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看此情形,也是一惊。坐立不安的说道:“我们只是开个玩笑,你们想要干嘛,更何况,我的事情不需你们理会”。
食客一听,有的息事宁人,有的不以为然,还再继续讨论。
这时,一个声音传出,道:“姑娘,现在并非你一人之事。这厨师如此狂妄,我们只是和他比试一番,消消他的锐气”。
本在黄大福的天价菜肴制定之时,他们就带着火气,可是黄大福在沧朗有头有脸,他们也不敢随意动弹。
现在,这位菜肴的制作者就端坐于此,年纪轻轻,还行事狂妄。总有好事之人想要将他教训一番。
转瞬间,食客们的心思又活跃开来,对着景曜摩拳擦掌。
月儿一愣,此时更是如坐针毡,歉意的对着景曜说道:“大哥哥,对不起,没想到他们如此不讲道理,要不我让秦叔叔将他们打跑”。
看着双眼通红的月儿,景曜有些心疼。柔声说道:“天下本无事,庸人扰之而烦耳,一群蝼蚁尔尔”。
他站起身,看着这些食客脸色平静,淡淡地道:“要挑战是吗?在酒肆门外等我”。
月儿暗自着急,呐呐道:“大哥哥,不要出去,他们的人数众多”
秦远一怔,看着景曜,有些看不透彻。这年轻人此时散发的气势,像极了一名孤寂的剑客。让他自愧不如。
食客们也是一愣,没有想到他会同意,既然得到景曜的答复,他们向着酒肆门外,三五成群结对而出。
原本沸沸扬扬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针落有声。
景曜忽然脸色一变,哈哈一笑道:“饿死我了,我们先行用餐。至于那些人就让他们等等”。
秦远和月儿一愣,脸上表情丰富。看着截然不同的景曜,一时无法接受。
黄大福亲自端着两个菜过来,看着景曜,有些担心,道:“景公子,还请三思,那些食客虽然不会要你性命,不过皮肉之苦在所难免,如果需要黄某的地方,公子尽管直说,在这沧朗之地,我说的话还算有几分重量”。
月儿皱了皱眉,看到事已至此。酌定的说道:“黄掌柜,还请放心。一会我让秦叔叔前去帮忙,一定不会让他们伤到大哥哥,你先把菜放下,吃饱再说”。
黄大福看着这雍容华贵的两人,也放下心事,不再言语。
看到桌上放着的菜,月儿暂且放下心事。她又径自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坛佛跳墙,双眼闪动,带着狡黠道:“大哥哥,这是我请你吃的,作为回报,你是否应该贡献你的”。
她一会用手指,指着黄大福刚刚送来的菜肴,一会指着景曜的那坛佛跳墙。
景曜暗自苦笑,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不就是一个菜肴,他也毫不在意。
月儿得到他的首肯后,当下一喜,迅速夹起一口坛中的佛跳墙,入口浓而不腻、那浓郁的芬香指从口腔一路向下蔓延。嘴上吚吚呜呜的说着什么,手中筷子更是迅捷的夹进夹出,像极了一头蚕食的饿狼。
景曜一愣,看着狼吞虎咽的月儿,眼见酒坛就要见底。也是大快朵颐。顿时风卷残云,榔槺一片。
吃完之后,月儿揉了揉吃的滚圆的肚子,发出一丝满足的呻吟。她带着希冀的眼神望着景曜,道:“大哥哥,这道菜真得出自你手”?
景曜点了点头。月儿得到满意的答复,狡黠的问道“大哥哥,最近我父亲食欲不振,夜不能寐,我看着很是心疼,能不能麻烦您到府上做上一道这个菜”?
景曜盯着月儿的双眼,嘴边噙着隐隐的坏笑,反问道:“是吗”?
月儿知道自己的意图,已被他看穿,小脸有些微红,心中暗骂这个坏蛋实在聪明。
哈哈大笑声中,景曜潇洒的起身向着门外走去,嘴中云淡风轻的说道:“走,去会会他们”。
刚到门口,就被外面的情景吓了一跳,此刻酒楼外人山人海,万人空巷。在一些食客的谣言下,大街上的游客也纷至沓来,把整条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小厮眼尖,看着景曜走出,忙在一个老者的耳畔低语几句。老者一听,对着四周的食客,淡淡道:“大家让让,正主已经现身,留出一个身位放他进来”。
两边的人潮有序的向后退去一步。景曜坦然的向人流中间走去,脸上毫无惧意。秦远和月儿也随其后。
月儿看到站在正中心的老者,快行几步,走到他的身边,有些疑惑的问道:“华爷爷,您怎么会在此处”?
老者看到身旁的少女,显然有些意外。一怔后,宠溺的说道:“小月儿你怎么在这,我刚在街上办事,看到这里聚集着大量人群,便来看看怎么回事,听说有位年轻俊才要挑战天下群雄,想必就是你身前这位公子。老朽华严,有礼了”。
老者说完对着景曜一拱手。
月儿一愣,道:“华爷爷你误会了,不是这个样子,是他们欺负我大哥哥”。她有转过身对着景曜,道:“大哥哥,这是我华爷爷”。
景曜拱了拱手,道:“在下景曜,见过华老爷子”。
见识了景曜的风度和气魄,华严知道自己被有心之人给算计了。他不怒自威,道:“小月儿莫要担心,有华爷爷在此,他们翻不起风浪。”
停顿了一会,又自对着景曜一拱手,道:“景公子,不好意思,老朽恐怕被人利用,现在是骑虎难下,不过你请放心。比试点到别指,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华家是沧浪城数一数二的家族,身为华府的大总管,让他来当这个裁判再适合不过,要是打伤,打残景曜也可以推到华府身上。在有心人的推泼助澜下,华严就被计算在了其中。
景曜淡淡一笑,说道:“无妨,蝼蚁终究是蝼蚁,就算在多也撼动不了虎豹的威势。”
他的声音又拔高道:“你们是要文斗还是武斗”。
“文斗”“武斗”接踵而至的声音应接不暇。
看着熙熙嚷嚷一片的人群,华严压了压手,阻止他们。道:“好了,好了,那就先文后武。文斗采用琴、棋、画三种,胜两者算赢,双方可有疑义”。
说完,他满脸威严的扫视着全场。
“我们相信华老爷子”。一干食客都无疑义。既然华严已说,那要再反对岂非不给面子。
景曜也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问题。
华严看了看众人,淡淡说道:“我宣布挑战现在开始。第一场斗琴,你们派谁上场”。
不远处一个美如冠玉的偏偏“男子”走向了一架古琴,顺势坐下,对着景曜作了个请的姿势。
景曜也洒脱的向着自己的那架古琴走去。望了望这“男子”总觉得有些古怪,忽然看他捏了捏自己的鬓发,待仔细看去,这分明是个女子。
摇了摇头,抛去了心中杂念,缓缓地盘腿而坐,将古琴搁置在自己脚坐上,拨了拨琴弦,调试着琴弦的音调。
“叮”对面的古琴响起,细致而沉静。一首高山调的曲目在对面女子手中飞舞。对于前世的高山流水,景曜也是精于此道。直间跳过了高山调,进入到流水调。高山流水交相辉映,通过两人的弹奏把围观的众人带入到那个意境之中。他们听的如痴如醉。
高山段弹完,胡玉再也跟不上琴步,音符连续出错。甚至连琴弦也被她拉断一根。
伴随着琴弦崩断的声音,对面的琴声也戛然而止。胡玉刚想起身认输,就看到对面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冲她一拱手,道:“公子琴技高超,如今琴弦已断,不如和琴可好,它日若有机会,咱两在一较高下”。
胡玉一愣,知道对方是给她留了面子。目视着他,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它日定当登门求教”。
景曜一笑,道“在下景曜,指教不敢,相互探讨而已”。
胡玉付之一笑,道:“景公子,如此,我便先行告辞”。
话音刚落,胡玉就莲步轻移的向人群外走去。
华严看此情形,虽是景曜有意相让,但是,比赛就要遵守规则。他满脸平静的说道:“第一场和琴,第二场斗棋派谁上场”。
话音落下,华严的眼神四散看去,从周围的食客中扫过。只是就在这时,一个略上年纪的老者不知是何缘故,竟是突然的昏厥在地,旁边的众人大惊失色,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华老爷子,希望他能够力挽狂澜,只是,华老爷子观察了不少的时间,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大声的喊叫道:“现在事情有变,只要谁能医好这地上的老者,这第二局就算谁赢”。
时间慢慢推移,很快的那些食客中不少的医者都是素手无策。景曜一直是冷眼旁观,此时暗中观察着地上老者的情形,知道再不出手,他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当下从破旧的布甲中掏出几根墨绿的竹针,蹲下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老者的身上插上九根针。
旁边的食客即神态复杂,有的带着几分忧虑,害怕地上的老者出事。有的却是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还有一些人冷脸旁观,好像这根本就是一场闹剧。
然而过了片刻,地上的老者却是悠悠的醒来,茫然的望着四周。周围的人群皆是一怔,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真的是有着几分本事。
看着已有结果,华老爷子当下朗声宣布,道:“第二场,景曜胜。下面是最后一场的比试,作画,以一炷香为限”。
时间慢慢的过去,一炷香转眼即逝,华严清了清嗓子,道:“双方既已做好了画,不妨拿出来一观”。
景曜的眼神有些复杂,淡淡苦笑道:“第三局不用比了,我退出”。
华严有些疑惑景曜的决定。问道:“景公子这是为何”?
景曜尴尬一笑,道:“华老随我过来一观就会明白”。
画中少女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分明是个活灵活现的月儿。
“宝剑赠英雄,仕女图赠佳人。如此我不再是它主人,就没有拿出来参赛的权利”。景曜脸色平静,又有些高深莫测。
华严看着这幅精致的侍女图,直呼:“好画,好人”。
月儿一直默默的跟在景曜的身后,看他独占群雄的身姿,此刻又将这幅画送于自己,自然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