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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灵宠白蛋

深夜,月明星稀。风村陷入了沉睡,不见灯光。草野里,传来一阵阵奇异的声响,像是有一个女子在荒野中奏箫,在这万籁俱静的夜晚幽幽独鸣,传向远处。

那是丛林中的精灵,籁蟋蟀,鸣叫声如同箫音,分为喜、怒、哀、惧四个种类,这显然是一只哀籁蟋蟀,发出的声音低沉婉转,如泣如诉,带着淡淡忧伤之情。

牛童酒醒,无眠,半躺在小木屋的房脊上,静静地沐浴着月华与点点星光,望着深沉的夜景,他心思一阵飘忽。

在这陌生平凡的小山村中,过往的点点滴滴都只能被他掩在心里。有两个长者、导师,引领他迈向强者之路,不仅是教导之恩,还有养育之惠,含辛茹苦,付出无数,如今却再不能相见!

牛童抱起膝盖,在月光的掩映下,他的眼角闪烁晶莹,但他努力抬起头,没有让那泪水流下。他知道,孤身茕茕,前途叵测,不是流几滴泪水就可以改变现状的。

唯有自强、坚定。即便是踽踽独行,也要坚实踏出自己的每一步,一点一滴前进,总有一天要脱胎换骨,生长出翅膀,击向长空!

牛童努力收拢起那沉甸甸的思念,但那两道身影、那一幕幕零散的回忆片段就是在他眼中挥之不去,末了,他对月一声长叹。此刻,这个十二岁的少年,神色复杂,思绪重重,全然没有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童真与开怀。

牛童注视着腕处的银色手环,心有感触,这是黄狗道人……不,应该称其黄金犼了,这是它所给予的唯一物件,由稀有材料制成,内蕴无穷空间。

突然,他猛然想起,好像这手环里面还收纳了几个活物!

牛童集中精神,与手环沟通,一片片空荡空间在他眼中缓缓浮现。先是一块乌黑的石头显现出,这是空和真人最后传给他的一篇经文的引导物,经文名为“璞玉经”,来历甚大,不可外传,至今牛童还未来得及修炼。

接着一团毛茸茸的黑球出现,牛童一怔,这是沉睡中的“千钧菊”,得到了黄金犼所给予的造化,保持这种状态数年了,还丝毫不见有醒来的征兆。

最后,一只白蛋滚来,刚刚出现就破口大骂,打破了夜晚的宁静,牛童一脸喜色,赶忙表示嘘声,把白蛋放了出来。

“妈的,老子在这黑灯瞎火的破空间里闷了多长时间,蛋都要孵化了!”白蛋刚出来就喋喋不休,到处吐苦水,小翅膀一阵扑腾,闹个不停。

最后,它诧异地发现自己竟在一处房屋的顶处,而周围坐落着一排排的木屋,完全是陌生的环境。

白蛋四处张望,惊道:“这里是哪儿,不在大荒?空和真人呢?那只异兽呢?”

牛童本来看见白蛋心情非常喜悦,听到白蛋的话,情绪立马低落起来,低语道:“他们都不在了,被那些所谓的大人物给围攻了,最后拼命让我逃了出去,到了这个陌生之所。”

白蛋怔怔,忆起当日它被收进手环前的那一幕,想起那几尊大人物,神色一阵严肃,很长时间都未言语,它望着神情怏怏的牛童,正色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以为他们会战死吗?那只狗我虽然不太清楚来历,但空和真人可是在我那个年代就是登临绝巅的大人物,当日袭来的那三者虽然也是来头大无边,但还远远不足以让他陨落!”

牛童闻言神色一转,连忙道:“真的吗?”

白蛋认真点点头,道:“你不要多想,他们一定不会有事。这里面一定有蹊跷,涉及到了那些大人物的纷争,不会就这么简单!”

牛童呆立,一直都以为那二者已经发生了不测,如今事情竟有了转机,也许还有重见二者之日!

在牛童发怔时,白蛋突然想起空和真人的一些话语,曾言道他们进入过某一禁区,自身发生了一些变故,因为一篇经文使然!它神色一僵,想到了很多传言,差点大叫了起来,但当它望着牛童那如释负重的表情时,赶忙闭上了嘴,调整情绪。

牛童注意到白蛋的异样,奇怪道:“你怎么了?”

“没事……总之你不要担心他们的安危了,这涉及到高层次间的争斗,你现在还太弱小了,先努力增强自己的实力吧。幸好你身边还有我跟随,不至于孤苦伶仃,不知道前行的方向……对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牛童无奈道:“我现在还不知道如今处在哪一域呢。这个山村很偏僻,人们对‘域’的概念都没有,只知道这是在鳞州境内。”

“鳞州?”白蛋思考,“很多个大域都有这个州,像是鱼域、蛟域、蛇域等。我有一法倒是可以判断方位,只是现在法力低微,没有恢复过来,不能够施展。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如今我们已经离开了残域,没有了残域的那种法则覆盖,让我感到心神都舒畅了很多。”

牛童一愣:“这里和残域有什么不同吗,我怎么感受不出来?”

白蛋眯着眼道:“对你而言自然相同,道缺之体,感受不到法道的变化。现在我告诉你实情,你所一直生活的那个大域之所以命名为‘残’,是因为那里的天地法则都是残破的,灵气干枯,极其不适合修行,我这几年在那里,才仅仅恢复丁点法力。而相应的,你遇到的蛮兽,从未有超乎强大的存在,偌大的大荒山脉,仅仅出了几个藏宫境的蛮兽,因为那里法则就压制一切,根本出不了强者。”

牛童惊异,接着道:“那岂不就是说,我一直在最弱的地方修行?”

白蛋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但对幼时的你来说,作为修炼场所是足够,那残破的法则也根本影响不到你。”

牛童一呆,本以为十二岁就能在一片大荒纵横,算得上天纵英才,如今才明白过来,这是在瘸子堆里面当将军啊!

白蛋接着道:“哼哼,从池中到达大泽,方可明白自己的渺小无知,不过……你这到的地方看来是太偏僻了,是从一个池子跳到另一个池子里了,一个凡人村落,修士都不可见,顶多能有几个开光境的吧。”

牛童望着浓浓的夜色,猛然醒悟现在已经到了三更半夜,自己今晚原本欲尝试修炼空和真人所传的那篇经文,但因为尝了酒,再加上心事重重,意念不能集中,于是作罢,荒废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该休憩了,明日还要好好修行!”

牛童带着白蛋,自房顶翻下,悄声进屋,轻轻掩上了门。

第二日,牛童醒来之时,发现已经是太阳高照,早已经过了清晨的时间,他一叹气,收拾了一番,刚走进院子,紧接着,他就听见外面一阵阵的嘈杂声。

“抓住它!别它跑了!”

“这个东西怎么这么滑溜,你看它那个小翅膀还能扑扇着飞起来!”

牛童侧耳听了一阵子,神色一僵,走出院门,只见街道上,一大群人,男女老少皆有,有的拿着锅盖,有的抱着锄头,有的甩着渔网,在四处追逐一个带着翅膀的白色不明物体。

一边看热闹的老瘸子望见牛童,走上前道:“醒来了,今天起得很晚啊。”

“这……这是……”牛童嘴角抽搐,望着街道上的鸡飞狗跳之景。

“今天早上有人发现自家门口晾晒的肉干被偷了,这在村子里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怀疑是有野兽在作怪,人们一番寻找,最后在我家屋门外发现了这只奇异的生物。真是生平仅见啊,分明是一枚蛋,却有嘴有眼,还长有翅膀和爪子,以往我在修道门派当学徒时也没见过这般奇怪的生灵,这么滑溜,怎么捉都捉不到。”老瘸子解释道。

“……”

在牛童无语地注视下,那枚白蛋气焰嚣张,一只爪子抓着几块肉干,小翅膀扑扇扑扇,轻松躲过许多人的围捕,并且它还拿爪子对着后面轻拍蛋壳,对众人表示嘲讽。

“愚蠢的人类,来追老子啊!”白蛋发出恶趣味的笑声,它先是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在人们即将扑过去的时候,再立马转移位置,让一群人东倒西歪,被戏耍着。

“天哪,它还会说人话!”

“妈的,这是一只蛋妖,成精了!”

人们神色变得惊恐起来,因为据传言,能言人语的妖怪道行都很深,不是普通人能够招惹得起的,他们一时间都停下了动作,不敢再追了。

白蛋望着被吓住的众人,咧着它那另类的嘴巴大笑,傲然立在半空中,举着自己的战利品……不过是几块肉干。

突然,它感到眼前闪过一道身影,接着眼中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起来——它被人提溜了起来。

牛童面无表情地抓着白蛋的爪子,从半空中落下,人们根本未看清他是何时跃起的,待反应过来,只看到牛童提着那折腾他们一早晨的小怪物,轻盈地落地了。

“喂喂,牛童,我不过是出去觅食了而已,你放我下来!”白蛋挣扎,翅膀乱扑,却感到爪子如同被钳子钳住一般,根本挣脱不了。

“呵,好饿,还没吃早饭,想吃烤翅膀呢。”牛童平淡地说道,目光瞅向白蛋那扑扇不停的白羽翅膀。白蛋见状顿时老实了,任由牛童提溜着。

牛童把它放到了人群中央,挠着头道:“不好意思啊,乡亲们,这只怪蛋是我养的灵宠,刚被我找到。它平时非常调皮,喜欢捉弄人,惹得大家这般忙乱,真是抱歉!”他伸脚踢了踢白蛋,示意它道歉。

白蛋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大怒道:“你才是灵宠,你才调皮!”

牛童瞪眼,直接开始往外扯它翅膀上的羽毛,同时一脸歉意地对众人说道:“不好意思啊,它平时缺乏管教,动不动就发脾气,你们不要跟它一般见识……”

“哎哎,别来真的,别扯了,我道歉!”白蛋受不了牛童那一对魔掌,直接缴肉干投降,晃着身子对众人道歉。

人们震惊地看着这一人一兽,嘴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哦哦”地点头,望着牛童的眼神愈发好奇。

一阵阵脚步声响起,猎队来了,都装备齐整,带着家伙什,显然是有人通知了这件事情。

领头人赵金山手拿铁叉,神色严肃地对着众人问道:“那只异兽在哪?”

人们连忙上前,解释了一番,赵金山松了一口气,惊奇地望向牛童身边的那枚白蛋,在他心中,能口吐人语的那都是老妖怪,但这……一枚蛋,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牛童看着猎队,心中一动,询向赵金山:“赵猎头,你们今日还要出去打猎吗?”

赵金山点点头道:“昨日在山野里发现了一个未知的洞穴,因为临近天黑了,没敢继续探索。今天趁着还熟悉方位,再去看看。”

牛童道:“很久没到荒野里去活动筋骨了,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赵金山一愣,喜道:“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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