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着精细皮质工艺的木制手鼓,经过当地热情洋溢的男人的手,变幻出或轻快或沉稳的鼓点,年轻姑娘们身着节日的盛装,炫彩的配色,露脐的收腰小坎肩,修身的长裙下摆在舞蹈中宛若盛开的牡丹,她们柔软的腰肢随着动作的起伏,不盈一握。身上的银饰叮当作响,让人心神难定。
随着族长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承天大鼓被八个壮汉敲响,那一刻,圣沐节便正式开始了,大家的狂欢也就开始了。
歌舞升平
人潮涌动……
在神界千千万万年,锦溪也未曾见识过这么热闹的场景,平日里那些重大的场合和宴会,不乏一些歌姬舞姬,可那些表演和这自然而然的韵律摆动一比较,就显得苍白又无趣。
别说是锦溪这还算见过世面的,即使是凤炎煊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凤凰神君,也是忍不住暗暗咋舌,这凡人的生活倒是有趣味的紧。
要说圣沐节最重要的,可不是载歌载舞,而且互相泼水,以示祝福。
他们这个节日,不在乎男女老少,不在乎相识与否,不在乎来自何处,都只是希望在这一天,大家可以单纯地享受着自然纯净的洗礼,尽情地享受着这节日的欢庆,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只有满满的祝福。
“哗”
当锦溪还沉浸在歌舞的氛围当中的时候,突然只觉得周身一片凉意,她有些短暂的错愕,回过神却也觉得倒真真是沁人心脾,在这六月的天气里舒爽极了。
“福泰安康。”操着当地口音的年轻人,笑的一脸憨厚,对着锦溪说出了美好的祝福。
锦溪看着这个皮肤黝黑,但两只眼睛尤为纯澈有神的当地小伙子,冲他友好地笑笑。但是他似乎倒是害羞了,腼腆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也没有多说什么,而后便走开了。
锦溪看着小伙子离开的背影,想着:今天是圣沐节,泼水是表达祝福的一种方式,在这里不在乎年龄,不在乎长幼,不在乎性别,人人平等,泼水更不会让别人不开心。
于是,锦溪脑中的小魔鬼又不安分了,她灵光一闪,随手拿了一个陶罐,在圣水池里舀了大半的水,然后小心地避过玩的不亦乐乎的人群,不过途中自己早已经找不到身上干爽之处了。
锦溪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凤炎煊身边,按理说,偷袭神君这种事情根本不会成功,但是呢,偏偏锦溪可能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此时,承欢在花颜的陪同下早已融入了人群,只有凤炎煊他一个人远远地站着,注视着闹腾的人群,浑身散发着一种淡然处之,却又遗世独立的气场。
“嗨,凤炎煊,你不是说带我们来玩,怎么一个人站这里?”
凤炎煊似乎是真的没有注意到锦溪,明明刚刚还看到她和承欢他们在远处,不知道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在自己的面前了,所以在她开口的一瞬间有些微的慌乱,却不着痕迹地掩盖住了。
可不待他回神,锦溪又踮起脚,附到他耳边说到“难道堂堂神君大人,不屑与我们一起玩吗?”
凤炎煊自是察觉到锦溪的不安好心,但是她清浅的呼吸落在他的脖颈处,让他乱了心神。
“自然不是。”
“那好。”
于是,锦溪直接将背在身后的陶罐里的水从凤炎煊的肩上倒下,其实她是想从头上的,不过奈何神君大人长得太过高大,而且从头到脚,着实狼狈,锦溪不敢去试探凤炎煊的底线在哪里?
凤炎煊知道锦溪会有些小动作,虽然只有短短的相处,但还是发现她一般都是鬼精精怪的样子,似乎比承欢还要幼稚一些,但是他却未曾预料到她竟……敢有这样举动。
他下意识地想要发火,这与对谁发火无关,而是从未有人如此放肆的对待过他,是他潜意识里不容置喙的尊严。
虽然凤炎煊还未曾有任何的动作,但是本着敢做不敢当,以及心虚的各种原则,在锦溪看来,大事不妙了,神君大人,好像要发火了。
“福泰安康,我只是给你讨个好兆头,你别凶我。”
真怕神君大人翅膀一煽,她就变成烤火龙了,所以她忍不住做了个鬼脸之后,便匆匆躲进了人群,丝毫不敢去看身后应该暴跳如雷的人。
其实,凤炎煊在想要发火的下一秒就已经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因为他觉得这样的锦溪和他是亲近的,而且,她说,想为他讨个好兆头,是……为他。
这就够了。
恍惚间,锦溪好像听到凤炎煊说了声:“龙锦溪,这样的你才……”
至于才怎样,是才……让人恨得牙痒痒?还是才……让我觉得熟悉?
人群太过热闹,锦溪自然是没听清。
锦溪本来还以为凤炎煊会追过来找她算账,正正经经地躲了好久,可是好一会儿才发现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他还是远远地站在那里,不羞不恼,锦溪有些挫败,觉得一点都不好玩。
于是,偶尔看他一眼,对他挑衅一番。
可是只要她望过去,神君大人直接无视她的挑衅。
只有他的眸光,明亮而深邃。
锦溪撅着嘴巴,忍不住哀嚎:这个人真是一点趣味都没有,想和他玩玩都没反应,说是清冷,其实是木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