问了句。“你这是到南山洞村走亲戚啊?”
“哦,对,走亲戚,呵呵走亲戚。”男子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向村子里走去。
“亲戚叫啥?”大埋汰又问了句。
“恩,好些年没见了,姓林。”男子回头朝大埋汰笑了笑说:“谢谢你啊大哥,我自己能找到,我十几年前来过。”说着急匆匆地走去。
大埋汰突然感到来人不是好人,因为村里根本没有姓林的,来人居然说十几年前来过显然是在撒谎。可这人为什么要撒谎呢?来我们村要有什么阴谋诡计么?转念一想大埋汰还是决定不去理会了,他来这干嘛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我还要去看儿子呢。大埋汰想到这刚要把视线从来人的后背挪开,突然男子身上一样东西惊出了大埋汰一身冷汗。这名男子的左手腕上戴着一串手链牢牢地抓住了大埋汰的目光。这不是普通在哪里都能买到的手链,也不是男子自己装饰自作的小配饰。这是一幅千年龟壳雕成的手链,它代表着八卦的意思。手链共十六颗用千年龟壳雕成的珠子,十六颗珠子上分别刻着: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震东,兑西,离南,坎北,乾西北,坤西南,艮东北,巽东。代表的意思是八卦中的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
大埋汰的心跳加速,心中暗想着:“不会错,绝不会看错。”外来人手腕上的手链共有两幅,两幅手链都是父亲的师傅传给两个闭门弟子的。其中一幅,父亲留给了自己,让他有朝一日传给孙子先觉。因为先觉还没有成年,所以一直被大埋汰藏着。另外一幅也就是眼前这幅,应该在父亲的师弟庞瞎子手里。大埋汰心想:“按年龄推算庞瞎子应该入土了,来人难道是庞瞎子的儿子?如果是的话,那他来到这个村子干什么呢?如果是找我们老马家,可为什么要撒谎呢?”一连串的问号,打消了马大埋汰去镇上的念头,他感觉到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马大埋汰没有走,为了不让来人察觉自己怀疑上了他,大埋汰没有跟外来人一起回村,他藏了起来,在天黑后又悄悄潜回了村子。
大埋汰刚一进屋,美香立刻上来问:“怎么回来了?不去看儿子了?”
大埋汰没有理会美香,反身将门插插紧。
“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没去镇上啊?”美香还在追问。
大埋汰一脸严肃的对美香说:“从今天起不准出门,我要不在家白天也要把大门插上。听见了么?”
“不出门,怎么还不让出门?”美香瞪着眼睛看着大埋汰,“你怎么从外面回来魔怔了?干嘛不让我白天插门啊?”
大埋汰双手猛地狠狠地搂住了美香的双臂,将声音压低,“外头来人了,好像是庞瞎子家的人。”
“庞瞎子家的人,庞瞎子家的人找咱干啥?”美香有些被大埋汰的举动吓到了,声音有些颤抖。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以后再告诉你,反正他来了就不是好事。告诉你怎么的你就怎么的。不听我的你就等着倒霉吧!”大埋汰阴冷的声音说完后松开了抓住美香的手进了里屋。美香还没回过神儿,站在那里想着大埋汰的话。
第二天大埋汰给园长打了点电话,得知先觉还在被人保护后放心了。
有到了盛夏时节,大埋汰习惯性的躺在院内大杨树下打盹儿。迷迷糊糊的再次看见了马大喇叭。马大喇叭光着膀子,全身湿漉漉地站在门口看着大埋汰。
“爹,您来了,你咋了这是,身上咋这么多水啊?”大埋汰起身相迎。
“你还有脸问我?”马大喇叭一脸怒气地问大埋汰。
“爹,我,怎么了这是,你怎么全身是水啊?”大埋汰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个不孝的畜生!”马大喇叭依旧愤怒地骂着,“多长时间了,多长时间没去看我了?房子漏了,你看下雨给我浇的”
“房子漏了?房子怎么会漏呢?不可呢过,您老是不是看错了?”大埋汰感到莫名其貌。
“这么说骗你了?这么说我撒谎了,你个不孝子孙!”马大喇叭离大埋汰还有好几米的距离,但他一步就迈到了大埋汰面前,“你快给我修房子!快给我修房子!”马大喇叭疯狂到了极点。
大埋汰赶忙答应,“修,爹你别生气,我修,我马上修。”
马大喇叭一把掐住了大埋汰的脖子对着大埋汰长大了嘴,那嘴越张越大,突然从嘴里窜出一个蛇头,蛇头同样张大了嘴,露出一对毒牙朝着大埋汰的脑袋咬去。大埋汰啊的一声惊醒,从椅子上迅速站了起来,头上满是汗水,满口满口地喘着粗气。
“大埋汰,大埋汰,不好了!”前院的周老三拼命的跑了进来。
“大埋汰不好了,可不好了!”周老三累的上汽不接下气。
大埋汰还没从刚才的噩梦中完全走出来:“怎么了,咋了?”
“你爹,你爹。”周老三边说边倒气。
“你爹,你爹坟让人刨了。”周老三说完就坐在了地上。
“啊!”大埋汰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发疯一样跑了出去。
马大喇叭的坟前一片狼藉,坟堆被铲平,墓碑倒在了一旁的坑了。更惨不忍睹的是,棺椁被掀开,马得金的尸骨满地皆是。见此惨像大埋汰大脑一片空白,他只感觉天玄地转,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马大埋汰醒来时已经被人抬回了家里。美香在一旁泣不成声,“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干的,太损了,我家公公都在那几十年了,找谁惹谁了。”美香哽咽的喘不过气。
躺在炕上的大埋汰心如刀绞,面如死灰。他知道,这是庞瞎子的家人干的。
“按土层来看像是昨天******的。”村长广德抽了口大烟袋继续说道:“昨天村上来俩外地人,进了山里就没出来,我也告诉徐小个子他们去找了,如果让我找到了我把他带到这来听你处置。”村长说完又抽了口烟袋。
这是屋门开了,徐小个子一个健步冲了进来。村长忙问,“咋样了?抓到人没有?”
“人还没抓到,连影儿都没有,可是,可是,老孟太太坟也被刨了。”
“什么。”众人一惊,“他们刨孟老太太分干啥呢?”村长不解地看着打大埋汰。
“这是,这就是奔着我们家来的。”大埋汰虚弱的声音继续说着,“他们是我爹的仇人。”
“你知道谁干的?”村长吃惊地问。
“是我爹的师弟,以前情同手足,但后来,后来,”大埋汰由于受了刺激此时室分虚弱,说话断断续续。“后来因为争夺一本关于风水的书闹成了仇人。”
“那,那本书在哪啊。”美香随即问道。
“那本书被我爹弄到了手,可是,发大水那年连房子都淹了,书就是在那时候丢了啊。”
“那他们也不能刨坟啊,”美香依旧哽咽并心疼地看着大埋汰。
“那本书不是纸书,而是用千年龟皮制成,埋在地下可永世不腐。”
大埋汰停顿下稍作休息接着说道:“这本风水书叫《风水易梦》他们的师傅说过,这本风水书已经传世上千年了。我爹和他师弟当占卜师一辈子,泄露天机太多,为免遭天谴占卜术要隔代而传,这就是我不会卜卦的原因。而这本书泄露的天机何止成千上万次,他们的师傅孙大师有命在先,我爹和庞瞎子这辈,是这本书存世的最后一辈,死后必须书与人同葬。如果谁在用此书为人卜卦,后辈会断子绝孙的。”大埋汰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这段话说完。
在场的人如同在听评书一样入了魔。
“可是现在怎么办呢?”村长问大埋汰。
“他们刨坟没得到书,肯定会到家里来找的。”大埋汰慢慢地做了起来。
村长忙说:“用不用我在叫些人布置以下把那个挨千刀的抓住?”
“不用了,”大埋汰摆着手说,“我自己的家事自己解决,只求明天村长叫些人帮我把我爹的坟原上。”
“你自己真能对付了他?”村长关切地问。
大埋汰已经站了起来,“他们要的是书,不是要命,我给他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大埋汰微微活动着身体,他已经在慢慢恢复中了,“村长你放心吧,这真的是家事,大伙累了一天了,都回家吧,我等他。”大埋汰又想了一想说道:“苟婶,把美香和英子先领你家去,我自己在这等他。”
“把我妈带走,我不去,我正想会会他呢!”英子怒气冲冲地说
大埋汰还是担心有危险,“哎呀,你先去你苟婶家陪你妈,我自己应付他。”
“说了不去就不去,苟婶,你快带我妈走!快走!”英子的脾气又上来了。
大埋汰知道英子决定的事,他是黝不过的,也只能同意了。
众人在一一嘱咐了大埋汰后便陆续回家了。大埋汰打开了衣柜,在衣柜额最底层取出一个小木头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和那个外来人手腕上戴的一模一样的手链。大埋汰将手链戴在了手腕上,静静的等待着来人。
“那个畜生咋还不来啊?”英子有些着急地问。
“一定会来的,就在今天晚上,不过英子,你可别犯虎啊,有我在呢就凭他庞瞎子的后代不敢把咱爷俩咋样,他爹都斗不过你爷爷,他儿子更白费。”大埋汰担心英子惹出事来,特意嘱咐起来。
“一想他把爷爷坟祸害成那样,我就想拿刀剁了他!”美香恨恨地说,“爹,一会要是动起手来,你在一边歇着就行,看不不活剐了他!。”英子越来越激动。
大埋汰知道英子脾气要是上来,他是安慰不了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愿别出什么意外,大埋汰心里默念道。
大埋汰家所有的门都没锁,石英钟刚刚走过十二点,已经半夜了。可是等的人还没来,大埋汰在椅子上坐着静静的等着,而英子却在地上走来走去,一会掐着腰,一会报着胳膊。心情又急切又兴奋,好像是一个好战的勇士在等待一场激烈的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