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璧,多么美丽、富有诗意的名字。
是谁?
他是边傲天的独子,人称“天之骄子”。
此时的边城璧站在关外第一楼的窗前,凝望蜿蜒绵亘的长城,不禁叹惜:“忆往昔,秦皇汉武,一统华夏,独领风骚,是何等的气势磅礴,令人神驰,艳慕不已。”
..................
同日,同城,午时。
关外的驿道旁,衰草连天际。
花晓生孤独的走着,一直向前,纵然前面就是死亡,他也毫无畏惧,。
他的脸更加苍白,落寞的眼神充满着仇恨,平添了几分萧杀。
他的手死命地握着刀,漆黑如夜,完全是死亡的预见。
楼底,花小生跨步登上了关外第一楼,早已有伙计笑脸相迎。
“客官,您是——”
“找人。”
说完,他径自向前走着,看不到任何犹豫迟缓。
边城璧早已看到了花晓生,心情不知为何莫名的骚动,仿佛看见了血流如瀑的拼杀场面,那种感觉越来越浓,竟挥散不尽。
他尽量使自己保持沉静,沉静可以令人思维缜密睿智。
花晓生依然一步步逼近自己,完全可以嗅到他全身灵动的杀气,很浓,很重。
边城璧脸上挂着冷峻的笑,眼睛流波闪动,永远那么灿烂、迷人。
“你是谁?找我何事?”
花晓生没有回答。
“你是边城璧,天之骄子,边大先生的儿子。”
边城璧见对方没有回答,反问自己,单凭这份声势气魄自己已输了几分,心中不免恼火,冷笑道:“你说呢?”
同样没有回答,然而他的反问其不是一种回答。
花晓生满意的点了下头。
“我知道了。”
“了”字一出口,他本人早已欺上,苍白的手已然绝情般的疾封边城璧的咽喉。
他的动作永远是那么敏捷迅,疾干净利落,利用的正是苍狼断喉。
边城璧忙随身随手一记弹指神通,食指化作一缕阴风,凄厉嘶然,疾封对方的手太阴经脉的劳宫穴,变化奇快,精妙无伦。
花晓生一击不中,飘身后退数尺。
边城璧并没有逼进,站在原处。
边城璧不愧是“天之骄子”,武学果然广博,见对方的一击便知道了对方的来历。
“快刀花晓生。”
花晓生一笑,握手的刀更紧了。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
仇恨由心而生,早已充满了周身,花晓一击便是探出边城璧的功力深浅,落寞的眼神中闪露出讥讽的残酷,道:“天之骄子边城璧,帝王谷传人。”
说完,他竟仰天长啸,笑声凄厉刺耳宛若狼嚎,穿云裂石,直冲云霄,一泻千里。
边城璧听着他的笑声,不禁心里一凉,或许是养尊处优的环境中生长,使得他的气魄没有花晓生那么强势,竟有的是惬意,心理上已失去了胜意。
经历了苦难,艰苦,死亡的花晓生完全看穿了边城璧的心理,笑声无非是他临敌制胜的一种方法,在他眼中,取胜无论是哪一种方法都是正确的。
高手相搏,生死一瞬间。
花晓生在两度的试探下终于出手了,他的身体在经历了日姬的“一针见血”,早已将人类的潜能发挥到了极致,完全达成到了另一种境界,完全非边城璧能抵挡。
无肠刀起,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漆黑的刀泛起无数涟漪,寒光如水,疾封对方的颈部。
他的刀变化简单,甚至有些拙笨,速度却是超一流。
边城璧挥刀迎上,紫红飞电,同样是惊艳天下的一击。
两个绝世的高手,两柄绝世的兵刃,相交的一刹那,就像是两颗流星,冲撞出惊天动地的火花,火花虽然短促,转瞬间消失了,但却光照千古。
刀光消失的时候,天空漫起了血雾,充满萧杀、凄凉。
人呆立在血雨中,衣衫早已染红的鲜血。
他的脸早已惨白无色,眼底更是死灰般,充满着幽怨,疲倦。
一战后,边城璧便为此丢掉了条臂膀,但生命尚存。
花晓生看都没有再看一眼边城璧,轻手抖落无肠刀上的残血,阳光下,刀身如泓,清冷霜华,异样耀眼夺目。
他走了,竟没有回头。
边城璧怒吼着,“你为什么不杀我?”
一个人虽然活着,但心却死了,永远不可能复活。
对于毫无威胁的人,花晓生永远是不会再出手的,也不需要出手,在他的眼中,杀这样的人就如同高大的强者在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毫无价值。
边城璧见花晓生毫无反应,一生中他何时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怒吼着,一刀朝自己的脖颈砍去,鲜血如注,飞溅而出,人也缓缓地倒在自己的血泊里。
这景象是何等的凄美、艳绝,同样又是何种的悲怆、凄凉。
死亡真的并不可怕,当你疲倦的时候,一切都看透的时候,死亡就会变得很自然真实。
边城璧虽然在是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中长大的,令人艳慕,难免有些孤傲,但身体里毕竟流着着一代枭雄边傲天的血液,自然是死也绝不会辱没边傲天的名誉、地位。
他不愧是边城璧,独一无二的的边城璧。
他更不愧是天之骄子,边傲天的儿子,战败就是死亡,虽然对手没有杀他,但是他必须杀死自己,以生命挽回帝王谷的声誉,以生命捍卫自己及父亲的名誉,他绝不可以贪生怕死,绝不可以让对手辱没自己。
花晓生一战逼死了边城璧,心里竟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怅然,是欢乐,是惋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表面上他是胜利了,然而这一战并不意味着最终的结局。
边城璧的事已成为事实,然而他的目的却没有达到,他本想战败边城璧,而不诛之,借此打击帝王谷及边傲天,然而边城璧不愧为名门传人,武功虽技不如人,然而思维却异常缜密,他深知“士可死,不可辱”的道理,因而他宁愿死也不能受辱。
此刻,花心思也终于明白了,“士可杀,不可辱”的真正内涵,他发誓以后绝不犯如此简单的错误。在他的生活中,任何简单的错误都将导致无可挽回的结局,都将意味着死亡,意味着生命的终止。
生命真的好奇妙,生前针锋相对,拼得你死我活,事后却相惜如故,尊重折服,这便是江湖人的悲哀,也是英雄的无奈。
天下第一楼,早已空无一人。
在他们决斗的时候,许多人早已溜下了楼,唯恐伤及自己。
花晓生一声怒吼,随手抓起一把座椅向柜台砸去。
“轰”的一声,柜台后的酒坛被撞个粉碎,流了一地,整座楼里弥散着浓重的酒香。
“掌柜的,叫你们东家来。”
听到吼声的掌柜跌跌撞撞自柜台后面爬了出来,连声应诺着,跑下了楼。
俄尔,楼梯声响,有人已走上了楼。
人虽没有近身,但花晓生却明显的感到了无形的杀气,虽然来人已经刻意的掩饰,但仍然被花晓生嗅到了,那是他在大漠与狼为伍学到的本领,狼的嗅觉,绝对准确。
花晓生本能地握了一下手底的刀,抬眼打量来人,约莫四、五十岁,笔直消瘦的黄脸下,一对泛黄的眼珠不停的转动,闪露着机智诡异,一看就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
“,你是东家吧,非常抱歉,麻烦你将自杀的人——”
说完,花晓生随手自怀中摸出一块金锭,约莫有十余辆,随手抛向来人。
来人一伸手,轻描淡写的化解了花晓生的一掷,稳稳地接下了金锭。
他满脸堆笑,缓步走到花晓生面前,道:“你是——”
话说到一半他的目光触到了花晓生手里的刀,漆黑如夜。
来人“啊”了一声,竟僵在当场,半晌无语。
整座楼内,一片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