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是一种很讨厌的病,它让许多家庭破散,或蒙上不幸的阴影。我听说过俩起这样的家庭,他们家人各自应对的方法发人深思。
这俩家,一个在我老家,一个是我老家邻村的,得抑郁症的都是男主人。先说我邻村这家,他四十多岁,就一儿子,在县一中读高中,他则与老婆在村外修的猪舍养猪。在两年前年吧,一天晚上,他自己开车来到县城,在车里割腕自杀了。当时整个县城传的沸沸扬扬,后来大家知道,他得有抑郁症,养猪赔钱了,想不开,自杀了。据说,那晚他开着自家的轿车,围着县一中转了无数圈。显然,他想见儿子,他思想在挣扎,斗争,留恋这个世界,但最终他失败了,选择了逃避:死亡。
这个世界很残忍,走了谁,天一样宽,地一样阔,春夏秋冬照常轮回。
我干巡线工大半年了,每天总要从那人的猪舍门口经过,因他家的猪舍就在村村通的柏油路旁边。我发现他的妻子仍在养猪,从表象上并看不出这家曾遭受过那么大的创击。有一天,在那村住的表哥来我家串门,他是那村的支书。聊天时,谈到因抑郁病自杀的那人,父亲说:“你村那得抑郁症自杀的人,他媳妇还真可以那!都两年多了吧,也没改嫁,仍在村外自个养猪,不容易啊!”“可不嘛!”表哥回答道,“就她那公公婆婆混蛋,你说你儿子没了,不该帮着儿媳干点吗?可两人谁都不凑边。“那是为啥?”我情不自禁的问道。“那两口人怀疑儿媳与她对门的男人好。”表哥回道。“就她家猪舍隔路那家养猪的吗?”我问道。“就那家。”表哥说,“不单单自己不去帮忙,还总骂那些帮他们儿媳的人,为此人家娘家人不干了,爹妈兄弟打到我村来了,最后我给按下的。”“她真有相好的吗?”父亲好奇地问。“哪有呀!”表哥急急咧咧的回道,“她就一妇女,磨料,浇地,这些力气活干不了,所以叫邻居帮帮忙。她公公婆婆就胡猜疑,认为她有相好的,不但不去帮忙,每天还指桑骂槐的。”表哥顿了下,又说道:“你儿子死了,撇下一个十六七的半大小子上高中,人家媳妇能守着你孙子,撑着这个家,这不比什么都重要吗?即使她有相好的也正常啊!才四十几岁,人家凭啥给你死了的儿子守活寡?何况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是他们自己瞎猜疑的,没影的事!直到现在老两口不单单不与儿媳上门,还不让他们的闺女与儿媳走动,你说说这老的废不废?”…
表哥的观点我赞成,因为我一远方亲戚曾发生过一事,与此类似。男的与我同岁,三年前得了肝癌,死了。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因为他死的那天是正月十五,正是人们欢快的忙着过年的时候。他死后没俩月,他媳妇就改嫁了,扔下一个十八的儿子。小伙子不愿随他妈去,就留在老屋自己过。他有奶奶,也有叔叔,爷爷已经过世了,可这些人都管不了他。他不愿出去打工,夏天下河抓鱼,冬天则在地里逮兔子,除此就是在家玩狗或在村里逛悠。今年二十二了,仍在家里无所事事,愁的他奶奶要死要活的,可又没有办法。所以说,邻村的这对老夫妻真不识大体轻重,十足的不值可怜!
我村得抑郁症的男人三十五六岁吧,有一女儿,在上高中,还有一儿子,上小学了。他是高中生,毕业后,与邻村的一女孩孩结婚了,女孩是他高中的同班同学。成家后,他继承了他父亲的职业:养鸡。两口子在离家很远的城郊租赁的地方,养鸡,一干就是五六年。有一年,养鸡的行情不好,赔了几万元钱,他想不开,得了抑郁症。他并没做寻死觅活的事,就是不下地干活,成天闷在家里,即使出门,见谁也不说话。没出半年,再见到他时,他一变得肥肥胖胖,像座泥胎佛。他父母比我大十几岁,我以哥嫂称呼。两口子是我村最早养鸡的,也是我村最早买了机动三轮车的,现在早已买了养老保险,领上了工资,日子混的没的说。可我对这两口子没什么好感,因为这两口子是我村出了名的精明鬼,铁公鸡,且说话爱占上风的主。但就是这俩口子,因为儿子的病,后来对儿媳的做法,又让我对二人刮目相看了。儿子得抑郁症了,鸡没法养了,儿媳就出外打工了。儿子的地,两口人帮这种,一天三时还要按点去邻村的小学接送孙子。可没过多久,在外打工的儿媳不回来了,闹着要离婚。过年时,儿媳回来了,却住在娘家,不愿再回自己的家。这俩口子领着孙子,去了儿媳的娘家,守着一屋的人给儿媳跪下了,求她:看在孩子的份上,别离婚,让这个家完整的过下去。他们成功了,儿媳答应不在闹离婚了。事后,那嫂子在外人面前一点也不羞涩的说:“下跪算什么,至少俺孙子有妈啊!”现在,她儿媳仍在外面打工,她儿子的病情看去好多了,至少自己能来回接送孩子了。从这件事,我打心底佩服这对夫妻,无论平时他们的品行怎样,在这事上精明到了极致,真可送与他们‘吕端大事不糊涂’的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