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文山就等在书记办公室门前，经过这一夜他想战江也应该知道了周天顺落选的事，那么他们的谈话就会针针见血。
战江准时到了，他看了一眼文山，没说话，径直走了进去。
文山也跟着走了进去，战江坐下的时候他也跟着坐下了，如今他没什么可害怕的，即使对面是战江也是如此。
“穆长青走了？”战江第一句话问的却是这个，这也是他第一次直呼穆长青的大名。
“走了。”文山答。
“听说你和穆丹离婚了？”
“嗯”，文山应了一声，心道他的消息够快，连这也知道。
文山答完战江突然把眼睛一瞪，说道：“那你还敢找我？”
“我向您汇报工作”，文山不卑不亢地说。
“说吧，汇报什么。”战江看着文山。
“关于棚户区改造的事，我们昨天讨论过了，我的建议是把整个棚户区分成三块，分别由绿景、光阳和华茂开发，我来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华茂”就是孔茂华的公司，他用自己名字当中的两个字做为公司的名字。
“你不应该来找我，应该去找区长。”战江打着官腔。
“周天顺说您答应过他的，我来想问问有没有这回事？”文山说，其实周天顺没有亲口说过，为了堵住战江的嘴，文山编着瞎话。
“扯淡，我和他有什么关系。”战江气得一拍桌子。
“那他就是拉大旗扯虎皮，用您来吓唬我们。”
“你们该坚持自己的原则，管什么我说他说的，心里要装着老百姓，不要看领导的眼色行事。”战将依然打着官腔。
“那我就知道怎么办了，谢谢您。”文山说。
“去吧，办你该办的事，别净瞎捉摸谁和谁有关系，你也是凭自己的才干才当上这个副局长的，不是什么人给你封的。”
知道战江拿话点自己，说自己忘恩负义，但文山假装没听懂，他点了点头，站起来要走，可没等迈开步子他突然问：“战书记，我有一个事没明白，困扰了我好几天，您能不能给我释疑一下。”
以为文山还要说周天顺的事，战江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您是不是叛变了？”
听完这句话战江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知道文山说什么，但这么直接，不留一丝情面地说出来也着实让他难堪，他“啪”的又一拍桌子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滚，给我滚！”说到最后他青筋暴露，指着门口的手一个劲地哆嗦。
文山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这句话的效果他有意料，战江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但他也不是全为穆家说话，全为穆家出气才说这句话的，这句话说完战江即使想难为自己，但也不会再改变棚户区改造的具体决议。
道理很简单，这几乎相当于威胁，“叛徒”一词虽然不太确切应该叫“背叛”才合适，但他觉得这么说更能激发战江的怒火，也就更能让他知道自己知道了某些事。
其实文山什么也不知道，他就是在赌，赌战江的为人，赌自己的利益。
好在他赌对了，也赌赢了。
晚上还是在那个茶楼，文山用茶水写下了“10”这个数字，他没有谦让，这是自己该得的。
孔茂华点点头，俩人会心地一笑。
十多天后，刚下班文山就接到了姜亚梅的电话，让他马上过去一趟，说她在新家等他。
问清楚了地址之后文山赶了过去，姜亚梅已经知道了穆家搬走的事，更知道了文山已经离婚，但这些天她没打扰他，今天不得已才打了这个电话。
她一直在焦急地等，等文山进屋后她第一句话就是：“我卡里多出了三百万，我都蒙了！”
文山按住了她的嘴，说：“以后可别这么喊，这楼不一定隔音。”
姜亚梅点完头之后文山才松开。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这心跳得厉害。”
“孔茂华给的，我给了他一个大工程。”
“多大的工程？”姜亚梅问。
“够他这辈子活的大工程。”
“那这些钱都是你的？”
“不，是我们的。”文山说。
姜亚梅楞了一下，之后摇了一下文山的胳膊，问道：“你能给我多少？”
“你想要多少？”
姜亚梅犹豫着伸出了一个手指，之后可能自己都嫌多，刚要缩回去一个被文山按住了，文山说：“就这个数，其余的归我。”
整整一百万，姜亚梅都傻了，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有这么多钱，什么房子、车子，什么他妈的徐柏松，都他妈的见鬼去吧，自己以后就跟着文山吃香的喝辣的，逍遥快活。
姜亚梅的心理活动文山不知道，他问：“就这个事？”
“嗯，这还是小事啊。”
事是不小，文山又叮嘱了她几句，告诉她这钱暂时不能花，要等工程完了之后风平冷静之时才可以，否则很有可能招来灾祸。
这也是为什么文山不和孔茂华直接交易的原因，也是为什么要给姜亚梅钱的原因。
钱是好赚，但要能花，不能花的钱还不如一堆废纸，所以他也不在乎少得，其中姜亚梅也是要担很大的风险的。
这个道理姜亚梅也懂，但她还是感激文山，没有他自己就是抢银行也抢不少这么多钱，穷到现在，她穷怕了。
兴奋之余她问文山：“这些天你都在哪吃饭？”
“在家。”自从制定这个计划后文山几乎都待在家里，用一碗方便面充饥，这个时候他不想惹出什么乱子，坏了自己的大事。
“那你今天吃没？”姜亚梅问。
“没有。”
“我请你如何？”姜亚梅说。
文山答应了，他也饿了。
吃完饭姜亚梅见文山没有回家的意思，说道：“咱们K歌去吧。”
文山答应了，这最后一件事办完之后他更不想回家，回到那个不属于自己，冷冷清清的家。
姜亚梅唱歌还可以，但文山不会唱，他也不想再唱那首《滚滚红尘》，于是坐在那听姜亚梅唱。
姜亚梅唱了几首觉得索然无味，她放下话筒对文山说：“要不我们洗澡去吧？”
“你是不是今晚不花点钱就不舒服？”文山笑道。
“是呀，实在想不出干点什么，饭吃完了，歌也唱了，想来想去也只有洗澡了。”
文山同意，今晚就今晚了，都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