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就是这样,变幻莫测。如果我那夜不去巡街,也许人生会是另一番模样。
那夜我没招谁,没惹谁在街上逡巡,崭新的海游士徽章别在我的制服上,我还是不禁叹了一口气,哎,前天的大校比试要不是李默耍奸,我早就得逞了,可惜啦,近卫军的名额。我擦了擦帽檐,哈了口气,顺便搓搓手。
朱雀大街静谧的紧,我大摇大摆的走着,现在是后半夜,只因当年由我意王拉法耶特的一道口谕。现在门户皆闭,而京兆镇抚司的门前孤零零挂着【宵禁中】的小牌子,显得十分碍眼,天寒地冻这种抓小贼,维护治安的工作,就凸显出来了。
我转过街角,夜冷的怕人,偌大的京兆,此时静悄悄的,我一哆嗦,擦,太冷了。真的不是人待得地,都11月了,哈哈。回去,定要去被窝美美的睡上一觉。
两旁的建筑低矮又渗人,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幽静。我不由的又一哆嗦,一股尿意涌来出来,是时候了。左右望望,四下无人,反正没人看见,就给大梧桐补补吧。我才脱裤子,正欲小解,忽而噌的一声锐利的磨牙声,我眉头一皱,大叫不好!
待我回头望时,却见一大狗喘着气,咬着一具死尸在地上拖行。
死狗,扰人啊,哪来的死尸,我下意识一摸腰间的佩刀
“死狗,闪开”,我一提裤子。
狗两只黑洞洞的眼瞪着我,龇着牙
“看什么看,死狗,再不闪,我宰了你”,寒光一闪,我拔出了佩刀。
狗放下了尸体,瞳孔由黑转绿,看着渗人,忽而大吼一声,朝我扑来。
当小爷我是吃素的啊,连狗都瞧不起我,太膈应人了,我右臂一扬,左脚踩地,刀刃形成弧形轨迹,势头不改,直取狗头,刀刃在黑狗的脖颈划过,一滩黑血溅出,那狗蓦地从空中坠落,在地上喘着气,想来是活不久了。
不对,淌的怎么会是黑血,俗话说反常为妖,只见流着黑血的死狗,大吼一声,身下的黑血逐渐化为死气,将其盖住,狗眼由绿转红,全身毛发倒竖,骨骼噼啪作响。死狗嘴巴鼻子一起吞吐着黑气,黑烟仿佛给它注入了不少力量。
我扶刀定神,不能再给它变化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如此,我就再杀你一次。
瞬步,刺突,我双腿用力,手臂鼓气,刀刃与肩齐平,一息之间,我已经闪道狗的身后。
只见,呲的一声,原先颈部的创口受到冲击,尸首分离,这下这小畜生得消停了吧,我倚刀而立,并不懈怠,神识依旧注意着四周。
那狗头在地上滚了三滚,突然变大,竟然飞了起来,充满恶意的双眼望着我,飞速向我袭来。
近身格挡,右挥刀。我寻个空隙,跳将起来,双手握刀,使出一招力劈华山,只听扑通一声闷响,骨头碎裂。那狗首被劈成两半,落在地上,了无生气。
这狗是什么东西,力量这么大,我全身一震,喉咙一甜,没了力气,倚刀而立,大口喘着粗气。
呆望着两丈外的尸体,和一尺外的狗尸,我大惑不解。一步一步的靠近陌生人的尸体,必须查个究竟,辖区内的命案可不是小事。
今晚这么邪,反常为妖,这十分怪异的场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必须小心,注意安全,我小声对自己说。这时,我已到了尸体跟前。作为海游士,平时一般会第一时间遇到命案,这时需要检查情况并向上汇报。同时自然会获得第一手资料。
要是在近卫军工作就好了,想想近卫军的福利待遇,我也是醉了,海游士不过100个第纳尔,近卫军有1000个。而且,哎!李默,我记住你了。
尸体的棕色头发,大众脸,貌似是死于野兽撕咬,真是可怜啊。伤口在腰部,身体冰凉,想来死了很久了。我又搜了搜口袋,掏出一张任命书:
'军情十万火急,现授予【卢瑟-法雷尔】少尉军衔至南界弥赛亚自治领剿灭【林登万】。
军部制'
可惜了,军部的调令啊,我把它折了折,装进了口袋,我要干什么呢?大家都懂得,当然是上报咯。
有脚步声,蹬蹬蹬,
我一愣,抬起头,望着面前的人,他什么时候来的。
“利昂,你什么时候也成了海游士啦?“
“络腮,是你啊-?”
来人是我的老友,艾因,其人胡子连着头发长,生的虎背熊腰,人却十分猥琐。我俩知根知底,一条裤子穿到大。他比我大一岁,去年晋级了海游士。
“不吉啊”我望着狗尸,若有所思,“这狗有问题,他娘的,竟然尸变了”
“会不会是兽人族,上次大元祭时俺有见过,那天狐仙子,细皮嫩肉的,真想……”,络腮舔舔嘴,胡子上沾上口水,溢出几丝腥味。他用手托着腮,揉搓着胡子,手上沾了口水,却浑然不知,神态显得极其猥琐,一般人看见早吐了。
得了吧,这狗还兽人族,那你就是……长毛族,我打量着他,笑而不语。
忽然,远处传来凄厉的叫声,和着野兽巨大的吼声,是南街方向,第二小队防区。那声音听着渗人,好像将死一般,我四周尽是昏暗的光,这黑夜仿佛在做无声的抗议。
我倒吸一口到凉气,“络腮,此处不宜久留,快走!”
我扫了络腮一眼,这厮显得极其镇定,他的目光紧盯着死尸,一只手顺势拔出了刀。
“来不及了,以进为退吧!”络腮大声道。
正北方向,只见尸体眼睛忽然睁开,张开血盆大口,歪歪扭扭站了起来。大半夜的,竟有如此反常的事,这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
络腮跨了一步,挡在我跟前,露出坚毅的神色,一句话也没说,就提着刀就冲了过去。
络腮的虽然虎背熊腰,力气与我相较却不占优势。但胜在反应迅速,往往中途变招,让人意想不到。
死尸身上弥漫着黑气,黑气透着恶臭,我紧随在络腮身后,心中打着算盘,这死尸究竟是什么东西,是邪术还是恶魔?
络腮一脚踹出,对着尸体就是猛砍。可是,那尸体却一直前进,不曾后退,他一刀下去,尸体竟毫发无损,好似砍在钢板上,刀刃竟卷了。络腮神色大变,腿一弯,露出痛苦的神色。
“鬼呀!!!”他一个瞬步前倾,与死尸堪堪擦肩而过,好在尸体速度并不快,他反过身来格挡了两下,又歇斯底里的大叫,背对着我径直就逃走了。
这十分怪异的场景背对着我我平生第一次见到,我双脚不听使唤,险些瘫了下来,我用力咽了咽口水,被死尸盯着,我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我仿佛听到了死神的吟唱。今后我一直会遇到这种怪异的事,在那时,我会勇敢的去面对,而此时,我一丝抵抗的情绪都没有,刺鼻的腥味刺激着我的大脑,我猛地一颤,玩命的跑将出去,身后是异变的尸体。
我玩命的跑着,理智告诉我不能大声叫,持续了三百年得禁令不是说着玩的,但往哪里逃呢,往大路跑,那只尸体太邪了,我万万抵挡不住,还是去京兆镇抚司搬救兵吧。
我两步并作一步,大跨步的跑着,络腮的腿没问题吗?他如此的大叫,只会起到反效果,反而会吸引死尸,死尸把他杀了,他会不会尸变?我喘着粗气,还好,再过五个街区就到了,三百年前,鲁那重建时,有异人献策,说是分而治之,可保万年太平,所以这鲁那城就跟豆腐块似得,方方正正的,而京兆镇抚司就在西南。这时,锐利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我不由的胆颤心惊,这样如何是好。
在下一个街口,我看到了一生中的梦魇,成群结队的死尸在黑夜中觅食,它们攻击着各家的大门,乱无目的的四处游荡,四处寻觅着各自的猎物。
那不是二队的约瑟吗,我一眼认出了他,看来,二队凶多吉少。这时一个离我最近的死尸发现了我,他的眼睛闪着红光,身上的伤口弥漫着着黑气,向我扑了过来。
快――快――快――跑!!我心里十分惊惧,要死了要死了。拔腿就要跑,而身后的死尸紧追不舍,尸体的洪流出现一个缺口。其它的尸体也向我扑来。
必须承认呢,我平生第一次跑这么快,眼看死尸离我月来越近,我惊恐万分,这死尸速度竟然变快了。
但是求生的意志左右着我,因为京兆镇抚司就要到了。
十分钟后,我看到了那张小牌子,我径直闯进了敞开的镇抚司大门,深吸了一口气,我大声喊道:“有尸体在朱雀大街吃人!”
这时,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文官模样的人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这才好好打量着这间屋子,这就是京兆镇抚司,京师最强的防卫机构,只见墙上挂着的几十道纹章,分别是各骑士大人家的家纹,象征着三百年来各大贵族对由我意王的臣服。我正欲详看,那文官叫住了我:
“我是镇抚司持剑御史座下的中书令”,他看了看我的制服和海游士徽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点说,我就要下班了!”
注:宵禁令:“朕自继位以来,每夙夜忧叹,朱雀大街,通宵达旦,道路两侧,有碍观瞻,特此敕令鲁那京兆尹,市过午夜,凡逗留逡巡者,皆严惩不贷”
――我意王拉法耶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