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大大小小的裂石漂浮着,构成一个巨大的碎石群,没有光源,却是均匀的布满了横横竖竖的光线,不至于让人一抹黑,伸手不见五指。
“咔擦”
玻璃杯落地支离破碎的声响,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空间居然出现了一道裂纹,蔓延,蔓延,随后轰然倒塌,露出一抹虚无。就像是黑布被撕裂,白色的绒絮从中探出了脑袋。
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那空间的破损非但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反而持续了一段时间。
要是前者还不足以让人如何惊叹的话,这才是真正困难之处!
空间的短时间断裂在许多强者全力一击之下并非不能做到,但这些裂缝绝对会在产生的瞬间受到被称为空间的异次元法则的挤压,迅速和好如初。因为空间本就是一个整体,这种特殊法则互相牵制,互相保护,才构成了我们想在的世界,而这种平衡一单被打破,后果可想而知,必然会是天诛地灭,十二生肖之中,就有一只掌控空间,而它,能否做到这点都还是个未知数。
光华流过,太史安澜就是出现在裂缝前方,而这可怕的空间裂缝简直就像为他量身定制,应声消失在黑暗之中。
双眸缓缓睁开,太史安澜的眼球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金色,和一头短发十分和谐。
太史安澜只觉得明明只是过去半响不到,自己的身体却已经变得陌生了,似乎完全没有重量,随随便便一掌拍出,整个人就会飞出去。
然而,眼前熟悉的一袭黑衣却并未留给他多少思考的时间。
那背影负手而立,长袍随风舞动,没有散发出任何气势,却让太史安澜从心底深处找到了最大的安全感。
上前,一只手搭在了黑袍上,太史安澜一怔,曾经被抱着大腿苦苦哀求的那个高大身影,在现在的自己面前仿佛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了......
“绝?你到哪里去了?你知道么?村子出大事了!”
“鼠生肖传承暴动?然后,你差点死了?”似笑非笑的口气的确是绝无疑,这的确让太史安澜松了一口气,可心底,却又升腾起另一种不安。
他刚刚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似乎不太对......
自己不是应该被鼠生肖传承一掌拍死了么?还有爸爸,妈妈......,想到这里,鼻子又是一酸。打量着四周,这个地方真特别!自己也从来没见过,好像......
好像不是自己生存的那个世界!
绝似乎也没想让太史安澜自己去寻找答案,平静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
“不用看了,这里是我的地方。本来你已经应该是一滩撕成碎肉,是我把你带来的。”
“这么说......你又救了我?”
“你可以这么理解”
“你一直躲在暗处?对不对?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刻救下我?”
“......”绝沉默了一下:“你应该也感受到自己体内的那股能量了吧?”
“那是什么?领悟之力?又有些不一样。”
“看来魔法学院的教育还不至于颓废成想象中那样!没错,这的确是领悟之力,如你所说,却又不是,因为这股能量领悟的并非是法则,而是......情绪。”
“情绪?”
“情绪?”太史安澜沉思了一下,还是道出心中所想:“生死?”
绝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但只能看到背影,自然没被太史安澜有所察觉:“是的!知道为什么你的大神遁,达到九九归一之后,就像遇到了一层瓶颈,难以跨如下一个境界么?”
“月劫圆满,不是因为还没有经受过月劫的洗礼么?”
“的确,但照你一个孩子的心境,根本无法真正的和世界水乳交融。因为星河宇宙本身就不是孤立的,花草树木,日月星辰,万物层层递进,而你所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想要顺其自然的达到那个境界,十年只是少数,可对一个魔法师而言,修炼的黄金时段不过区区十指,这也是为了你以后的发展着想。你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迈入了那个境界么?”
“嗯?”别说,太史安澜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了变化,可还真没注意到有之前跨境界时的那种能量饱和感,反而像少了什么,体内的法则之力能量流动也不像之前那样厚重了,十分轻松。
“呵呵......,达到了月劫圆满,你的大神遁也真正踏入了一个分水岭,不知古今多少声名赫赫的一代枭雄,穷其一生,也没有资格身临月劫。首先,我要恭喜你,因为一旦踏入这个境界,你的灵魂就不再平凡,它将会得到一次升华,你的寿命也可以增加数倍!”
要是换作以前,太史安澜一定会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欢呼起来吧?毕竟他离强者更进了一步,而且是一大步。
现在的他,却艰难的苦笑着:“以爸爸,妈妈,老师,村子里的人,我一切亲人的生命为代价?”
“凡事有得必有失,想要真正融入天地之间,必须抛弃一切杂念,以世界的意志为我之意志,以天地之更替为我之信仰。而一切杂念的源头,就是生命,只有当你真正看透生死的时候......”
太史安澜倒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一切不可能如此的巧合,所有的更替必然有一个人在指使。是你么,绝?”
平淡的声音,不参杂一点感情,只是额头上的丝丝冷汗显示出其心中的紧张。
绝没有否认。
“为什么?”太史安澜的音量不由提高了几分,还带有了颤抖。
他心虚。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的和眼前的黑衣人说话,称谓不再是那一声恭恭敬敬的“老师”,在潜意识里,黑衣人始终还是一个只要愿意,动动手指就可以碾碎金銮村的强者远影。
对方闻言,没有生气,这倒是让态势安澜松了一口气。反而变本加厉,抱住了黑衣人的半边袖口,拼命的捶打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我恨你!”
瘦小的拳头打上去,就像沉入大海,有些凉凉的。每次抬起,却很快又落了下去。
............
“对不起。”
“......”
什么?
他是在和我道歉么?
太史安澜有些难以相信。
强者,
不是应该有属于强者的骄傲么?
气撒出来,自然就舒畅了很多,太师安澜打累了,干脆直接往边上一坐。
黑衣人眼中的惊讶不知不觉间已经带上了些许无奈,声音却仍如往常一般古井无波,慢慢解释到:“这一切的根源,其实来自于我的一位旧交。那是一个老者,并且听其可能还在你们金銮村生活过一段时间。”
“旧交?你不是不需要朋友么?”声音中还带有些许敌意。
“一个人自由惯了。只是,说起来,她还算我的半个恩人。她让我来这里,并且告诉我,会有意外的收获。就这样,我在你们金銮村附近的一个小山洞一过就是一年的时间,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呼吸,当然了,这点时间对于我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我不想打破这份安宁,而事实上,随意篡改历史一将会带来不可逆转的严重后果。”
篡改历史?
多么荒谬?
可太师安澜听到这话的时候,却有种理所应当的感觉,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根本就是一位可以视世界规则于无物的通天大能。
“篡改历史?绝?你到底从哪而来?以你的实力,为什么从未听大人们说过你?”
“我说自己并非来自这个世界,你信么?”
“......”
“的确。但有些东西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太师安澜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他最在意的已经在肚子里憋了许久的问题:“我这一次突破,虽然感觉不深,但相比也是不少岁月过去了。也不知道金銮村后来怎么样了?末日之际,勇士归来。那个力斩鼠生肖传承的勇士?”
“勇士是谁,有没有,我不知道。你觉得我会迂腐的去相信那种东西么?”
“现在是......”太师安澜一听,心中就更是没有底了,语气也不由急切了起来。因为听绝的口气说,什么勇士根本就,没有出现,他很清楚。在被抓住的那一瞬间,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巨兽的凶悍实力绝对不是他所认识的任何人所能相比!
“从进入这里,到现在,大概一年。”
“呼”听了这话,太师安澜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一年?突破中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与以往截然不同,让他身心舒畅,谁知道时间居然如此漫长?
这样的话,战斗再如何激烈,也早已尘埃落地。
太师安澜微微有些失落,绝却不咸不淡的接着解释道:“对了。这里的时间流速几乎和静止没什么差别,看看周围飘动的石块儿吧。其实它们都是宇宙中的一颗颗彗星,只不过速度被放慢了而已。至于外界嘛,时间大概已经过了半天左右吧。”
嗯?
太师安澜暗淡的眸子明亮了一些,这种东西,黑衣人没有必要欺骗自己,只是......
想着,屁股已经坐在了地上的他一下子跳了起来:“真的?那现在出去的话?还来得及喽?”
“来得及是来得及,可出去了,你又想做什么?”
“那还用说。”
“相信你也感觉到了,鼠生肖传承的实力远远超乎你的想象。不是我打击你,虽然你有所突破,可即使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出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疲于自保而已......”
饶是以太师安澜的淡定,在那一刻也着实被凶兽狠狠震撼了一把。现在想起来,不免心有余悸:“不是有你么?你的话......”太师安澜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串联黑衣人之前说过的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抱歉了,我也无能为力......”
无论什么时候,绝的脸上总是挂着那抹一切尽在掌握,淡定从容的面孔,此时苦笑中却是破天荒的露着无奈。
“......”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