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整理了一下衣物,把里衣撕下一条当作腰带,扎在了长衫外面,看起来长不长短不短的打扮,取下头上的发饰,再重新扎了个简单的发髻,虽然有些怪异,但和前面的形象已经有了区别。
他没敢原路返回,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扬州无山,所以也不担心找不到路,很快出了草丛来到路上,扬州多水,很多路的尽头与水相接。
他看了看伤重的身体,评估了一下自己的体力,还是小心地走往码头的路上,这次就稍微绕着码头回城去吧,离着漕帮据点远一些。
张掖看到他时就是这个模样,真像个被人打劫过的难民!张掖自己的形象也好不了哪去,赤着膊,腰上扎了件破烂的葛衣,腿上是灰色的束腿麻裤,脚踩着烂草鞋:典型的码头搬运工的形象!
陈有明一看到张掖,顾不得考虑太多,直接靠了过去,说是小心点,漕帮大概有麻烦了。
接着身体就软了下来,好在张掖身强力壮,武艺高强,就这么半扶着他,就像扶着醉鬼一样,一摇一晃地往回走。
中途没行人的地方,张掖直接把他抗在了背上,快速前行,为了防止有心人跟踪,他还兜了个圈子,才回到了客栈。
“放心吧,这几天太阳大,农民只在上午劳作,除了码头那里干活的,跑货运的,这个时候外面的人不多,尤其还有一大片稻田,视野很好,我注意了一下,前后都没人,再说我这样的壮劳力,背着人走快点也正常。就是回到客栈时,我们这个打扮有些怪异。”
“那你赶紧把脸上涂黑,穿着这个破烂,和掌柜打个招呼,讨个赏,出去转一圈,换件衣服晚点回来!”原月立即说着:都意识到自己不妥了,还不赶紧离开!我们可是住在二十四桥附近啊!
这里各种酒肆茶坊林立,行商小贩众多,你可以大大方方地把醉酒的人送来,但你进来就不出去了,也太奇怪了吧!
要知道这个时代,每天客栈里都要登记入住人员,从哪里来去往哪里的,还要抄送一份交到衙门,必须每天汇报,如若被发现弄虚作假,以后这店就不要开了,大家可以看看被小二连累的胡吉利的下场。
原月思考了一下,“通过你的叙述,并不像是你的异常被人发现,很有可能你只是恰逢其会陷入了一场别人的阴谋。正常来看,发现问题,组织围捕一般不会事先埋伏,这事发突然,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你走的方向。还有无论洪七是被控制还是现在洪七有假,他们既然能让洪七见客,应该是想通过你来告诉大家:洪七还好好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否则我根本不敢再回到码头附近。”休息了一阵子的陈有明有了些气力。
“你确认那5,6个人都死了,而且还是当初袭击你的那批人?”
“我不确认,他们穿着杂乱,还蒙着面巾,除了那个年轻的我看到了面容,其他的都没看到。还有地上的人应该是死了,我当时只是打伤了他们,根本就没敢在头部下手,而躺在地上的尸体有的是七巧流血,有的额头有伤,我也没仔细看,但感觉上是都伤在了头部。”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竟然死人了,还死了不少人!
不出意外的话,此时他们应该已经报告官府,开始验尸抓凶手了。
原月觉得头痛,这个时期的治安还是很好的,百姓大都也还淳朴,你看昌平县令成天断着鸡毛蒜皮的案子,这人命案也真是少见。
事实也正如此,除非乱世,这种死了至少五个人的案子无论什么朝代都是大案,要案。
“这件事的关键是帮你的那个年轻人,他的样子你看到没有?”
“只听到了声音,很年轻,没见到人。”
“这应该是他计划好的,准备让那两人顶缸,却没想到你一脚插了进来。所以他在草丛里,故意射出一箭,并刺激着你往左边的方向奔逃。”
“仔细想想应该是这个样子,否则他早就逃了,何必在草丛里呆着,不过他怎么会算准了你走那个方位?”
“呵呵”,陈有明苦笑一声,“哪是他算准了,现在想来,是那些追捕的人故意把我往草丛那边赶呢。”
原月也嘿嘿一笑,“那是当然,你一过去,他们就喊着抓凶手,这不是都算计好了么。除非是穷凶极恶之人,可能会直接砍杀过去,否则正常人的反应都是:这事儿估计说不清了,赶紧逃命去吧!”
“这么想想,我大概还是安全的,他们应该没怀疑到我?”陈有明长吁一口气,不确定的说着。
“可是你们今晚不回去的话,他们差不多就会怀疑了……”祁迦琉很是没心没肺,也许他觉得陈有明是个麻烦,更有可能是觉得他的女儿更会要了人命,最好他们今天赶快回去,明天就离开扬州吧!
至于那个如意八卦图,咱就自己找找看,反正最近两天也不好到码头附近逛荡,再说即使不找或者找不到又能怎么样呢,和我有啥关系?江湖盟不过是一个江湖名人集而已,并不需要大家为此做些什么。
“你不说,还真没发觉肚子饿了,朱贵叔,麻烦您和下面说一声,让他们送些饭菜上来。”原月看了看祁迦琉,“祈大哥说的挺有道理,那等下吃过晚饭,你找两个武艺好的护送陈班主他们回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今晚应该不会有危险,留下两个护卫应该差不多了。”
扬州这个地方真是奇怪,平时不做声的张掖今天奋起了;基本就是隐形人的祁迦琉也还会主动说话了?!
这,原月感觉非常滴费解,也许扬州这地方太好了。
你看这胡吉利一家正准备安居此地,据说半天下来都已经相中几处店面了;拖油瓶的三姐弟一直跟着原月一行混着,不肯先去金陵,更有甚者,刘三姐竟然趁机向沈之章学医,这——果真是刘家的嫡传:勤学、好问、死命占便宜!
很快众人结束了晚餐,几个小的对胡吉利的烧鸡赞不绝口,把个胡老板高兴滴找不到北,直接把所有的存货每人一只地发在了陈家帮众人的手上。
到了出发的时候,陈家班的小羽左手一只鸡,右手——还是一只鸡,晃悠悠地从客栈里出来。
这可不是鸡多了,班主重伤,为了防止别人发现,红娘子的手只能掺着他的的胳膊,缓缓走出客栈。
“看,那不是红娘子么?”
这才一出来,就听到有人大叫,红娘子吓得差点摔倒,还是祁迦琉眼疾手快,另一边赶紧架住了陈有明,否则,他这半条命又要被折腾没了。
“谁呀!这突然的一声可是要吓死人的!”红娘子有些生气。
“哎呀呀,实在是抱歉,只是鄙人初到扬州,看过几场表演,精彩程度实在是令人惊叹!就是最近没看到你们演出,还以为是离开了呢。”门口的男子行商打扮,三十左右,这时看到了陈有明另一面的祁迦琉,“这位,不会是您的女婿吧?真的还挺般配的!”
听了这话的红娘子脸色一红,不由得啐了一口,“我还是姑娘家,您别乱说话!”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看你们这样子,情投意合,这不是早晚的事么?不知陈老爷子,有机会喝个喜酒么?”
祁迦琉真的很想揍他,哪有这么胡乱联想的,虽然咱们都是江湖儿女,不大在意小节,可人家毕竟还是个姑娘家。
“咳咳,您说笑了,这位只是我友人的孩子。”
“友人的孩子很好啊,知根知底的,真的,我会看相,他俩有夫妻相……”
后面没法听了,原月也不想耽搁,赶紧命令着:大家快走,一会儿游船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