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接连三天跑禅寺的原月,朱贵有些不愿意了,“少爷,您对自家的产业上点儿心!”
“不是还有您和田叔么,这不咱都已经到金陵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您办事我放心!”
“那是不是该赶赴杭州了?”
“最近有什么情况么?我想在金陵多呆些日子。”好容易遇到的知己,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分离呢!科学的研讨正在如火如荼,新一代的培养正步入计划,未来,那充满阳光的未来正在招手……
“最近还好,就是,就是,您,您毕竟还是女子,总,不能,成天……和那些个……狂徒呆在一起。”一句话分了几段才说完,原月都替他着急。
她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至于么,俺才11岁,不就被大叔拉了手还摸了摸头么。
再说和你们混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得你们多注意啊:这里面有问题!
原月私下找到赤风,“我觉得朱贵叔有些不对劲儿,最近他有什么事么?”
赤风立即眼神闪烁,“这个没什么,没什么,你去问沈师傅好了!”
正陪着老婆孩子的沈之章,手抚着他那没几根的美髯,竟然反问着:“你怎么才觉得奇怪啊?”
“最近有点儿忙,我好像忽略了什么事……”
“你看,我的家人和田富贵的儿子都来金陵了,只有他……”
原月还是皱着眉头,“不对,朱叔是搞情报工作的,和你们不一样,尤其您是神医……哪里不对呢……是了,每到一处,都会见见各地的负责人,难道这金陵的负责人有问题?”
沈之章给了她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就施施然离开了。
当听到原月要召见金陵的负责人时,朱贵的表情有那么短暂的诧异还有些无奈,直到晚间看到那个风韵十足的媚娘时,一切都有了答案。
原月立即表示自己是不会乱说话滴,俺什么都不知道。
女子妩媚一笑,“夫人是不是急了,让您早日离开?大人自己回去吧,我跟着小主子就好了。”
“这个,这,我还是和少爷一起回去。”
“放心好了,媚娘怎么也魅惑不了主子啊!对吧?”说着还向着原月眨眨眼睛,仿佛在说:你个假小子,我早就看穿了!
“好了,言归正传,咱先说正事,奴家是风云阁金陵的负责人,唤作媚娘,也是这十里秦淮河的——第一妈妈!
先说一下你们昌平遇到的邢嬷嬷的事情,她已回到了金陵,准备找一清幽处隐居,随船过来的轻风轻雨目前在我这里。
十几年前邢嬷嬷她们姐妹在金陵也算比较出名的歌姬,后来姐姐跟着张虢到京城做了妾,成了关进笼子的雀儿,更兼府里夫人姨娘们的刁难,生活远不如青楼里自在,如果妹妹不能嫁入普通人家做个大妇的话,那还不如留在青楼。
就这样,邢嬷嬷终身未嫁,暗中照拂着张尉。
此次张尉不知从哪里听到,皇太子明着和柳婉芳说着到南方给她换个体面点的身份嫁过来,实际是把她送人的……我想你们也知道了,她现在被王汝敖送给了王洪生,连着她的丫鬟香荷。
唉!聪明的她怎么就被迷了心窍,相信了那男人的鬼话!”
媚娘的声音不知不觉地高了起来,朱贵却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
“男人的话要是能信的话,那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也不想想,人家是皇太子,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非得要你!你哪里好了,京城里水准和你相当且出身清白的至少也有十七八人呢,也不想想自己是啥身份!
真真是痴心妄想啊!
你说是不是?
是不是?
是不是?!”
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连说三遍!
听着媚娘的三声断喝,一声高过一声,层层递进,一声下来行人止步,二声下来恒水断流,三声下来亡魂皆冒!
仿若平地惊雷,晚潮突涨,哗地一下子全扑在了朱贵的脸上。
“这,这,媚娘,咱好好谈事情,少爷说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想那柳婉芳还是被权贵迷失了双眼,她如果不试图摆脱张尉,我想也许就不是这样的命运。少爷,您说是也不是?”
早在媚娘发飙前,原月就躲在一旁猜测着两人之间的八卦,尽量减少着存在感。
别看朱贵这么大年纪,老实巴交的模样,实际忒不地道,好端端地干嘛提到自己,果真——主子就是用来挡枪的。
“我想,那柳婉芳也是觉得皇太子那么大个人物,没必要对她这个小女子耍手段,所以才欣然南去,至于躲开张尉,或许是她怕自己带给张尉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她是皇太子的女人,和别人牵扯上也不大好。”原月看着媚娘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答着。
那媚娘把累积下来的不满发泄了一些出去,这下子平静多了,“你也不用给柳婉芳贴金,我们这行的,从小耳濡目染,怎么可能不知道人性的丑恶卑劣,所以要么就紧守着清白,要么就早点从良,那些个妄图攀高枝的,多数都是折断了翅膀,摔得很惨。
我,我不可怜她们,这都是她们各自的选择,就像我一样,既然选择了,就这么一条道走到黑吧。
头儿,媚娘给您家里添麻烦了!”
“唉,唉……”
你倒是说不麻烦啊,原月都想替他说了:你不是情报老大么,演戏可以获奥斯卡小金人水准的,看你现在这样子还像个情报大佬么?典型一个被老婆发现藏私房的男人!
“慧娘,慧娘她说过,如果你愿意,就和我一起回去,这次和我走么?”朱贵有些期待地看着眼前风韵的女子。
媚娘无声地笑了,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直到那人的身体动了一下。
“这里,这里才是我媚娘的世界,我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任性自在。累了,会有姑娘们唱曲儿解闷;无聊了,就出来看看戏,秦淮河上可是好戏连连,还不用付钱!
江南富裕地,十里醉秦淮,话说秦淮河上的事,很少不关风月。
这正好有一处,昨天江南的巡按还在此宴请几大世家的家主,说是请他们齐心协力,一定配合好钦差大臣,查检好各自行业,童叟无欺,按章纳税,别为金陵抹黑。
宴后,陆平豫——扬州鲁平章的哥哥,独行离开;余下的几人叫了唱曲的小红,今早才各自离去,据说临去前,谢弦和张财盛两人生了些口角,推推搡搡地走了出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这哪里猜得出来,原月翻了翻眼睛,也不回答,等着她的下文。
“他们走出了画舫,走到了河边,结果谁也没想到两人就这么栽进了水里!等画舫上的人听到水声,再寻着水手搜救,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么扑通一下,两个大活人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消失了?”
“对,一直到现在也没找到那两人的影子!那两人,平日里关系不错,经营着米布生意,和几大世家都互有来往,没听说和谁有过大的矛盾。本来这只是个意外失足落水事件,只是这秦淮河又不是什么大江大河,凭空怎么就没了踪影?
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传言他们被鲤鱼精给吃了!”
“媚娘,最近咱还是稳定为第一要素,让你的姑娘们尽量什么事都不参与,也不议论,这事儿有衙门管,你就好好过日子,人员还是经费有困难么?”
女子闻言,轻轻地笑了,“我这秦淮河,纸醉灯迷,富贵无边,金陵的一半活动经费还是我提供,你说我会——缺钱么?
听说,这次你们还带着个绝色美女,那个鲁家的三姑娘?
我可是警告你,别看着陆平豫在南京很低调,他可是个会咬人的。”
“那是少爷带回来的,你还是问少爷吧?”
这朱贵,看来也不是个好手下,原月于是答道:“我,我准备金屋藏娇,以后娶来做老婆!”
“噗!”媚娘看了看原月,撇了一下嘴,“跟着头儿果真学不出好样,这要是让老公爷知道,不得恨死你!”
原月立即摆摆手,态度诚恳地说着:“不会的,不会,俺还没有大老婆,她是第一个!如果大老婆不同意,咱就不娶她!毕竟,稳定是第一要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