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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跟踪者

天华广场是苏阳东区的一条购物街,毗邻车站,人流密集。

时值下午三点,又是周末。广场上正是人气兴旺的时候,各种各样的购物者如蚁群般穿梭在周边的商城之间,男女老少们提着大包小包,不远处的停车场上车来车往,让人眼花缭乱。

“我到了,你在哪里?”白辰匆匆踏上这个广场的台阶,再次拨通了江小雪的电话。

电话通了以后,对面久久没有说话,安静的话筒里只有轻微的窸窣声。又过了一会儿,压得极低的江小雪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喂,能听见吗?”

“可以。”

“有人在跟踪我,我长话短说——这儿是购物中心上面的写字楼,我在三十九层西侧的女厕所,外面是一条二十米的封闭走廊。一会你从另一边上来……”

她的情绪似乎已经冷静下来,有条不紊地说出了一连串的计划。

片刻后,白辰挂掉电话,走向了写字楼的电梯。

……

另一边,大厦的三十九层,江小雪把手机轻轻塞回包里,走出了厕所的隔间。

这个女厕所有六个隔间,而外面还有一扇厚重的推拉木门——她第一眼看向了那扇门,发现还是如想象中一般紧闭着,顿时松了口气。

这验证了她的一个猜测。

半个小时之前,江小雪就隐隐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她立刻打了一辆的士,在城区里兜了好几个圈,随后在一个人多的繁华地段下了车,试图以混乱的人群为掩护,摆脱身后的尾巴。

然而,对方的追踪技术似乎极高,一直远远吊在她身后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偶尔消失的几次也是很快又跟了上来,就如一个阴魂不散的幽灵,看不见,甩不脱,却让人如芒在背。

如此反复来回了几次以后,江小雪终于知道了对方的能力是什么——藏在阴影中隐身。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人能够跟在她身后而不被看见,因为几乎任何环境中都少不了阴影的存在。并且,对方一定还有厉害的追踪能力,所以才能像牛皮糖一样紧粘不放。

而对方偶尔有几次的消失,一次是她上了计程车以后,一次是她走上阳光暴烈的大厦天台,还有一次是在灯光很亮的电梯间——这些地方,要么是空荡无物的开阔之地,要么是紧窄的密闭空间。

她由此作出了大胆的猜测:对方虽然能躲在阴影里,但是并非完全消失。他的身体还是会被触摸到,而且如常人一样会受到物质世界的制约——例如,他无法跟在一辆汽车的底部阴影里移动,因为没法儿跟上车的速度;再例如,如果面前有一扇门,他也必须推开它才能接触到门后的一切。

所以女厕所的门还是关着,而在江小雪的感应里,对方正处于十余米外的附近。

排除对方由于顾忌礼法而不进入女厕——前提是那是个男人——的原因,那么他不进来的原因就只有一个。

他进不来。

或者说,他怕推门进来会被发现自己的影踪。

这样草草分析了一番以后,江小雪对接下来的计划更生出了几分信心。

事实上,如果不是怕对方逃跑回去通风报信,她自己一人也未必应付不来。现在白辰来了,顺利抓住对方的把握就大了很多。

想到这里,她心中又不禁有些忐忑和愧疚——就这样把白辰叫了过来,卷入这场连她也说不清有多大的风波之中,到底是不是对的呢?

他与这件事情本来可说是全无关系的,也不必要负担那样的生命危险。

但是,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她唯一还能指望的,也就只有白辰一人了……

将混乱的思绪压在脑后,江小雪面对着镜子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挎上小包,然后一脸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厕所。

这个厕所位于走廊的一端,走出门外,左边只有一扇半开半闭的推拉式铝合金玻璃窗,右边则是二十余米笔直的封闭走廊,走廊末处也有一扇同样的玻璃窗,以及一个通往电梯和楼梯的拐角。

那是这条走廊唯一的出口。

“五分零三十八秒。”江小雪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心中默念,“白辰应该已经到了吧……那么,开始了。”

她直接往右拐去,但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午后的阳光从身后的窗户中倾泻下来,在她前方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而她面前的走廊,则是一片明亮的坦途。

唯一的障碍物只有两对摆放在地上的釉瓷花瓶,它们相隔五六米分列于走廊两侧,每一个都有一人多的高度,在与墙壁的夹角间留下一片斜影。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江小雪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一支精致小巧的银色手枪,握在手中,枪口谨慎地对着前方,“你已经被发现了!再不出来,我就要开枪了……”

面前的走廊上依然毫无动静,只有四只花瓶静静地伫立着,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对着空气说话的傻子。

但是下一刻,她就毫不犹豫地对准一个花瓶扣响了扳机。

“砰!”

左侧离得较近的花瓶“啪”一声碎成了一地陶片,水花迸溅。

然而,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仍然静悄悄的,而在江小雪的感应中,那个能力者的位置并没有变化,还是在自己身前不远的地方——至于具体是哪一点,就没法儿精确判断了。

这让她不由对自己之前的猜测产生了怀疑——难道,对方的隐藏能力是能够无视物理影响的?就像风和幽灵一样不怕子弹?

“我就还不信了……”

她咬了咬唇,抬手又是一枪,子弹击中了右边的花瓶。

“哗啦!”

花瓶爆裂后迸溅出来的水与之前的汇聚起来,把半条走廊变成了一片水泽,还在一点点往前漫去。

就在江小雪抬枪继续指向第三个花瓶的时候,她突然眼尖地看见——地上的水流到某一个位置以后产生了一丝细微的扭曲,仿佛被一块透明的玻璃挡住了去路。

在那里!

她的瞳孔微微一缩,手上的枪迅速变向,“砰”的一声射爆了另外一个花瓶!

“找到你了。”

在花瓶爆碎、水花四溅的一瞬间,江小雪看到了一道一闪而逝的身影,但它下一刻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地上只剩下一滩水和狼藉的碎片,仿佛刚刚所见的都是幻觉。

到哪儿去了?

江小雪心中一突,正自惊疑不定,蓦然间握抢的右手被一股大力攥住,一扳一扯之间,手里的枪已被夺去。

只见一只大手不知何时已牢牢抓在她的手腕上,而顺着这只手看去,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身形缓缓显现出来,其阴影笼罩的下半身却仍若隐若现。

糟了!

江小雪脸色急变,却是反应迅速地抬腿一个前踢,直击男人腰腹下面的要害,将其逼退;而自己则趁机把右手抽回,往后退了一步。

但是,手枪却留在了对方的手里。

“可恶……这人的能力不是那么简单!”

她在心里懊恼的思忖着,不得不承认自己刚刚轻敌了。

没有摸清楚对方的能力就贸然发动攻击,在能力者的战斗中,这是大忌!

而她却偏偏犯了。

感受到对方带来的压力,江小雪决定不再保留了。她谨慎的盯着这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接着,毫无征兆地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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