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颜今天来找我,我还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她说让我不要在找葛思宇,还说葛思宇已经在国外念书,她很快也会过去,等到毕业他们就会结婚,葛思宇托她告诉我,让我不要在想他,更不要想着去找他,他不会见我。
我不相信她说的,葛思宇当时当着我的面对艾颜说的话我至今都记得,“她说如果艾颜在找我麻烦,他不介意永远失去一个朋友”;他也告诉我,他对艾颜除了兄妹之情在没有其它的情谊,我相信他说的,只是为什么艾颜会有葛思宇发给她的短信,以及那些通话记录,那分明是葛思宇的手机号码,可为什么我却从来打不通。
她看着我,隐约间我似乎觉得她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说:“有些东西过去了就忘了吧。”
“怎么过的去。”我问她,她没有在说什么,却像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我泪眼朦胧的看着她站起身,接着转身离开,然而我似乎并没有看到一个胜利者的影子,可我跟她之间,存在的不应该是那种关系吗?如果她的话是真的,那么为什么我不觉得她胜利了,那般落寞的背影,为什么比起我的影子还要更加的不堪?又或者,这一切不过都是我的幻觉,就连葛思宇的离开,其实也不过是我的一场幻觉,因为太在意,从而产生的噩梦而已?只是这般真实的感觉,为何会这般刀刀见血,拳拳到肉!让我痛的死去活来,痛的那般贴心靠背。
生活就像水中的倒影,清晰的看见自己,却只需要一滴水,便能让她模糊不清!我如今的状态,不就在证实着自己不堪一击的世界吗!可笑的想要找到从前的尾巴,却失去了一整月的记忆,它像是那个断层,在我们之间竖起天堑,我被远远的隔在岸的另一端,任我如何歇斯底里,如何奋不顾身,却终究无法靠近!
陈琳说:“当初我遇到那种事情,想要一死了之,可后来他告诉我,让我为他好好的活着,我答应他,所以现在活得很好。他是个让女人值得一切的男人,我却没有珍惜,葛思宇离开你,他就不在是值得让你付出的男人,所以你要为自己好好活着,总有一天,你会遇到那个你可以值得一切的男人。”
我看着陈琳,想起那件事心中隐隐泛疼。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我问她当初那件事到了现在,你还会觉得疼吗?我看着陈琳缓缓的低下了头,她说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她很好,因为那个人还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她虽然再也看不见他,却可以感觉到,他始终在保护着自己,所以她会为了那个人好好的生存。
“当时你辍学去了西藏一年,是为了他吗?”我问陈琳。她转过头去,看着咖啡屋的窗外,天空蓝的没有一朵云彩,她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去西藏转转,所以我去西藏转了很多他想要去的地方,只可惜时间限制,最后还是没能走完!”我看着她说到这些,眼中似乎有些水汽升腾。
“可你送给他的那些照片他还是很喜欢不是吗?”我安慰她说,却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角色,现在的自己,又凭什么去安慰别人,可是看到她突然间的伤怀,我却在那一刻忘记了自己的不幸,毕竟在怎么说,我的不幸还存在着一个可以依靠的影子,然而陈琳,却什么也没有剩下!她笑着点了点头,紧紧的闭了闭眼,似乎是要将眼中浮现的水**回眼眶,接着转回头来,红着眼说:“最后起码还有那个笑容留给我;说到这儿,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眼泪流出眼眶,低下头去,接着说……我却是哭着跟他告别,直到最后他留给我的都是最好的,可我却依旧没能给他最好的一面,我交往了那么多男人,却不曾料到,到了最后自己最爱的那个,却也是交往时间最短的那个!”我摇了摇头说:“也许对于他来说,那些照片已经是最好不过的礼物了。”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陈琳说:“最起码你还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那么久,可我呢,直到他离开,都不曾跟他真正在一起过,直到现在我都一直后悔,最开始为什么没有答应他,可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不给你任何弥补的机会,留给你的只会是遥遥无期的悔恨。”
“你这个样子他知道了也不会开心。”见到她低落的样子,我心疼的开解道。
“可欣,你说人会有下辈子吗?”我摇头说不知道,陈琳点了点头,说:“我希望有,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在下辈子找到他,然后嫁给他,跟他厮守一生。”陈琳的这句话却让我心里隐隐作痛,我想到自己,没有了葛思宇,我的下辈子又该何去何从,就连这辈子,今后的路我也已经不知所措。陈琳离开的时候说突然想去看看那人的父母,她说有些回忆是好的,但有那些也就足够了。她的话让我有些感到茫然,然后我看到她转身的离开,那一刻,却仿佛见到了自己的踽踽背影!现在的我并不想要回忆。
在回家途中的一家咖啡店门口,我遇见了一个让我的心突然翻滚起来的人。她叫葛思月,是葛思宇的姐姐,我小时候经常见她,知道她很喜欢自己的弟弟。而且从葛思宇的言语中也不难证明这一点。她看到我,我的样子很落寞;那一瞬间我仿佛见到她眼底的伤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之后她转过头去不来看我,我问她葛思宇在哪,请她告诉我?她却摇了摇头,说出了与艾颜几乎相同的答案,我呆滞般的站在原地,隐约间她仿佛叹了口气,好像说:“想开些,一切都会过去。”之后,我的脑海仿佛瞬间跳出些什么,我觉得那一定很重要,于是拼了命的去想,想到头疼欲裂。然而我始终不肯放弃,我觉得那是一些很重要的记忆,然而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我双手抱着脑袋,疼的整个人蹲在地上却依旧不肯放弃。
“你怎么了?”冥冥中,我好像听见葛思月急切的呼声,接着眼前一片黑暗。那是一个很漫长的梦,甜蜜的开始,痛苦的结束。我从来不觉得噩梦会让人这般生不如死,梦中我仿佛又回到小时候,那些筒子楼;那片长成了树的花圃;窗外的梧桐树;树下的葛思宇以及每日都能听到的不甚娴熟的琴声。之后的分离,然后又一次相聚;那一个有些生涩的微笑;每日出现在桌面的牛奶;下雨天突然挡在头顶的雨伞;还有那校园的琴房以及那雨中梧桐树下的漫步……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就如同昨天发生的事情。我觉得眼中很胀,好像是有一股热流挤在眼眶里,挤得很难受,我想睁开眼释放它们,却发现自己的眼皮沉重的像是被压了千斤重的巨石。脸颊划过了什么,从温热到冰凉,好像两个极端。
“医生,我女儿她没事吧,什么时候能醒?”模糊间,似乎是父亲的声音,犹如九天的梵音,在我的脑海开始回荡,我却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依旧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具体现在也无法给出确切答复,她的情况有些特殊,属于‘心因性失忆症’,是自身潜意识中选择性的遗忘了一些沉重的事情;往往在病情的基础上,若是突然间激发某些零碎记忆片段的话,潜意识中若是又与这些记忆相抵触,就会产生类似状况,不过她应该很快会醒。”
很陌生的声音,似乎在与我的父亲对话,渐渐地,我的意识又一次模糊起来,很快的便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