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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年之期

竹山地处毒海雾障之中,只有主峰高高耸立,如浮在云海之上。

自上次离开赤云子洞府之后,游云每日只有早晚会回到山中的院子,其它时间都在竹山一脉的边缘活动。此时他已年满十二,在竹山早已呆了六个年头。凡人的十二岁少年还处于懵懂之中,不过对于已修行六年的游云来说,世间早已不是凡人眼中的那般肤浅模样。

这天,游云正在竹山脚下的某片竹林之中。这片竹林陷于主峰四周的雾障之内,只因这里靠近主峰,毒雾浓雾会稍稍淡一些,偶尔也只有些普通的毒虫野兽,没有太大危险。

这些毒雾对凡人来说,不亚于蚀骨的毒药,但游云早已修行了六年,一副身躯已然完全无视这些毒雾。此时他手持一根竹棍,四下查看,好像在找寻着什么。

“哈哈,找到了。”游云突然低声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找到百年的仙芝,小师弟有口福了。”

然后,低身弯腰,轻轻挪动脚步,生怕一不留神被那灵草遁走。

竹山主峰洞府外,赤云子双眉紧皱,正仔细地用神念将吕风身体内外探查了数遍。吕风被罩在红光之内,身体虽无半点不适,但也是大气不敢出。足足有半个时辰,赤云子将手一撤,吕风身上的红光随之一散。

“吕风,我刚才查探了这么久,发觉你的资质确实不凡,但仅限于魂念之术。我传予你的炼体法门,你还是修行太少。游云给你吃了些药材,但也只能起到些辅助作用。”

赤云子顿了顿,转身看向竹山下的云海,默不做声,似乎正在想些什么。

“吕风,你与游云不同,既然你的天资仅限于炼魂,那么你自然应当全心提升自身魂力。不过若无一个好的躯体,怕是也经不起外界的风雨。”

“你且记住,神念之术若有小成,便算踏入精魂境,至此才算正式开始修仙的大道。”

“而炼体小成后,便称之为能体。万化为能,能吸收万灵之所长,能活用于身,从而可达到肉身的强横。”

“吕风,我与你定个一年之期。一年之内,你神念或许无法进阶精魂,但你必须炼体有所小成。”

赤云子转身看向吕风,神色凝重:“只有这样,你才能有自保之力,助游云一道完成他一年之后的初次试炼。”

话音刚落,赤云子左手一挥,只见一道黄光射向吕风。

吕风连忙双手来接,只见得一只玄黄色短弓和一只箭囊正好落在手上。箭囊内零散放着三只青色竹箭,只是箭头却是赤红一片,发出淡淡红光。

“这把小弓是我某日感悟天地时所制,他日游云试炼时或许可助你一臂之力。”赤云子淡然道:“一年之后的试炼是你师兄的小试,意义非凡,对你而言,也是我对你的一次考验。”

“谢山长赠宝,徒儿一定全力修行,不负师父嘱咐。”吕风将玄黄弓和箭囊背到身上,拱手答谢。吕风身材还小,玄黄短弓背在身上,远看如同背着一把长弓一般。

“此弓虽是我随兴之作,但威力尚可。此箭仅三发,此弓奥妙也尽在此三发,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浪费,切记。”

“徒儿一定好好感悟!”吕风答道。

“吕风,所谓修行,勿拘于形,善求其心,你回去好好揣摩吧。”赤云子悠然叹道,便腾起一道黄云,朝天边飞去。

对修仙之人来说,一年光阴同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已是一年。

这一年来,游云也多次上山,但赤云子只说试炼的期限,并不交待具体的试炼内容。其它时候,游云隔几日才在山下的竹院内出现,每次回来都会带来大堆无名药草。除了一部分是自己吞食以外,大部分都是留给吕风的。

吕风对着木箱里的几本药书,发现这此药草,大都为帮助炼体的草药。这些草药在在凡间极少出现,但不知何故,在终年雾障的竹山一脉倒是盛产不少。配合着这些药草,吕风修行炼体法门的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

除此之外,吕风得空,便在院子门前的山岩上,苦练神魂诀,或是取下背上的玄黄弓,不时拉拉弓弦,细细揣摩。

这一日,吕风正枯坐在门前的那块山岩之上,眼前仅剩几个青色小人,一动不动,或坐或站,手中掐着各式印诀。仔细一看,除了一些金丝在小人身上缓慢游动外,这些小人似乎都是一动不动。

此时的吕风早已将赤云子传授的神魂诀背得烂熟。每当一种功法融会于心,相应的蓝色小人就会消失不见。如今每次修行时,眼前也仅剩几个小人而已。

枯坐了一日,吕风将功法一收,轻轻站起身来。面朝苍天,神识外放,吕风将双眼一闭,方圆百丈之内的一草一木渐渐印入脑海,虽然还只是一个个虚影,没有颜色,但已如同在眼前一般。

百丈之外,一切则如同渐入迷雾一般,变地白茫茫一片。

突然,一个身影从白茫茫的雾气中闪了出来。吕风用神念一探,此人身高五尺有余,身材浑圆却灵活矫健。几个呼吸,此人便跃过百丈距离,朝吕风身后扑来。

吕风见此头也不回,将手边玄黄弓向后一扫,却扑了个空。

“哈哈哈~,小师弟,几日不见,似乎神念距离又增加了些啊!”一阵嘻笑声从吕风身传来。

吕风转身一看,游云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身上背着个大布包,一张小圆脸上堆满了笑容。

“游师兄,今日你又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了?”吕风笑道。

“哦,是有不少。”游云将身后布包往地上一摊,一把堆各种草药铺了一地。

“这些草药都是给你的。”

说完,游云伸手从背后拔出一支小剑,匡铛一声,一把通体透红的赤色小剑出现在吕风面前。

只见此剑散出阵阵寒芒,剑身虽不长,但与游云身高相比却也合适。游云随手舞了几个剑花,反手又将小剑收于剑鞘之中。

“师弟,你看此剑如何?”游云一脸得意地问吕风:“这是前几日师父赠送与我的。”

“真是把好剑啊,但我的玄黄弓也不错!”别人的东西虽好,但终归不属于自己。相比之下,吕风自然更喜欢自己的玄黄弓。

这半年来,此弓天天陪伴左右,吕风每日用神念包裹,浸透。“或许这也是善求其心的一种吧。”吕风偶尔也会这般想想。

“别管谁好谁坏,到试炼之地就知道了。一年之期已到,山长已经告诉我试炼的内容了。”游云收起笑脸,轻轻拍了拍吕风的肩膀:“吕风,咱们竹山四周都是毒气雾海,就算是试炼之地。里面怪兽毒虫多不胜数,但我们只要不要太过深入,得可以完成试炼。”

“游师兄,你要如何才算完成试炼?”吕风将玄黄弓背在背上,随口问道。

“找到了只赤眼金蛇便可。”游云挠着脑袋,满脸若有所思的神情:“这次是师兄我独自一人的试炼,你记住,不要与我相距太近,在远处开开眼界就好了,免得发生危险时还得我分心来救你。”

游云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最多你在边上做好准备,紧急情况时师兄会传音与你。”

“总之,这次你就看你师兄的本事好了,下次你试炼时也好有个准备!”

二人回到小院里略作准备,一切妥当之后,两人重又走出院子,站在了院门的山岩前。

“吕风,这一年来,你炼体现在可有小成?”

“游师兄,我悟性不够,不过靠你采来的药草,身体也有了些变化。”

“好,你且跟我脚步,别落下便是。”游云说完,用手指了指前方。

吕风一看,那正是通向竹山山脚的唯一出路。山路是用石板所砌,不过路的尽头已经淹没在似有若有的薄雾之中,再往后,便是灰白一片,什么也看到见了。

“走吧!”游云话音一落,已是大步向前迈去。吕风紧跟在游云身后,就这样,除了晚上休息吃饭,其它时候两人都没停歇。经过一年的修行和药草的辅助,这样的路程已经难不了他。

两日后,师兄弟俩人已穿过了竹林障气的边缘,渐渐向毒雾浓厚的深处走去。。

此时日值正午,阳光浓烈,但竹林里却是一片阴暗潮湿。毒雾海中的竹子与凡间竹子不同,长势极旺,四周随处可见碗口粗细绿竹,更是偶尔可见有一人环那般粗细的巨竹。有些巨竹腐烂倾倒后,其竹腔更是成了毒虫异兽的天然巢穴。

此刻吕风放眼看去,只见周围除了大量的巨竹之外,遍地长满了紫色杂草。不远处的泥潭中趴着几只拳头大小的青色蛤蟆,浑身上下却长着些红色水泡,而在不远处的草从中,一只黄黑条纹相间的毒蛇,正一边紧盯着其中一只个头最大蛤蟆,一边全身慢慢向前蠕动。

行走间,游云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吕风一笑:“师弟,你看到了吧。这里就是师兄平日为你采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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