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水柔坐直了身子,长发如瀑布一样散落在白玉般的胸膛上,她抬手理了理脸颊上散乱的发丝,挤出一丝强笑,说:“丁四整天在追我,喜欢到处乱讲,他说的话你也信?”
铁心苦笑了一声,深深抽一口烟。柯水柔瞅着他的神情,试探着道:“丁四到底和你说过什么话?”
铁心说:“他什么也没和我说过。”顿了顿,“我们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了。”
柯水柔怒道:“那你想讨论什么?你总是这种样子!我为什么总是要求着你?他们愿意讨好我的人多了!”
铁心心里像被戳了一下,但面上却淡淡的说:“他们指的都是谁?”
柯水柔说:“所有人!丁四,刘海峰,陈杰………所有人!他们哪一个不是处处讨好我?!”
铁心不说话,石像一般靠在床头,只是抽着口中的烟。
柯水柔看着他的样子,声音忽然又软了下去,说:“铁心,我对你不够好吗?还是……你根本就不觉得我好?”
铁心抬起头看着她,眼神柔和,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心里一直在想今晚上发生的事,我是觉得我们现在该思考一下我们这次来的任务。”
柯水柔呆了一呆,说:“你是说我们来追的这笔债吗?”
铁心点头道:“嗯,我一直在想,你刺伤了曹正伟,他刚才又一直在追我们,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呢?”
柯水柔说:“他会怎么做?”眉头一挑,“他这是自找的!而且我们来的时候,任叔也给我们有过交待,必要时可以用些手段的!”
铁心摇摇头,说:“话是没有错,但总体来讲,事情不应该是现在这个局面的。”他把手中的烟头按进床头柜台上的烟灰缸中。“我们应该选择更合适的处理方式才对,一直以来,有谁敢把任叔的钱拖这么久不还?对方如果不是自恃不弱,肯定也就不会有这份胆量!”
柯水柔的思绪从****中渐渐脱离了出来,凝视着他说:“这倒也是。”
铁心说:“我刚才一直在想,要不要和任叔通报一下目前的状况,”他神手握住她的手,“但是你也知道,这次任叔本来是派刘海峰和我一块来的,你自告奋勇替下了他,现在又搞乱了局面,我担心他会数落你的不是。”
柯水柔和他互相凝视了片刻,心里不由一起浮出了任叔的样子来,两个人一时都沉默无语。
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人能够让他们同时心存敬畏的话,那个人一定就是任叔。是任叔雇人把他们从小一起养大,给他们吃饭,教他们本领,教他们做事。任叔不仅仅是他们的老板,甚至是他们的恩人,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更甚至,对于他们这班从小就没有家的人来说,任叔就是他们的家。尽管任叔并没有和他们朝夕相处,但是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子,柯水柔忽然说:“要不我们干脆先下手为强,直接去找王光远!”
铁心说:“王光远怕不太容易接近。而且这里是他的地盘,以我们两个人力量,万一再出差错,事情就更难办了。到时候任叔也会更不高兴。”
柯水柔说:“我们可以找帮手!反正咱们离这里也就二三百公里路程,我可以打电话让丁四连夜赶过来!…………”
铁心沉默片刻,果断的摇摇头,说:“暂时先不要,我猜王光远如果知道他小舅子受伤的话,或者会先向任叔要个说法的。或者,现在任叔都已经知道了。”
柯水柔说:“我觉得就算任叔知道,他的心意也还是一样的,欠债还钱,区别只是追债的方式不同而已。”铁心回想许久以来的种种,点点头,说;“别人拿了咱们的钱,追回来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事情怎么处理,我们最好还是先听任叔的。”
柯水柔说:“那任叔如果一直不和我们联系的话,怎么做?”
铁心说:“那也先等过了今天晚上,再做决定。”他起身下床,说:“我先去洗澡。”然后向浴室走过去。柯水柔看着他走了几步,心神一动,说道:“我也去。”在床上脱了长裤,赤脚跟进浴室。
铁心打开淋浴,水声如雨,当头淋下。全身还没浇湿,就觉得一具软软的身子从背后贴了上来。水气朦胧,一双手从背后绕过来,在他胸膛上摩擦。铁心闭上眼睛,那种感觉又从脚底渐渐向上升腾,他转过身,一把将身后的人紧紧抱住。
两张嘴巴咬在一起,水从浴头浇在他们脸上,顺着舌尖流进他们彼此的嘴巴里。铁心一把把她抱了起来。。。。。。
等到他们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一起上了床,铁心放在床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神色一紧,扭头对柯水柔说:“是任叔打来的!”再看上面提示之前已经有一个未接电话了,不敢犹豫,赶紧按了接通,沉声说:“任叔好!”
听筒中传来对方的声音,镇静中带着一丝关切:“你现在安全不安全?铁心。”
铁心说:“安全。”
任叔说:“哦,刚才有打你和柔柔的电话,都没有人听,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意外了。”
铁心想起刚才正和柯水柔在浴室里,登时心里有些发虚,神情也不大自然,道;“没有。”
好在任叔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没接电话,而是接着说:“那就好。”铁心刚松了一口气,任叔语气一转,说:“王光远刚刚有打电话过来,说是明天中午九点钟,让你们带上借款合约,去曹正伟的酒吧见。”
铁心心中一凛,迟疑片刻,说:“他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任叔哦了一声,淡淡的说:“他说他欠债还钱,你们则需要欠仇还血!”
铁心的心沉了下去,任叔接着又说:“你觉得怎么样?”
铁心想了一想,说:“回任叔,这件事的起因是曹正伟对柔柔无礼,柔柔才用刀刺穿了他手掌。至于王光远,我们还没有见到他本人。”
任叔说:“是柔柔伤的他?”好似有些意外,又道:“你有没有把握把这件事在可控范围内解决掉?”
铁心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要自己表态,还有没有信心完成这次任务?同时按以往的经验,也是暗示他可以全权左右事态的发展走向。当然了,不管经历什么样的过程,目的都是那笔钱。
通常任叔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在暗示他们,事情会有糟糕的一面。他们在做事时遭遇的麻烦,暂时都只能要他们自己面对了。
铁心沉默了一会,说:“钱是我们的,收回来是必须的,我尽力试试吧。”
任叔说:“那好,你在几个兄弟当中,做事最沉着冷精,也最有分寸,他们几个人的背景资料你也大概知道,我相信你!另外我派了丁四马上赶过去协助你,他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铁心说:“谢谢任叔。”任叔说:“时间不早了,就这样说,你也早点休息吧。”然后话筒里滴的一声挂断,没了声音。
铁心扭头去看看柯水柔,却发现柯水柔脸色异常,一双眼眸有亮光闪动,她看见他的目光,指了指自己的手机,说:“我这有丁四的未接来电,刚才我查看陌陌,发现丁四显示的距离提示,一直在向我们靠近!他在上面发讯息说,他就要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