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是什么人?”布洛格走在卡诺的右边,环视着森林。奇怪的是,布洛格发现来的时候的那种压抑感在此刻完全没有了,周围的森林也充满着勃勃的生机。难道是不同的路吗?布洛格思忖着。然而,她依旧警惕着卡诺。
“你不知道的吗?”卡诺没有看她,淡淡地说。
“不知道。”布洛格低下头,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从未踏出过住的那幢房子,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看来你确实不懂这个世界。”卡诺看了一眼布洛格,口气冷淡。
布洛格扭过头,她确实不太了解这个世界。她只知道这个世界似乎有着不同的种族存在,就像,塔斯告诉她的魔族。但,他们都披着人类的外衣。你不会知道,外衣的底下会是什么。
“你不是人类?”布洛格转过头看着卡诺。
卡诺没有回答。
“那他们不是人类?”
卡诺依旧没有回答。
似乎已经走出了那幽深的地方,鸟鸣声又回荡在了耳边。森林的气味变得像刚来时那样清新,鸟的叫声依旧悦耳。走到一半时,要穿过一片灌木丛,脚边的灌木有些碍脚,但留心地走还是可以轻易穿行。西下的阳光照着森林呈现着橙红色。
布洛格低下了头,不再询问,她似乎心里已经明白了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不了解。或许是她自己不能接受自己所似乎明白了的事情。她还太小了,她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你是人类。”卡诺开口说道。
布洛格很快地转过头,看着卡诺。发现卡诺也在看着她,布洛格将头又转了回去,右手紧握着袖里的剑柄。
“你手里的,是那把传说的契约之剑?”
布洛格瞪大了双眼,将剑柄握得更紧了,“你…你怎么知道?”
“很多人都听闻过,但都不知道它是否是真实存在的。”卡诺淡淡地说,眼睛不再看着布洛格,“而且大多数都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说。”
“那你又怎么知道的?”布洛格问道,警惕地走着。
“我原本也以为是个传说。”卡诺顿了顿,接着说:“看到那把剑时,才知道原来它是真的。现在,你又这么说了,那就应该不会错了。”
“……”
布洛格发现自己有些傻。
卡诺转过头看着布洛格,轻声说:“我叫,卡诺·休。”
布洛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她不能告诉卡诺她真实的名字。并且在她心里,卡诺已经成为了一个应提高警惕的人。
好在卡诺很快转回了头,继续往前走,没再说过话。
回到塔斯的家时,已是晚上了。为他们开门的是塔斯。布洛格走进大厅,什么都没有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其他的孩子都在玩耍,布洛格看到了米沙和米娅,她们也看到了布洛格,脸上非常地惊讶。布洛格从后腰抽出了剑,米沙和米娅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害怕。
“对不起,是我管理不当。”
布洛格抬头望去,说话的是卡诺,他正在和塔斯说话。塔斯皱了下眉头,转过身向布洛格走来,皱着的眉头很快转为了笑容。卡诺靠在门旁看着。
“孩子,你想杀了她们吗?”塔斯亲切的声音,在布洛格面前蹲下身来,问道。
布洛格一惊,似乎没想到塔斯会这么问她。心中刚才的想法好像一下就消失了。她低下头,抚摸着手中的剑,剑中央的红色霎那间变得十分鲜艳,像鲜血一般红,但转瞬即逝,很快变回了暗红色。布洛格突然想到这一幕好像在什么时候看到过,她抓了抓头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不想杀她们。”布洛格低声说道。
“那你恨她们吗?”塔斯抚摸着布洛格的头。
“不恨。”布洛格低着头,依旧低声说道。
“那为什么还要哭呢?”塔斯伸出手拭去了布洛格脸颊两边的泪水,温柔地看着布洛格。布洛格的泪水不停地滴落,双手紧握着剑,泪水滴在剑刃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落泪,是因为她们想要杀了自己吗?还是自己其实是恨着她们呢?布洛格闭上眼睛。
“米沙,米娅。”
布洛格抬起头,看见塔斯站了起来,朝孩子们说道,“你们俩过来。”口气不容违抗。
米沙和米娅紧张地看着塔斯和布洛格,坐在孩子中,全身僵硬着不敢动。
“过来!”塔斯大声呵斥,所有孩子都停下手中的事情看着他们。
米沙和米娅在发抖,缓缓站了起来,手拉着手,紧紧握着,向布洛格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来。站在了塔斯和布洛格前面。
布洛格看着米沙和米娅,不知道塔斯想干什么。道歉吗?可那有什么用。难道单单的几句道歉就可以让这件事这么淡掉了吗?
“随你处置。”塔斯严肃的口气,“如果你想杀了她们,也可以。做错事本来就应该得到惩罚。”口气中似乎没有一丝的惋惜。
布洛格有些惊讶,这个惩罚是不是重了点。
但很快的,心中的一丝仇恨慢慢占据了全身,她站了起来,看着比她稍矮的米沙和米娅,右手高举着剑,对着米沙和米娅,眼神中露出了杀气。
米沙和米娅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两个人的手握得更紧了,眼里充满着恐惧,就像布洛格自己掉在悬崖边时那样恐惧。
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眼泪从两个人的眼中流了下来,从脸庞两侧滑落下来。两个人同时闭上了眼睛,就像无助地只能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布洛格眼神带着一丝傲慢,然而她心里又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发出重重的一声。那瞬间,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许多孩子都用手蒙住了眼睛,有的孩子大声尖叫了起来。
睁开眼睛。剑,不偏不倚地刺进布洛格坐着的那把椅子中心。米沙和米娅相互看了看,慢慢缓了一口气。
“我并没有死。”布洛格转过身背对着米沙和米娅。说完拔出了插在椅子上的剑,用手轻轻抚摸着剑锋。
塔斯抚摸着布洛格的头,露出欣慰的眼神看着布洛格。
卡诺靠在门旁,低下头,嘴角微微上扬。
布洛格咬着嘴唇,眼神变得锐利而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