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错怪这丫头了,老人家叹了口气,当年自己离开京城后人事变迁,如今的张家已快成了商贾之家,唉!那小霸王如此欺人,他那守备的爹爹竟然故作不知,呵呵,还不是看我张家如今落魄,朝中无人了!
“嫣儿呀,后来如何,你慢慢说下去,我听着。”老人找了把椅子坐下,示意张嫣把后来的实情说出,没意外的话,秦家的孩子应该掌握了某些手段,却不被外人认可,自家的孙女帮助了他们,可——可这和今天的事能帮上忙,有啥关系?
张嫣赶紧给老人家倒了杯茶水,一边轻轻地给老人捶背,一边说起后面的事情。
(下面是张嫣的叙说,不加引号了。)
检测小组有七人,为首的是秦奇书三兄弟,以及嫣儿随后认识刘家三姐弟,还有一个叫周兴的俊秀少年,后面跟着五六个仆人护卫。
他们带着天平,水,还有别的器具,一边操作还一边念念有词,具体我也不太懂,但感觉很高深的样子,反正最后的结果不出所料——金佛是纯金的!
我和小绢正想详细询问其中的道理,其他的物品是否可以同样操作,如何计算,这时旁边一个汉子突然钻了进来,“竟然真能不破坏原物检测?那可否看看一下我这条手链?”
说着,只见一穿着短挂的汉子从人群外钻了进来,他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已经褪色的的绣花布包,然后一层层地打开,拿出条一不大的链子。
“放心吧,一会儿就能出结果!”他们里面的那个小女孩只有八九岁,眼睛大大的,一边说话一边萌萌地看着你,非常可爱。
我仔细看他们的操作流程,和前面一样,无非就是称重计算,差不多过了同样的时间,他们却没说结果,几人嘀嘀咕咕了一阵,又重新计算了好一会儿,这时周围诡异地安静,连我都能感觉到——结果似乎不大妙,我瞄见那汉子的手一直紧紧地攥着那个装回链子的布包,眼睛却一直盯着秦公子他们。
这——人对不好的事物或多或少都有些预感,只听秦公子说道“如果混有铜的话,这条链子重约6两,实际大概只有5两的纯金……”,
那人一听结果,立即红了眼睛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我就听到那人在街头喊着“你还我的金子,你把金子藏哪里去了,我的金子啊……”
纳尼?你被人坑了,可也不能不给人家钱啊!秦家的几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着那加工金饰品的小贩也跟着叫嚷起来,“天可怜见,我每天在这里给人现场加工,刚才你一直看着我加工的,怎么可能坑去了你的金子?
如果金饰品不纯,那也是你带来的金子不纯,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贩越说越委屈,“大家给俺评评理,这怎么能怪我呢?我都是当场加工的啊,咱做个小本生意怎么这么难啊!呜呜呜……”
旁边的人指指点点,不时有人切切私语:咱再买东西之前,是不是也鉴定一下,至于家里的金子——看看眼前这二位,还是——算了吧,人生,难得糊涂啊!
“我,我就是想着给家里的婆娘打个链子,怎么,怎么会这样?!
俺这少了差不多1两的金子啊,这可是10两的银子啊,10两啊!足够我家半年的花销了,你们说说看,这是哪个挨刀的给污去的?”
要知道夫子庙那里各种手工艺者很多,被他这么一闹,很多人都怀疑自家的饰品有假……结果——结果那里就混乱了……
现在我都不清楚为啥这么点事会那么乱了,只记得,那些个小贩都帮着加工金饰的人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的,总体就是俺们小贩真的不容易,不管烈日炎炎还是寒风冽冽,每日都守在这里,只赚了点儿加工费,用以养家糊口,现在还要被诬蔑偷盗,这,这太令人难过了!
甚至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古玩首饰店大掌柜也发话了,人家说得也在理:就在眼皮下加工,你哪只眼睛看到金子被污了,当场钱货两清,怎么也不会出问题呀!
所以要么是你拿来的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他们的鉴定结果不对!
那汉子仿佛得到了提点,立即转过身来,很是凶恶地对着我们,“你们说,俺的金子去哪里了?好端端的怎么少了?”
这,这我哪知道他的金子哪里去了?我当时就有点儿懵了,好在那人的怒火是冲着秦公子发的。
他扯着秦公子的衣服不依不饶,吵着让他还金子,要么必须当众承认他们的鉴定方法不对!
秦家的一伙人当然不承认,看着刘家的小丫头大哭了出来,我就过去安慰着那个小妹妹,没想到,不知谁喊了一声:“他们是骗子,一伙的,你看——她们哪里像不认识的,她就是个‘托’啊!”
刚开始真没意识到他们说的是谁,可等到群情振奋的时候,我这回可是真的懵了,根本无力招架——这,怎么会这样?!
好在他们带来的护卫很是威猛,众人也只是争吵,没敢有什么大的举动,直到巡抚衙役们过来,铜锣敲了三遍,大喊安静,眼看着衙役们挥着皮鞭,就要打人了,那些个商贩才安静下来,退回各自位置。
衙役们问了遍事情的经过,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讲了一通。
我真的没想到:那个去检测的男子竟然对着衙役们说着要状告秦奇书——这好端端地丢失的金子哪里去了,你们衙门帮忙查一查,是不是被他们检测的吞了?
你说做人怎么能这样?难道只能结果是纯金才好么?那你还检测啥?
秦奇书很是郁闷,“你自己称一下重量,拿来时是6两,还给你还是6两,众目睽睽之下,我们如何能吞了你的金子?”
“我不管,反正我金子丢了,就刚才丢的,我不找你们找谁?我,我们庄家汉真是不容易啊,风里来雨里去,勤勤苦苦一年,好容易攒下点儿钱……”
听那人说得可怜,旁观的人也符合着,“是呀,我们小民真的不容易,你们这些公子少爷们就不要出来折腾我们了……”
“唉,10两银子啊,够我花3个多月了,可,可也不过公子们的一顿饭钱,一件衣服钱……”
“这你可说错了”,一年轻的男子打断他的话,“五里巷那的成衣坊,卖的衣服可是200两一件啊!我看那位小公子穿的衣服,可能还不止200两呢?”
怎么说着说着,话风变了,那些小民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律——也就是周兴,“什么?200两?”
看着眼前那些冒着绿光的眼睛,萧律觉得自己很衰,我——我特么得罪谁了?
好端端地呆在一旁,怎么又被人盯上了,至于衣服穿得好点儿,这不是担心没有皇子的名头被人欺负么,不是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不能再站在这里了……眼看着那些人恨不得要把自己的衣服扒下来了,他赶紧缩在护卫的后面
“既然你们一件衣服就200两了,为何还和我们这些小民争利?”
你说,碰到这么不讲理的人怎么办?秦家的人一时无语:谁和你们争利了?俺还没收他的钱呢?
咱只是鉴定金子的纯度,这市场混乱怎么也不能怪到我们头上啊!
眼看着大家争执不休,说得都有道理,闻讯赶来的知州只好过来把秦家一行请去了衙门,您孙女我作为“托”当然也有幸去衙门到此一游。
大概因为惹祸的是秦家的公子,衙门里的人虽不敢怠慢,可态度也算不上好,大概嫌他们惹麻烦了吧。
可,可你这怎么能怪到检测的人头上?我估计着那人也许是觉得人家富贵,10两银子不过是毛毛雨,只要我们有人拿出点钱来,他就不闹了,到了巡抚衙门后,他一直哭着自己命苦,辛苦一年就为了给自己的婆娘打个链子,这,求求诸位,我这少了钱回家不好交代啊!
最可气的是后来,那些衙役们竟然还暗示着我们,不过10两银子,对你们来说不过是平常的打赏,你们就拿点出来,咱们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就结束了?
这——这事关名誉,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一定得抗争到底呀!
后来躲着的府台出来了,他本来也想压压他们服软的,毕竟他们一行最大的不过13岁,嘿嘿,说来还是我最大,14。我们当然是不同意,祖父,您说孙女能为了早点脱身,承认给人家当托么?
这么断案,真的让人无语!
为啥验个金子,怎么这么难呢?
他们的检验,到底是触犯了谁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