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永远充满着惊喜,诡异,谁也不知道瞬息间的变化。
就在三种兵器交织在一起,欲触到月无痕身体的一刹那,月无痕的剑飞泻而下。
他的剑完全摒弃了三者的攻击,同样简单、果断,如暴风袭地,剑卷起漫天的罡气飞刺向站在原处不动的杜青衣。
与此同时,原本攻向月无痕的金满柜,竟平地一个旋转,回首反扑向杜青衣。
更奇怪的是,原本攻向月无痕的唐痴儿的情人刺,却准确地封住了独孤败的凄风苦雨无肠鈎,“嗤”的一声,千里一线牵爆出,宛若鲜花绽放,数点寒星,早已毫不留情地钉在了独孤败的前胸诸处。
独孤败“啊”了一声,瘫倒在地上,脸上流露出疲倦、绝望的表情。
他知道此战的一败,可能意味着死亡,
他低估了月无痕,同样也低估了金满柜,一步错,满盘输。
当月无痕的剑与金满柜的手合力攻向杜青衣时,杜青衣的脸变得更加惨白,眼底竟满是惊异,疑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是与非,成与败,转瞬间便是一场空。
原本杜青衣依靠金满柜及手下,可以将月无痕劫杀,同时暗藏独孤败,谁知一切都成了泡影。
杜青衣面对突变,唯有后退。
他后退的速度奇快,宛若鬼魅遁影,同时子母离魂剑齐辉,形成一道无形的剑气,封住自己的终身要处,完全是抵御,根本没有攻击。
然而由于杜青衣与月无痕拼杀时,受了内伤,因而动作略显迟缓,远不及月、金两人速度迅疾,虽然封住了金满柜的亡魂手,却抵不住月无痕的剑。
月无痕的剑,永远是看不懂的。
他的剑早与他的人融合为一体,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剑光一闪。
剑已刺在在对方的肩头,鲜血飞溅,模糊了战者的视线。
杜青衣肩头受痛,一咬牙,硬是又飘退了数尺。
月、金二人没有进逼,站在原处不动。
“金满柜,你敢袭击我,难道——”
“杜青衣,你敢找独孤败做卧底,我为何不可以找人做奸细,莫忘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杜青衣闻言,不禁一凉暗忖:“难道我的人中有叛徒——”
他满身浴血,满目狰狞,回首看着自己带来的。
,所有的人都低着头,不敢正视杜青衣。
“莫忘了‘钱能使鬼推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难道不是吗?”
“‘有仇不报非君子’,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我有错吗?”
月无痕闻言,不禁一愣,恍然大悟道:“你是慕容承天的母亲。”
杜青衣凄然一笑,道:“不错,我是杜大先生的母亲。”
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来鬼婆杜青衣竟是鬼花群杜大先生的母亲。
金满柜终于明白了杜青衣为何要让自己杀死月无痕,也终于明白了独孤败为何会背叛自己?然而所有的一切,又是否值得谅解?
他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做,站在原处再不言语。
月无痕笑道:“既然杜伯母是找小侄的麻烦,就请把雀儿放了吧!”
杜青衣闻言,道:“那我儿子得穷仇呢?”
“我就站在这里,命你随时可以取,不是吗?”
杜青衣看了一眼独孤败,转首道:“人可以放,可是他——”
月无痕没有回答,转首看着金满柜。
金满柜一笑道:“他,可以归你。”
“败儿,你没事儿吧。”
独孤败满目泪水,无限感激地看了一眼杜青衣,大吼道:“干娘,谢了。”
说完,他竟左手挥出无肠钩,钩锋凄厉,已断喉咙。
鲜血如注,自独孤败的颈部涌出,那景象凄绝,艳绝。
钩无肠,人断肠。
如此惨烈的景象,天下几人经历过,在场的人不禁为独孤败的忠义感到震撼,同时又不得不敬佩这个汉子的行径,光明磊落,忠肝义胆,不拘小节,落落大方。
同时所有的人又为独孤败感到惋惜,但又无可奈何。
杜青衣的脸变得扭曲,甚至有些可怕,像头发疯的母狼,更似困笼的猛兽,手持着短剑,怒吼着扑向月无痕。
月无痕站在原处,满脸寂寞,如刀锋般的目光死盯着对方。
他完全没有抵抗,难道他真的要放弃吗?
江湖上有句谚语“以命偿命”,难道月无痕真的要坐以待毙吗?
没有人知道,一切唯有等待。
黎明的等待,总是令人兴奋不已。
然而死亡的等待呢?
等待死亡的滋味,总是令人难捱。
天地间笼罩着死亡的杀机,看不到任何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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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啸剑气,苍穹惊飞鹊。
就在杜青衣的剑狠命刺向月无痕的时候,苍穹的林间惊起一群飞鹊。
紧跟着,厅外林间飞射飞泻出一道寒光,同时漫起漫天的剑气。
剑光划落的时候,杜青衣瘫软的倒在地上。
鲜血自他的颈部飞溅,刹那间,天空漫起了一道血雾。
“杜青衣,你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我也要吗?”
“江湖恩怨,江湖了断。”
杜青衣凝注着来人,凄笑道:“月飞袖,你敢......,敢偷袭我。”
月飞袖一声冷笑,道:“‘胜者王侯败者寇’,技不如人,当甘拜下风。”
杜青衣闻言,不禁仰天大笑道:“一切都是天意,命该如此。”
说完,杜青衣竟气绝身亡。
与此同时,鬼花群的人也如烟云般消散,仿佛天地间根本就不曾有过这么一群人的存在。
阳光灿烂,风更加温柔。
所有的杀机都已收敛,天地间笼罩在一片光明中。
大厅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祥和。
大厅里坐满了人,包括金满柜,月无痕,月飞袖,金雀儿,唐痴儿。
“月兄,你来的,是否来得有些迟了。”
“金兄弟,你的要求越来越高,难怪有人说‘财大气粗’。”
金雀儿在旁忙插嘴,道:“师傅,我爹不是那个意思,莫忘了徒儿落入了鬼婆到手中啦。”
原来,金雀儿竟是月飞袖的徒弟。
“月兄弟,见到你父亲为何不前来相拜?”
说完,金满柜转首看向月无痕。
月无痕满脸的落寞,心底却一石激起千层浪,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开口。
他曾经抱怨过,曾经怀恨过,然而当他看到满头银发,清瘦苍白的老父亲时,所有的怨恨一时间都烟消云散了,唯有不尽的凄凉,忧伤。
月飞袖凝望着月无痕,眼底早已老泪纵横,又怜又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痕儿,你长大了。”
月无痕强忍着心底的激情,呜咽,无语。
其他的人早已退出了大厅,只剩下月尾飞袖和月无痕。
夕阳落下的时候,是一天最美的时刻。
月飞袖开始了与月无痕的交谈。
“孩儿,你怨我吗?”
月无痕轻抚着枝上的鲜花道:“怨,怨能改变所发生的一切吗?”
“如此说来,你还是怨我了。”
“不,一切都过去啦!”
“上苍赐给我生命,生命受之于父母,是父母给我带来了这个世界,我岂可心存怨念。相反,我应当感激,感激你将我带到这个世界,由此我才能领到人间的美妙。”
月飞袖静静地聆听,眼底尽是泪光。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孤独无助的少年,约莫十三四岁,寂寞的走在茫茫雪地上。
他的身子很瘦弱,衣衫更是单薄,凛冽的寒风里,显得更加孤独无助。
他的眼底满是落寞倔强,迎着呼啸的西北风,艰难的向前走着,一直没有回头。
前的路很长,很远,看不到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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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浓与水”,它永远是人类感情中最基础、最浓重的一种,是任何感情都无法替代的,同样也是所有伦理道德中最受人推崇敬重的。
在人类所有的一切行为中,感情是最为重要的,或是温和,或是严厉,或是亲密,或是疏远,,它时刻缠绕人的灵魂,想逃也逃不掉。
或许是他的感情早已平淡,虽然偶尔的激情唤醒了他尘封已久的心扉,但那仅是一瞬间的变化,因而他的脸上又恢复了昔日的落寞孤独。
他的人恢复了落寞孤独,然而他的心呢!
“我的剑传自师傅‘白衣侯’雪若衣,他不但传我剑技,而且教我轻功、内力数种绝学不知—”
“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你是月啸,月无痕,名字是花教主取的,源于他与雪若衣的一场醉酒。
当日,花百变与雪若衣醉酒赏梅,酒酣间,雪若衣说出了心底的悲哀。
原来雪若衣与姬非凡师出同门,眼见姬非凡衣钵有承,而自己空有绝世武功却竟无传人。
花百变深知雪若衣乃当世第一奇人绝非常人所及,可谓天下无双。
他看到雪若衣满目失落的表情,不禁心底一酸,随口劝慰道:“老兄莫伤心,兄弟定当帮你找到传人。”
雪若衣闻言,转悲为喜道:“花兄,你贵为苍狼一脉教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花百变一笑,借着醉意道:“记住‘月啸惊天下,无痕满乾坤’,他日若见到中我‘一针见血’而不死的人,定是我为你找的传人。”
说完,花百变将杯中酒一言而尽。
雪若衣也不甘示弱,举杯也将酒饮尽。
当时我没明白花教主话的深意,直到他给你取名时,我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那句“月啸惊天下·无痕满乾坤”的深意。
听完,月无痕没有反应,只是盯着月飞袖。
“师傅死的时候,他并没有告诉我这一切。”
“薛师叔是个遵守诺言的人,他不可能背弃自己与花教主之间的承诺。”
“‘日姬’姬千枝是谁?”
话一出口,月无痕的目光如刀锋般,再也没有离开月飞袖的面部。
月飞袖闻言,不禁面色巨变,心悸一阵绞痛,道:“日姬,苍狼一脉天字门人。”
“你说的很简单,但我知道没那么简单。”
月飞袖闻言,不禁气恼,怒道:“问也是白问,知道不如糊涂。”
说完,月飞袖径自纵身遁去。
远处传来话语,“痕儿,江湖险恶,保护好自己。”
月无痕遥望父亲消失的方向,心里不禁一酸,暗自祷告:“父亲,你老多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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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聚是短促的,然而离别呢?
“人言短暂的别离是为了长久的相聚”,然而月无痕呢?
他不知道何时可以再见到父亲月飞袖,也不知道他们相见是不是最后一次。
他坚信,只要父亲活着,他们就一定可以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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