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槿澜是在什么情况下醒来的?她的头稍稍离开倚靠着的宽厚,睁开了惺忪的双眼,马车车窗的帘子掀起一个角,放眼望去,便是朱红色的宫墙。
她稍稍坐直,在披风下的身子暖暖的,正想伸手揉揉眼睛时,入目便是那一双源源向自己传输着热量的温暖的大手,而握着他的那人却睡得端正。
他的身上仍是出宫时的那一套衣服,但她却知晓,这一套衣服在秋夜里,岂能御寒?
她看着他,一时心底浮起了些许异样的感觉,但某帝选择忽略这种感受,她本打算叫醒他,可他却自己醒了过来,也许是被她弄醒的?
她看着悠悠转醒的他,漠然的抽出被他握着的手,与他拉开了些许距离,道:“劳俞后费心,既到了皇宫便应叫醒朕,为何不唤朕。”
为何?不忍见你太过辛劳,不忍见你太过疲惫。
一句心疼你卡在萧锦俞的喉咙里却是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最终只是带着礼貌又疏离的笑回道:“是臣下的不是,臣下谮越了,求皇上赐罪。”
“下不为例,帝后为朕做的朕看到了,俞后有赏。无事便回去吧,早些休息。”
萧锦俞的笑容僵了僵,随后却绽放出一个更为灿烂的笑容,他温润的行了个礼,恭送司徒槿澜离去,待他再也见不到她离去的身影时,这才转身离去。
可无人知晓,他的心到底有多痛,难道他为她做的,她认为是那些俗物可比拟的吗?还是说他认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些俗物?
她总喜欢拿他的真心去糟蹋,可他忘了,这颗心,是他自己捧上去的。
他也想过,就那样默默地为她做些什么就好了,就那样陪着她看到她幸福就好了。
他不奢求什么,他要的就只有一点,他愿她安好。
可他是谁?一代暗宫宫主,让他这么憋屈的爱而不得可能吗?他甘心吗?
不可能,亦不甘心。
可他此生最怕的是什么?就是怕她受了委屈,她不愿的,他不会勉强她,她要的,他尽力捧给她。
正如扶辰所说,他就是欠虐,而他也爱得太卑微了,可那又如何,他愿意……
……
司徒槿澜回宫后便泡了个热水澡,此时正裹着被子,皱着眉头看向那碗被悦然端着的仍晕着热气的姜汤。
她抬眸看向悦然,悦然会意,答道:“回皇上,这是帝后大人遣人送来的姜汤,怕皇上您沾染了寒气,用这个祛祛寒。”
司徒槿澜的睫毛颤了颤,回想起她离开前那人泛白的唇色,她轻轻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淡声问道:“这是俞后吩咐小厨房煮的?”
“回皇上,这是帝后大人亲自给您熬的。”
悦然话音刚落,安谨顺又提着另一碗姜汤入内。
司徒槿澜与悦然都十分默契的皱着眉头,扭头看向那碗被他提着的姜汤。
原本还不明状况的安谨顺看到悦然手上也捧着一碗姜汤时,便知晓了。
他行了个礼后便道:“皇上,这是奴才从御膳房取的姜汤,想着给皇上驱寒来着,若皇上不要了,奴才撤下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