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人,梁邱渔掏出张清洗符一甩,罗裙上的污渍眨眼间消失。
路上她细细想来,自己这举动应该算不上是逃跑,只是不想与那些人太过于熟悉。宫斗剧看得太多,哪朝哪代的皇子不是斗得你死我,真正和平解决的能有几个。而且刚才只略略听得几人的言语,各个都不是沈油的灯。虽然她算上上辈子的人身阅历也有四五十年,可心眼儿实在太大,又容易意气用事,所以和这些人精在一起混,吃亏的也只会是她。
眼看着就要到狼居,梁邱渔加快了脚步。就在路过一颗巨大的香樟树时,一把折扇忽然从树后伸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一身锦衣的拓跋晏逸从树后露出他那张俊逸的侧脸,微微偏头,神情倨傲的俯视着惊魂未定的梁邱渔。
“你……你,你怎么在这!?”
刚问出口梁邱渔就后悔了,之前小银槐就说过这个人的修为已经有金丹期,小小分身术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对方的眼神也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自己,让紧张的梁邱渔忽然燃起一股愤怒。
“呵!我真是想不明白了,你究竟想干嘛?!我只是个外门弟子,不值一提的小修士!虽然爷爷是个王爷,但比起你的身份还是差远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有兴致来对付我这么个小角色!?”
晏逸对她这股没来由的怒意感到不解,但神色丝毫未变。可是……那一连串的问题,他却无法回答,因为相同的问题他也曾问过自己。
就在如云楼的那晚,看着梁邱渔的身影消失,那种感觉让他又想起了五年前。当时那种感觉让他很困惑,他不喜欢。以为过了那么久自己早已淡忘,可没想到再次看到这个小丫头并且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手里逃脱后,那种感觉又来了,甚至比之前更甚。
眼前那双乌黑的眸子和记忆中的一样,总是闪闪发亮,总是包含各种情绪。时而狡黠,时而愤怒,甚至连恨意都让他回味无穷。
为什么呢……
“喂!你说话啊!!?”
“你怎么会在帝都?又怎么去了如云楼,并且还出现在这?”
细细回味梁邱渔终于悟出其中的意思,“你想说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因为想见你所以故意出现在这些地方,出现在你面前!?”
“难道不是吗?”
梁邱渔大笑,“四皇子不觉得自己太幽默了吗?我早说过,五年前因为你的有意相救,我对你是有所改观,甚至把你当成朋友当做师兄来看待。可在如云楼,你竟然在认出我后还想置我于死地。我很吃惊,也想不明白是什么让你这么恨我。所以我对于四皇子只能是避之不及,毕竟我只有一条小命,赔不起。”
见晏逸不开口,乘着这股子气势,梁邱渔索性把话说明白。“四皇子,我只是个小修士,对您成不了任何威胁,您实在不必这么‘照顾’我。至于以前我就当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在人前人后都会尊敬您,您是我的师兄,是我卫国的四皇子殿下。而您就把我这小角色彻底忘了吧。”
晏逸依旧没开口,而梁邱渔也没打算等他的回答。自己的这番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拓跋晏逸这种人精中的人精又怎么会不懂。按小银槐的话来说,聪明人怎么会做损人而不利己的事儿。
恭谨的向他行了个礼,梁邱渔头也不回的向狼居走去。
晏逸直直的站在那里没有动,甚至连目光都凝滞着。
风吹下了枝头的枯叶,飘飘荡荡的往下落。穿过乌黑的长发,沿着精致俊美的脸庞滑落至渐渐透明的肩头。当叶片落在泥土之时,那个修长的身影已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