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欧阳星海一直都很期待父亲下班回来,也很害怕他回来,期待是他父亲总会给他带来好吃的,他每天都想见到在外操劳的父亲,想在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扑上去亲自己爸爸一口,但日复一日,两年他都没有勇气迈出那最后一步。
他每次都是在墙后面胆怯的,看着父亲换鞋脱下西装。
父亲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戾气,似乎每天在商场上都有一堆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让他根本不敢靠近自己的父亲。
直到有次他因值日放学晚,回到家,门没关,不经意听到自己父亲对母亲说了句:“这孩子是不是傻?每次见到我回来都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就连吃饭也是……”
让他更觉得绝望的是,母亲竟应和着说:“明天我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我也这么觉得……”
那个时候他真想冲上去吼上两句:“我在学校次次都是第一,怎么可能会傻,你们才傻!”
可他没有,他默默退出去,关门,静静等了一分钟,敲门。
父亲带给他的有冷漠有伤害却也夹杂着温暖,这让他不知该恨还是该爱。
纵使童年时期就算是智力测验心理测验都进行过,也被家人看成过怪物,是充满学习并不快乐的童年,但不可否认的是,他非常安全。
至少,那个平常冷漠如千年冰的父亲,在死前,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自己。
见他们之间陷入沉默,司机开口夸赞道:“少爷不愧是少爷,比律师还厉害,家里的律师上门要了好几回,竟被那疯女人追着打着赶了出来,死活不给孩子。”
欧阳星海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的换了个姿势,声音慵懒,眼睛微眯:“亲密的人,总知道对方的弱点在哪,而情商较高的人,往往不会让人抓住自己的弱点。”
这句话有点自夸,但作为一个杀手,他的确隐藏的很好,他能够保证,即使是自己已故的父亲,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弱点是什么。
“少爷去哪?”司机问。
“唐暖家。”高冷的回。
司机笑起来,从镜子里看在后面几乎闭上眼睛的欧阳星海:“少爷的弱点,难不成就是唐暖?”
“那是一个即使你知道是我弱点,也不会轻易被伤害的女人。”眼睛猛然睁开,眼神凌厉的瞪了一眼镜子里的他,说完后,继续躺在座椅上,表情如旧。
司机干脆闭嘴。
即使欧阳星海丢失了挡在面前的盾牌,但也并不好欺负,从老爷子死后,公司虽然没人掌管没人掌控,但从没人篡位这点来看,他一定有着什么特别的手段。
等欧阳星海到了别墅门前,才想起来他没有回家的钥匙。
要等吗?可他好想见到那个女人,急切地想要知道,他不在,她有没有想他,有没有好好吃晚饭。
他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笨?
忽然想到好像刚那司机开锁技术很强大,猛然转身,却发现——
黑色车辆早已走远,并且在这条路上唯一的交叉路口转弯,浇灭了他心中唯一的希望,欧阳星海在原地捶胸顿足,只想炸开面前这黑色华丽的大门进去。
暴走期间忽然看到大门边摆着的那没用的花盆,脑中灵光一现,猛地嘿嘿笑了几声,心中不由佩服自己几近完美的智慧。
一脚踩上花盆边,他动作还算敏捷,另一只脚顺便也跟着上去。
也不知平常冷静自持,以平静号称的星海杀手今日磕错了什么药,竟忘试试稳不稳。
更没注意门前的花盆中不知何时被种上了花,唐暖回来的时候还浇了一瓶矿泉水,里面的泥水都能映出天上昏黄的太阳,半瞎的他,竟没发现。
欧阳星海好像忽略了自己跟这花盆的体重差距,so,这位大少爷后脚刚上去这花盆就有跌倒的趋势。
嘎吱嘎吱,花盆在欧阳星海的“虐待”下,不停的发出艰涩难听的声响。
脚下开始不稳,他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忽而一愣,猛地往下一看。
亮晶晶的泥水映入眼帘,他抽抽嘴角,全身汗毛猛地竖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若掉下去,他今天穿的这一身新衣服算是报废,前两天包扎上的伤口又得重新弄,他还得疼一回。
最后咔吱一声,脆弱的花盆终承受不住欧阳大少爷的摧残,有往后倾倒趋势,上面承载着的他,也被带动着往后倒。
“啊咧……”危急时刻,这货不看时间地点的卖了个萌。
but!他是谁?
空中划过一抹黑影,在‘生命危险’的逼迫下,他做出了学了这么多年也没学会的后空翻。
最后,平安落地。
他是没事,那花盆是真正报废了。
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全部粉碎,吓了他一跳。
泥混着水流出来,这时候,还不忘保持自己的完美形象,为了不让脏兮兮的泥土流到他今天才换的新鞋上,还往后退了一步。
当然,他永远都不会说自己拼死做出后空翻是不想弄脏自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