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沐月按照要求换上了繁重的朝服,又在脸上抹了些黄粉,萧墨在一旁看着不禁挑了下眉毛,沐月用眼睛撇了他一眼,没理会。过后,沐月跟在萧墨身后到了金銮殿。
到了那里,沐月发现大臣们已经都来了,一个个虽然表面恭敬的站在那,但在那嘀嘀咕咕,完全不把萧墨放在眼里。沐月扫视一圈,发现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站在文官队伍里,昂首站立,目不斜视的看着萧墨,沐月暗自一点头,这个人说不定可以收在麾下为萧墨所用。
萧墨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场景,淡然的坐到龙椅上。这时,王太尉朝林相使个眼色,林相会意,上前一步对萧墨一施礼“皇上,沐相因涉嫌造反(萧墨用余光看了下沐月)已被革职,现已祸及一族,然而左相一职空缺,您看,是不是……”言有尽而意无穷,萧墨岂会不懂?于是爽朗一笑“多谢爱卿体谅朕,不过,人选朕已经选好了!”说着,向后一挥手“苏爱卿,还不快上来?”
林、王、嵇三人面色一僵,各自用眼神无声的交流。沐月神色淡然的上前,对萧墨施了个礼,然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走到文官队伍首列。王太尉盯着沐月,眉头微微一皱,看向林相。
林相一咬牙,又躬身施礼“皇上能找到人选自然是很好,可是苏大人瞧着最多不过十七岁,怎可担此重任?不如先把权利交出,到弱冠之年再还给苏大人。”萧墨淡淡一笑,但若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堂堂一国之君,嘴角竟然在抽搐!
萧墨看向沐月,故做为难“林爱卿,你看,这是苏相的事,朕不好插手吧?”沐月眸光黯了黯,这萧墨,这么不厚道!把这个皮球踢给她!不过,今天要是把权利交出,那她就不叫沐月了!
林相正在偷乐呢,这皇帝,也是个傻子,找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权不照样不是你的!结果-“林大人,你是指要交出财政和军权吗?”林相一点头“是因为年龄太小?”又是一点头“交权也行,我来想想,你想让王喻玖、王喻璞、嵇语涵等人先交权再说。”林相一愣,什么!原本吵闹的大殿一下安静下来。
沐月一脸无辜“林相,权都在他们手里,您倒是让我交什么啊?”林相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这时,沐月先前注意过的少年倒是站了出来“左相,先前这个要职一直空虚,所以,林相才让我们暂时管理一下,可有什么不妥?”
“……你叫什么。”“王喻玖。”
沐月暗恨,这是王家的人,亏自己还想把他收过来呢,真蠢!眼随心动,一瞬间脸就冷了下来“王喻玖?不错不错!估计我一放权,好处又到你们手里了吧!”王喻玖带着暖暖的笑意,目光一片冰冷的看着沐月。“你们,最多比我大两岁,难道,就差这两年,所以,你们能做的事,我就做不了吗!”安静,没有人能找到话语反驳。
好似过了很长时间……“沙沙”的声音传来,萧墨面上平静,但不知不觉间,手指已经紧紧地嵌入掌心。来人并没有过多的修饰,只在一头青丝上斜插了一支九尾凤钗以示身份,华丽而不失典雅的长裙,让主人给众人一种君临天下的幻觉。娇美的面容上略施粉黛,便让人不敢亵渎。所有人都将头低了下去,有人一直看着她,眼中含着毫不掩饰的渴望。
“皇后!朕说了多少次了!这是朕的金銮殿!不是你的紫宸宫!你个深宫妇人就给朕好好呆在后宫!”嵇语婷纤眉一扬“皇上,臣妾在老远散步呢,结果听到这边吵得厉害,就来瞧瞧,不,行,吗。”说完,不等萧墨赐座,轻移莲步,就坐到了龙椅旁。
嵇语婷凤眸含笑,看着沐月“您就是左相了吧?唉,他们真是的,左相之权那么重要,怎么可以说拿走就拿走呢?您就不要生气了,气大伤身。”嵇太尉猛的一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孩子了。嵇语婷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众人看嵇太尉都不说话了,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没理会有点冷的氛围,低头玩弄着修得圆润的手指,嵇语婷貌似不在意的说道“皇上,最近父亲差人给臣妾送了一封信,信上说家中的果树结果了,这可是好事啊,要不办场祭祀大典。”萧墨眼皮轻垂,看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皇后,这事,你应该问左相!”
嵇语婷心中划过一丝好奇,这个左相苏大人,到底是谁啊……“苏大人,您看,这事怎么办?”沐月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几本奏章“皇后娘娘这一提醒,微臣倒是记起这几本奏章来。这几本,都是关于祭祀大典的。”“这样啊,那您准备怎么办?”“既然,这么巧,那么,这祭祀就一起办了吧……不过,主办人选,微臣就不知选谁了……皇上,您怎么看?”
萧墨眼睛一亮,一看这样,沐月默默的在心里为众人点了一排白蜡烛。果然“各位爱卿先毛遂自荐吧!”嵇语婷秀眉微蹙,萧墨,他,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了?
其实,百官早就蠢蠢欲动了,一听毛遂自荐,眼里都闪着奇异的光芒。要知道,主办可是个捞油水的好机会啊!于是乎,个个争的面红耳赤,活像一只只斗红了眼的公鸡。萧墨无奈似得一叹气“唉,各位爱卿都愿意要这份苦差事,倒让朕没办法了……要不,写着几份奏章的来吧!”
立刻,有好几人跳了出来,其他人一阵惋惜。萧墨强忍笑意“苏爱卿,你看如何。”沐月道“皇上,祭祀固然重要,但是,国库空虚,估计,支持不了这场祭祀了。”那几人脸上都是同一个表情:你逗谁玩呢!沐月道“不过,不用担心,我只有方法解决,只问各位大人,你们,真的愿意?”本来他们就是来捞油水的,出了问题,反正有这个左相垫背呢!于是,点头如捣蒜“确定!”再点头。沐月叹口气“皇上,请您写个奏章,对着天下人,赞美这几位大人,在国家国库空虚时,能为国分忧,自愿为国家办场祭祀,望天下人都学习他们!”
在完全糊涂的情况下,几人莫名其妙的接了个烂摊子,回到家后各自郁闷不说。
右相府.暗室。林相不耐烦的围着桌子走来走去,王太尉若有所思,手指轻击桌面,而嵇太尉神色如常,静静地喝着茶。终于“我说太尉,今天这事有蹊跷!平时,我们要怎么做,那小皇帝就怎么做,今天却!”嵇太尉一摆手“你还没看出来?关键在于今天那个左相。”一提到左相,林相毫不犹豫的发出了讥讽的嘲笑“哼,还左相,之前的沐相都死在我们手里了,还怕那个黄皮小子?”嵇太尉轻轻一笑“林相,沐相就够厉害了,还是最后安了个子虚乌有的罪名,才把他扳倒,而今天的左相比沐相更加厉害啊……”王太尉道“最好,能把这个后生收过来,不然……”“杀了!”
然而—沉重的大门忽然嘎吱一声打开,一阵扑鼻的胭脂香,接着“老爷,您回来都不来找妾身,让妾身一阵好找,”一个面容妩媚的少妇扑在林相怀中。她是林相近几年来较为宠爱的妾室,韩氏。“你不知道这不能来吗?”韩氏显然认为自己除外“妾身就是来找您啊!”林相眼中似乎闪烁着什么,手有意无意似的扶过腰带,立刻,韩氏娇躯一颤,一个字还没喊出,死了。
林相看也不看,把韩氏的尸体扔在地上。嵇太尉抬了一下眼皮“总之,事有蹊跷,一切小心。”
灯光闪烁,映得三人的脸分外可怕。不过,谁都没注意到,门外,似乎有人在低低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