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凌傲与克丽丝也看得目瞪口呆。
无殇被三人灼灼的目光看得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挠头干笑。
秋月浓叹道:“二公子天赋之高,只怕当今天下无人能比。”
无殇微微欠身道:“前辈过誉了,我能创出这套轻功,只不过是凑巧罢了。况且天下武林门派众多,各派皆有精英弟子,这些精英弟子经由名师指点,自然不是我这无门无派的小子可以比拟的。”
秋月浓摇头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虽说名师出高徒,但是武学之道,学习领悟能力却只能排在第二位。”
无殇虚心求教:“敢问前辈,排在第一位是什么?”
秋月浓道:“你既然学会了三才归元步,自然应当对熟知易理,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两个字—创造!”
“创造!”无殇与西门凌傲彼此相视。
“不错!”秋月浓点头道:“就是创造,前人所留下来的东西学得再好,那也不过是在走别人走过的老路,成就终究有限,古往今来,凡有大成者,莫不是创造出了自己的路。道教教宗如此,邪王战天也是如此。”
无殇与西门凌傲深觉有理,不禁暗暗点头。克丽丝却听得意兴阑珊,没精打采地说道:“不是说好了去看那弹琴之人吗?你们在这里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这会儿琴声都停了,说不定人家早走了。”
秋月浓望了望她,心中暗自叹气,说起来她这个徒弟天赋也算出众,只不过玩心太重,终究难成大器。反观眼前这两个少年,天资极高,又谦虚好学,相比之下,不由得心里黯然:“名师固然难求,要寻到好的徒弟也绝非易事。”
这时,停顿下去的琴声再次响起。
西门凌傲皱眉道:“看来弹琴之人的目的用意,是想用琴声把人吸引过去。”
秋月浓点头道:“不错,大家须得小心一些,见势不妙就赶紧撤退,不可逞强。”
四人再次循着琴声而去,不多一阵,已靠近琴声传出的地方。四人不敢太过靠近,分散开来,分别找了一颗大树隐匿好身影。探眼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块空旷地,地上铺着一张红毯,红毯上摆放着一张矮几,几上摆放着一把瑶琴,一个白衣少女盘膝端坐于矮几前,十根修长的纤指拨弄着琴弦。长发垂下,遮盖了她的面容。虽然如此,但是一见之下,却觉得她隐隐散发着一种高贵而不容亵渎的气质。
那少女仿佛察觉到了他们,微微抬起头,目光透过发丝向他们所隐藏的方向看来。四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但那女子只是望了一眼,随即便又低下头专注的拨弄琴弦。
四人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那少女轻柔的声音传来:“四位,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若只是好奇想来看看,我劝你们还是尽快离开,以免惹祸上身。”
秋月浓皱了皱眉,既然已被对方察觉,再留下去似乎也没必要,当下朗声道:“我等冒昧打扰了姑娘雅兴,还望恕罪,我等这就离去。”
那少女轻轻叹息一声:“可惜晚了。”
秋月浓面色微沉,还道那少女要对他们出手。忽听一阵箫声自身后传来,忙回头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个黑影急速飞来。定眼一看,竟是四个黑衣蒙面人抬着一顶五彩豪华的八角轿子,如履平步的飞来,而那箫声,正是从那轿子里传出。
饶是秋月浓见多识广,也不禁甚为震惊。而且心里传来一阵阵莫名的心悸,那是一种由本能触发的警兆,告诉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她忙向无殇等三人低声道:“都不要妄动,见机行事。”
无殇等三人也被眼前这怪异的一幕震惊了,闻言忙自点头。
只见那四人抬着娇子,飞过他们头顶,然后在那白衣少女身前几丈远的地方稳稳落下,四人忽然将轿子高高举起,抛向空中,让轿子自行落下,四人身子一闪,消失在原地。
那轿子轰然落地,四周树叶翩翩飞舞。而那箫声,却从未停歇过。
在那四人消失的一瞬间,秋月浓等人瞬间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让他们如刺在背,更加的不敢轻举妄动。
那白衣女子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毫无知觉,仍是自顾自地的低头弹琴。琴声箫声交错在一起,却无一丝不谐的感觉,倒像是两个风雅之人在琴箫合奏,十分的悦耳动听。
无殇忽然就想起了美女师傅梁昭燕的笛声,心道若是师傅在此,必能以笛声与此二女一争长短。又不禁十分好奇,那轿子里吹箫之人究竟是男是女?
听着听着,他忽然觉得心里十分抑郁,与杜瑞雪分别的哀伤一下子涌上心头,越想越悲,越悲越痛。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似乎立刻就会忍不住哭出来的样子。
不只是他,这时克丽丝的脸色苍白而恐惧,似乎看到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全身瑟瑟发抖,背靠着大树缩成了一团。
西门凌傲却是状若癫狂,笑得脸上肌肉都扭曲了起来。
“不好!”秋月浓眼前也出现了一些幻想,猛然惊觉已经中招,忙提起真气,压制下心神,低声喝道:“这是无极魔音,快快盘膝坐下,运功抵抗!
无殇等三人还未完全迷失,闻言急忙坐下,盘膝运功。
此时琴声和箫声急如雨下,犹如千军呐喊,万马奔腾,树叶剧烈颤抖,成千上万的树叶簌簌下落,但并未落到地上,只是半空中就已化做灰飞,随风飘散。
无殇与西门凌傲尚能苦苦支撑,但内功稍逊一筹的克丽丝却再也无法抵抗,惨叫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面如金纸,晕倒在地。
秋月浓暗叹一声,跃到她身边,扶她坐起,输入一股真气护住她的心脉。而后皱眉向前望去,只见树叶乱舞,只能隐约看到那白衣少女飘飞的衣袂。
她皱眉沉思,那轿中传出的箫声,带着浓浓的邪气,定然是无极殿的无极魔音无疑。但那琴音却充斥着浩然正气,显然与那箫声一正一邪,能与无极魔音相媲美的,自然就只有巫山一脉天音神功了。只是这一正一邪两大派向来与世隔绝,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早知如此,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带无殇等人来到这里的。
说起来他们巫神教与巫山一脉还有些渊源,相传当年巫神教的创始人就是出自巫山一脉,不过却是巫山一脉的叛徒,至于具体情况是如何,年代久远,却是无法细究。
就在这时,与她相拒不远的无殇忽然睁开了眼睛,她有所察觉,扭头望去,不禁大吃一惊。只见无殇双目血红,面色狰狞,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邪气。
“啊……”无殇仰头凄声长啸,山林震动。
“入魔?!”秋月浓顾不得惊骇,身影一动,向无殇飘去,却不料无殇忽然转身,双拳齐出,直直向她轰来。
拳风刚猛,秋月浓秀发乱舞,她微微皱眉,身影忽然化成一条弧线,倏尔就到了无殇身后,双手如电探出,急点无殇背上几大要穴,沉声喝道:“醒来!”
无殇身子一颤,眼里血色褪去,脸色死灰,软倒在地。
在无殇长啸之时,只听“铮”的一声,那白衣少女身前瑶琴上的一根琴弦应声而断,那白衣少女修眉轻蹙,怔怔的望着那断了的琴弦发呆。
而那轿子里发出的箫声,也硬生生被无殇的啸声打断,一时间天地间寂静无声。
那白衣少女缓缓抬头,向无殇与秋月浓望去,神色颇为凝重,喃喃道:“瑶琴弦断异变生,从此天下血无根!”
轿子里传出一个女子淡漠的声音:“正邪本是同源物,天地玄黄皆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