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梁邱渔带上一个小包袱出了门。昨天被告知参加试炼的弟子必须在今日卯时在桐峰集合。因为所住距离桐峰较远,所以她提早出发。
冬日,白天的时间较短,若在夏季这个时辰外头已经大亮可现在天空还带着浓重的夜色和点点星光。梁邱渔脚步无声的飞驰在山道上,冰冷的寒风吹过单薄的衣衫,却丝毫未觉。不过半年之久,如今的她已经不同于之前。
深深地吸了口气,山间绿草芬芳让人神清气爽。原本对此次试炼并没有多大兴趣的她,此刻脸上却按耐不住的笑意,心中的兴奋不言而喻。爹爹的关系是其一,另外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也是关键因素。
桐峰在玉华山二十多座山峰中是最大的,峰顶没有任何建筑,平坦的一览无遗。至于桐峰究竟有何用途,梁邱渔至今还不清楚。
踏上峰顶呼啸的风从耳边略过,几个巨大的光炉石被装在施过咒的灯笼里,把巨大的峰顶照的亮如白昼。
原以为自己是最早到的一个,可没想到已经有近十来人三三两两的站在山道口。目光从那些人身上扫过,全都是生面孔,于是梁邱渔折回山道在石阶上坐下,双手托腮,欣赏着山间的晨曦。
“嘁,又是个外门的。”
“喂,小声点,别人都听见了。”
“听见怎么了,我堂堂入门弟子还怕不成。”
“就是,师兄说的没错。试炼一年才一次,多难得的机会啊,偏偏还得让这些个外门弟子占了位置,真浪费!”
“连筑基都还没突破,就算参加也是无用的废物。”
“就是,明摆着拖后腿的。”
“哎,你们看,那丫头年纪这么小……”
“等等!我看这丫头有些面熟。啊!我想起来了,大半年前禹师叔收留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就是这丫头!”
“呵,还是个走后门的,罗井门现在的门槛怎么越来越低了。”
听到这些,梁邱渔自然是没什么心情再欣赏风景,稚嫩的脸阴郁的像个大反派。好在阅历丰富的她不会因为几句话让怒火冲昏头脑,但愤怒的表情还是无法隐藏。
正当她咬牙切齿之际,山道上来了一行人。男男女女共七八个的样子,其中一个是她许久未见的熟人。
“乔心!?”梁邱渔站起身,两三步跨下台阶。
“乔心!真的是你!好久没见了,你也参加试炼吗!?这些日子还好吗?”
相比梁邱渔的热情,顾乔心却显得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
“乔心,这是谁啊?你认识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走了过来,长得有几分清秀,可面上的表情傲慢的让人讨厌。
“呃……秦师姐,我和她在甄徒大殿上相识的。”
那位秦师姐别有意味的看了眼梁邱渔,随后道。“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是。”
退后几步,顾乔心的目光从梁邱渔的身上匆忙移开,快步跟上前面的那队人。
收回伸到一半的手,颓然的坐了回去,梁邱渔情绪低落的注视着前方。想起方才顾乔心的样子,她自然明白其中的缘由。其实类似的情形她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记得大学毕业后的一年她过着游手好闲的日子。那时被大学好友邀请参加同学会,当大家得知她的状况后所露出的表情和态度……一模一样和刚才顾乔心一模一样。
天色渐渐变亮,聚集到桐峰的弟子也越来越多。当值的外门弟子撤去了悬浮在半空中的灯笼,并在峰顶的东边摆上了长桌和数只巨大的木箱。
几个高阶弟子前来维护秩序,将参加试炼的弟子分为几波。入门弟子按照主修属性划分为五组,第六组则是十个外门弟子。
之后负责这次试炼的罗井门掌门大弟子许宏齐,宣布这次试炼的重要性和一些规定,当然还有些激励人心的话。就像诸如此类的活动开始前必定有一段程式化的演讲,不论现世还是异世都免不了俗。
演讲结束后,十个高阶弟子来到众人面前。所谓高阶其修为必定高于开光期,一般在融合期内。这次试炼的人数早已定下,包括高阶弟子在内共五十人。五人为一组,共十组。安全起见,每组中都有一位融合期的弟子带队,每队里也必须有一个外门弟子。
而十支队伍的组成并不是大家所猜测的抽签,而是由十位高阶弟子自行挑选。这十位高阶弟子不论是修为还是法术上的造诣在罗井门中都是出类拔萃的,在门中自然有各自的拥护者。而底下四十个弟子自然是希望能被自己所仰慕的师兄师姐挑选到。
高阶弟子挑选组员的顺序是抽签决定的,每次挑选一名,从入门弟子开始,最后一名才是外门弟子。
期间梁邱渔一直垂着脑袋发呆状,虽然心智已是成人,但遇到刚才的情况还是会有挫折感。而且对于自己会被谁挑选她一点儿也不关心,因为她早就被内定在骆宜所带的队伍中。
耳边是细细碎碎的说话声,能感觉一道道目光注视着自己。梁邱渔蓦然抬起头,发现周围的弟子都在看着自己。
“叫你呢。”
不知是谁好心提醒,梁邱渔来不及道谢快步走上前。骆宜站在十名高阶弟子的中间位置,他身形高挑,面容清俊,鼻梁上的眼镜更是醒目。看到他,梁邱渔的表情终于不再那么阴郁,嘴角微微扬起向他走了过去。
忽然一只手挡在她的面前,手指修长白皙,骨骼分明,指甲被修剪的很整齐,指甲盖是淡淡的粉色,这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手。
“选你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