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泠城门,一辆叶家马车缓缓驶出,渐行渐远。
“哎,你们听说了吗?叶家大少爷叶孤尘要被流放到叶家偏远北荒小城啊!”
“据说他爹叶无枯对他放弃了希望,又见叶孤尘整日无所事事,便将他逐之荒城让其自力更生。”
“狠!真是狠啊!毕竟叶少是唯一的儿子,只不过从小就不会使用灵力,不会修炼,但也不至于这般对待吧。叶家主也真是狠角色啊!”
“叶少也真是可怜啊,还差一年就成年了,被自己的亲爹这般对待,让人看着也是寒心啊!唉。”
…………
城门口的人群对此事议论纷纷。城门上,叶家家主叶无枯双手背负,神情淡然地注视着马车的前行,毫不在意众人的谈论,威严的气势旁人都不敢靠近。
叶家管家叶予上前站在叶无枯后面,看着马车的方向,迟疑了一会,担心问道:“家主,就这样放开手让少爷一个人去吗?”
马车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叶无枯回过头,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古家意图联合其他家族
一起对付我们叶家,我怕他们会对尘儿下手,我只能先将尘儿放手出去。我就好安心去做一切。予伯不必担心。”
予管家想了想,皱着眉头道:“古家和咱叶家开战是迟早的事,其他家族要是都被古家拉拢,这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小。而且那些家族的小家伙也似乎结识了不小的关系。”
毫不在意的一笑,叶无枯看向远方,显得有些神秘,道:“或许在他们眼中,叶家早晚都是板钉上的块肉。而尘儿一直都被所有人认为是无灵人,自然也会被人认为不会和其他武者产生关系。古家反倒觉得就此,快要掌控全局胜算了。”
“听家主这么一说,难道家主早有准备?”予管家看着叶无枯自信的笑容,似乎感觉到事情不会那么僵持。
“予伯是否略有耳闻前两年的那件轰动北方的“天劫”事件?”叶无枯岔开话题,突然问道。
予管家一听,猛然打了个哆嗦,似乎有几分惧怕,深吸了一口气道:“听人说过。那次件事被人传得沸沸扬扬,而蒙面人天劫的武功着实让所有人感到震惊和可怕!”
叶无枯转过身走到予管家身旁悄然说了声:“可曾记得那句话,奉理予命天中劫,泠水一曲夜沽沉。”随后带着神秘的笑容下,快步走下城墙,只剩下予管家一脸的迷茫。
这不就是那个可怕的天劫说过的一句话么!家主这会说是想告诉我什么?
难道…这…这怎么可能…片刻后,予管家浑身一震,望着那早已远去的身影,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叶无枯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古家的
联合计划,更不加以去阻拦,这是一次契机,叶家能否一跃而起的重大机遇,千载难逢。在这一瞬间,他想通了!
哈哈一声大笑,予管家跟上叶无枯,轻轻地朝着叶无枯点了点头,示意会意,同时略带疑惑的轻声问道:“家主,那少爷此行的意图是?”
摊了摊手,叶无枯示意自己也并不清楚:“尘儿只是和我说他要去找一些东西,那些东西非常的重要。况且,现在咱们还没到和古家
撕破脸的地步,我就找个借口让他远行。尘儿说奉泠城比武之际便会回来,那时候也即将是他成人之际。”
予管家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值得期待。”
叶无枯会心一笑,没有说话,心中缺在暗道,没人比我更加期待尘儿的成长。
………
“叶少爷,前面将出奉泠城的界限了。”马车夫看到了路边的标志,提示道。
“好的霍叔,就送我到这吧。我收拾下行李,也即将启程了。”马车内传来了声音,叶孤尘正在边整理着自己的行程装备边道。
叶霍邱是叶家上一代精英弟子,是叶无枯的心腹之一,因此,叶无枯特意秘密地交代他来护送叶孤尘一程。叶孤尘从小就称他霍叔,久而久之,也就喊惯了。
“好嘞。”叶霍邱应了一声便跳下马车,喝了口水,时刻左右观察着四周。出门在外,一切都要小心。前面将不是奉泠城的管辖,即便发生什么意外,援兵也不可能很快的赶到,留个心眼也用不会是怪事。虽不知叶孤尘此行的意图,可家主交代,只要将少爷护送到这里,那么任务便完成,剩下的事不必多管。但还没确定周围是否安全的况下,尽量还是小心谨慎行事为好。
不一会儿,叶孤尘一身黑衣轻装,看着有几分的诡异,跳下马车,看起来是整理好了。
叶霍邱看了看叶孤尘,神情显得有些怪异。少爷看起来是要去做些什么的大事,可是两手空空,一些日常的装备都不带吗?真是奇怪。碍于家主交代过不要多管,自然也不好过问。拱手恭敬道:“少爷,还需要什么敬请吩咐,卑职尽当全力去做。”
叶孤尘微笑着回了一礼,完全没有少爷的架子:“霍叔太客气了,我还没谢谢你那么辛苦的护送我一程呢!”
“保护少爷是卑职的本份,少爷无恙,卑职才能放心。”少爷长大了心性却一点都没变,完全没有少爷的架子,和家主一样通情达理,虎父无犬子啊!叶霍邱口服心服。
叶孤尘摊了摊手,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霍叔,时候不早,我准备出发了,我爹交给你的任务也完成了,你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其他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一切我自有安排。”
叶霍邱识趣的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坐上马车,恭敬道:“那卑职就先回去禀报家主了。外面世界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少爷要多加小心!”临走时,不忘关心的提示。
“放心吧霍叔,我自有分寸。”叶孤尘笔直的站在原地,脸上平静无奇,举止间,浮现出一丝历遍风尘的成熟感。周围一切在这一刻寂静无声,万物似乎脱离了喧哗,让人心生一种莫名的神秘感,仿佛天地都已臣服。
这一瞬间,叶霍邱感到一丝不真实,他从未见过少爷有这般模样。真是后可生畏啊!内心不由赞叹。
“霍叔,善后的事就辛苦你了。”叶孤尘略带深意的笑着说道。
放逐这件事,肯定会引起古家人怀疑,派人前来跟踪,这时候,就得把戏演成真。至于,古家人会不会雇人前来暗杀,一开始叶无枯有所担心,一旦被察觉,那么计划有一部分将受到影响。对比,叶孤尘毫不在意,敢肯定古家不会敢放开手去做,一来在众人眼中叶孤尘是一个无灵人,谁会对一个无灵人下手?至少在古家想要拉拢其他家族之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不敢用的。二来古家没有其他家族的支持和联合,以如今的实力还不敢和叶家撕破脸皮,所以无关大事,只需要把戏演下去就好。
点了点头,叶霍邱会意,双手抱拳恭敬道:“卑职明白,这点小事还请少爷放心,卑职定当全力去完成。只是不知少爷将要去做什么,希望少爷多多保重。”随后,调转马头,快马一鞭,“驾”,激起风尘扬长而去,快速的消失在叶孤尘的视野。
飘荡的沙尘,随风的升起,仿若一丝梦境的朦胧,逐渐消散的马蹄声,如一曲清脆的催眠曲,那一刹那,勾起了思绪,恍恍惚惚中,叶孤尘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回忆。
是否有那么一瞬间,你会产生一种奇异的似曾相识感。是一件件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普通古物;还是茫茫人海中某个不相识的人不经意的回眸;又或许,是处走过了数载春秋风雨的某个角落。可能就是在那么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片落叶,激荡起了心灵中时空的触碰,那一刻,你轻易地相信了前世今生的神话。
即便拥有通天的本领,最后,终究敌不过变幻莫测的人心。
※※※
狭小的空间里,一群人正在一人对峙着,僵持的场面,显得异常平静。在场的众人似乎很是惧怕那个单独的人,没人敢先说话,也没人敢先动手,生怕自己是第一个炮灰。
“诸位真的不肯放我离去?”单独的人打破了场上的僵局,轻声问道,语气中不带任何情绪的波动,似乎事态的发展早已有了预料。他便是叶孤尘的前世。
“放你走可以,但是把手中的东西留下,不然一切都是空谈。”这时,人群中站出了一个人,指着叶孤尘手中的一本书,眼神中毫不掩饰着贪婪的神色。
众人的情绪开始被点燃,叫喝不断,有人磨拳霍霍,准备拼上一番,搏出自己的一切。这么多人的一致对付叶孤尘,人群的害怕越来越小,叫喝声,讨伐声,笑骂声逐渐越来越大,心中的恐惧慢慢的越来越低。
但是无论如何,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那本残旧的书上,似乎没有什么能够移开他们的视线。对众人来说,这本书至关重要,就像是可以改变每一个人命运的巨额黄金,没人能抗拒这般的吸引力。
在这火药味十足的时候,叶孤尘沉着地出奇,眼神中没有一丝感情的看向了人群中的几个人,指着手中的旧书,不带任何语气地说道:“你们都是我曾经同生共死,情同手足的兄弟,如今在这本破书面前,我在你们心中地位却显得如此渺小。”
几个人脸上浮现了一丝惭愧和内疚,但仅仅一瞬间,恶念终究还是战胜了理****出那本远古秘籍吧,我们不会为难你。只要你交出来,大家还是好兄弟。”几人一脸真挚地信誓旦旦说道。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残破的书,叶孤尘莫名地笑了,如春风沐雨般,让人捉摸不透。
“你们都想要这本破书?”叶孤尘明知故问的指着书道。
许多的人盯着那本书,如同盯着一个绝世的尤物般,咽了口水。
运起真气,二话不说,叶孤尘直接将残旧的书籍在手中焚烧掉。雷霆般的手段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不不不!”“这不是真的!”
不过一会儿,反应过来的人撕心裂肺般地嗷声大喊,那场景就好像在殡仪馆一般。可在叶孤尘眼中却显得更加地滑稽,可怜。
自幼父母双亡,经历了几段挫折后,看清了人世间的太多太多。放下了七情六欲,本以为追求武功的极致可以脱离红尘的束缚,没想到,却一直还被困在红尘之中。也罢,如今这个肮脏的世界已经没什么值得牵挂留恋了,既己心死,一切都随我烟消云散,就此结束吧。
“轰。”
一声毫无征兆的巨响,引发了强烈气浪,震醒了所有人。
这时,回过神的人们才想起,眼前这位可是当今武功天下第一,其可怕程度除非所有人联手,否则没有丝毫的胜算。
“各位,随我一起,跟他拼了!”人群中有人高声呼喊。
“大家一起上,他就一个人,翻不起什么风浪,大家别怕他!”另一个人高呼附和道。
“对!看他还怎么嚣张,一起上杀了他!”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附和着道。
大战一触即发,浓厚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但似乎没人想成为导火线,大伙都是明白人,谁先上,必死无疑,他从来不会因为你是谁而手下留情,除非是信任得过的人,可现在双方早已都是敌人。
叶孤尘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狭小的空间都渐渐地在颤动,偶尔还会有空间撕裂的浮动。人群开始的火热逐渐地在平息。都知道他强大,只是没料到能强大到令人心悸的地步,让人完全提不起战斗的意志。有的贪生怕死之人在偷偷地往后靠,企图一会好快速偷溜。
仰天大笑,“哈哈哈,想杀我?还想离开?抱歉,现在可不是在做梦。今天没人能走出这里,全都陪我下地府去吧。”叶孤尘的身影逐渐闪烁着奇异的白光,他毫不保留的爆发出全部的力量。
“他这是要自爆!大家快上!不要再保留了,免得我们所有人都得死!”终于有人直接动手了。
“上啊!快上!”这一刻,众人不再等待,全力而动,各出杀技,急速冲向叶孤尘,企图打断他的自爆过程。
人群中,那几个曾经的朋友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静静地看着,任由事态的发展,心中都已放弃了抵抗。在看到叶孤尘身泛白光那一瞬间,他们心里清楚,满盘皆输。
“他领悟了那本书的内容,已经能触动效果,果然不愧天下第一!”
“若是想走,在场的都拦不住他。”
“哎,我们错了。没想到,修行多年,最后却都被心中的邪念冲垮。”
“我发誓,若有来生,我甘愿为仆,在他身边做牛做马,弥补这一世的罪恶。”
真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算上我。”“我也是。”“还有我。”
“嘣。”
人性罪恶深渊中,伴随着一声惊世巨响,一个耀眼传奇陨落。
轻风吹散迷雾,阳光重新普照大地,回首往事之际,一切都早已尘归尘,土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