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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试探

从那储物空间内的符纂一散的那一刻,吕风顿觉涌入储物空间内的神念也随之一散,与之相连的神识海顿时受损不轻。吕风只觉眼前一花,身子一软,就要向后跌去。

背后早有一个宽大的手掌将吕风轻轻扶住。吕风回头一看,蓝天海正在自己身后,此刻他那腊黄的长脸上满是惊异之色。

“殷离,这又是怎么回事?”蓝天海眉头紧锁,语气也变地有些生硬。

“哦~”殷离走上前来:“让我仔细瞧瞧。”说完,殷离便伸出一指,便要放在吕风额头之上。

此刻吕风也已恢复了一些,感觉自身并无大碍,便也任凭殷离伸手来试探。

“既然接我赠宝,那也得配得上此宝才行。我殷离的师兄弟,赤老鬼的徒儿,不允许有弱者!”殷离口中说着,突然却将放在吕风额头上的手指一撤。

“吕风,或许这储物环对你而言算是高阶宝物,但你的神念境界几乎没能达到炼化此环的最低要求。”殷离此刻面带讶色,只见他一伸手,掌心中现出一个赤红色丹药。“所幸你神念还是多了那么一丝一毫,总算过了此关。这枚丹药你现在服下,也能快速帮你恢复。”

吕风伸手接过药丸,此丸药香扑鼻,闻之便有清神醒脑的功效。吕风下意识地看了看蓝天海,后者微微点了点头。吕风一仰头,便将药丸一口吞下,顿时一股磅礴之力从身体中弥散开来,在吕风体内缓缓运转。吕风察觉,似乎只要周身运转二回,神识海便能恢复如初。

从古至今,父子反目,兄弟阋墙之事屡见不鲜。凡间尚且如此,修仙大道上的残酷之事更是数不胜数。对于吕风来说,师出同门,同源自竹山,便可信任。而对于殷离而言,实力才是值得合作的关键。师出同门是赤云子的选择,至于在修仙大道上是敌是友,则只能靠殷离自己决定。

又过了片记刻,吕风凝神仔细检查自己体内,发现基本已无大碍。只是冥冥间那储物环已经和自已身体存在了一种无法割裂的联系,似乎就是自己手脚一般,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既然已将储物环炼化,现在也该谈谈正事了。“殷离此刻似全然忘了刚才的一幕,如果殷离刚才拿出的是一个高阶的储物宝物,吕风莽然炼化宝物就会当场神识尽散,被宝物反噬之力所害。

蓝天海始终端坐于木椅之上。此刻他也将放在吕风身后的手掌收回收回,慢慢调息。显然炼化这种低阶的储物环对他而言不是难事,但也着实需要调整一番。

“谢殷师兄赠宝!”吕风在确定无碍之后,再次向殷离谢道。殷离笑了笑,随意地拍了拍吕风的肩膀,又冲蓝天海问道:“蓝师兄,你为自己修行之路卜算过吗?”

“卜算自己没用,变数太多太大?”

“那赤老鬼呢?”

“境界相距太多,吐血一斗方才缓过性命,所幸是在赤火竹内闭关,调养一个月便也恢复如初。”

“东门的结果如何?”

“他的戏如人生太过繁杂,修行之路真真假假,有虚有实,让人一时看不清楚。”

“我呢?”

“凌日之星,耀眼夺目,但要小心物极必衰的道理。”

殷离听闻此言,也只是笑了笑,说了半天听起来很有道理,却又什么没说。殷离又抛出一个问题:“你有算过吕风的修行之路吗?”

“吕师弟?”蓝天海转头看向吕风,吕风此时也十分好奇,竖起两眼仔细听来。蓝天海却叹了口气,黯然说道:“说来惭愧,我也看不明白吕师弟之道。每次卜算,最终都会一片迷茫,完全忘记自己卜算之物。”

世间之事皆是如此,无论你仙法如何高深,只要是底牌尽露,他人都可提前应对。最怕的是表面上对手只是一只软弱待宰的羔羊,然而一刀下去,对方却变身成远古荒兽。能让蓝天海卜算之术失灵,殷离看向吕风的眼神不由地一变。

“好罢,这些事暂且不提。”殷离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此次镜湖之行,在外人眼里,我与东门,蓝吕两位均不任识,以免他日我离开紫东宗时对你们有所牵连。”此刻东门介也已起身,默默地站在殷离一侧。

“殷师弟取了镜湖之物便要离去吗?”蓝天海默然问道。

“当然离去,紫东宗或许适合于你,但南疆才是我的修仙之本。”殷离笑了笑,接着说道:“只怕取出之物会有些棘手,如若不拜入紫东宗,那些老鬼怕是不肯放人。”

“殷师兄,你所说究竟为何物?可否告之一二,到时如果我们发现,也好及时通知于你。”吕风此刻已对殷离所要之物十分好奇,不免失声问道。

“不必了。此物凶险异常,此处四人之中也只有我有机会获取,你们在镜湖之内,还是小心自己性命便为上。”说完,殷离冲身边的东门摆手示意。

“明日我的车队将把戏班杂物都运送回族内,殷兄也将藏于仆从之中离去。我先离开好准备一二。至于此处禁制之物,就送予两位道友,当作是东门的见面礼物吧。”东门介冲吕风和蓝天海拱手一笑,便飘然而去。只见他如无物般穿过那层淡紫色屏障,打开房门,消失在庭院的黑暗之中。

“殷师弟,你是否还有什么话没有说?”蓝天海转头看向殷离,两手放于膝上,却还是抖个不停,想必又在计算些什么。

“我不明白赤老鬼的真实用意,只是如今紫东宗形势纷杂,是非太多,并不适合你俩修行。”殷离扭头看向吕风,冷声说道:“特别是吕师弟你,蓝师兄的卜算之术在大樊国内算是奇货可居,紫东宗定然会不吝资源培养。而吕师弟你仅仅气魂初期、又无炼体之术,你需要的是与我共赴南疆,死中求生,那才是适合你的修行大道。在紫东宗内,只会沦为未流,成为看门护院之辈。”

殷离言语丝毫未留情面,连蓝天海也不禁转头看向吕风。再看吕风,殷离之言句句说在吕风心上,心中的失落之意此刻早已爬满脸庞。按殷离所说,自已在紫东宗内必是无所作为,如今又与安长安结有仇怨,怕是将来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一想到此,吕风不禁苦笑一声。

“如何?如愿意与我共赴南疆,明日便与我一道离去。师兄我保证给你最残酷的考验,但你身后将是整个璃珑山城,甚至是整个南疆的资源。”

吕风闭眼沉思了片刻,神识之中,却莫名出现了一张小女孩的面孔。“师兄哥哥,师兄哥哥!你一定会超过我的哟!”伴着银铃般的笑声渐渐消失,吕风的神识海中又再次恢复了一片平静。

“殷师兄,我还是决定留下。启程这前山长已授意让我参加大比,若不能完成师命,我怕会有心障。”思虑再三,吕风还是作出了决定。

“好,师命难违,人各有志。不过他日你若无立足之地,南疆会有你的容身之所。”

“谢殷师兄。”

殷离摆了摆头,他原来也并不在意吕风之事,毕竟此次紫东之行,还是以镜湖为重。“蓝师兄,对你我有事相求。”

“哦,你赠宝在先,我都还不知如何谢你,殷师弟请明示。”

“本来谋事之前,必须尽其所能获取消息,多方筹备方有成事的把握。”殷离顿了顿,似乎下了决心,接着说道:“但此次所寻之物实在飘渺,无从查证,只能靠蓝师兄卜筮之术来探探此物的机缘。”

“何物?”蓝天海问道。

殷离也不言语,只见他轻轻移开放在木桌上的手掌,一枚淡色玉简静静地躺在那里。

蓝天海看了看殷离,见殷离微微点了点头,蓝天海便伸手取过玉简,轻轻地放在额头之上。

“啪嗒”一声,蓝天海五指一抖,那玉简竟从指间滑落在地,碎成几瓣。再看蓝天海,几乎跳了起来,满面惊异之色。

“殷师弟,你确信镜之中有此物?“蓝天海没了往日的镇定,满面疑惑地向殷离问道。

“镜湖之内的应该只是一屡残魂而已,蓝师兄不用大过惊奇。”殷离端坐在那儿,语气波澜不惊,更显得蓝天海失态。

“好吧,我只能勉强一试。”蓝天海走到房内一角,寻了个蒲团默默打坐。

殷离此刻也将眼一闭,默然不语,只等蓝天海的卜算结果。吕风见此,便也闭目调息,一时间,房内再无半点声响。

第二日一早,紫东宗外的某个宅院外,几辆马车正安静地停在门前。一阵吱呀声响起,宅院大门被人推开,几个白面青衣男子抬着各式木箱陆续从门内走出。不到片刻,四辆马车已经装载停当。

“着~~!”一个青衣男子将手中马鞭一挥,车队缓缓朝南而去。不过一个时辰,车队就已经来到了紫东宗山门外的坊市边缘。在坊市最边缘,有一座黑色高塔,黑塔离坊市还有些距离,周围再没有任何建筑。此刻塔顶上正背手站着一个黑衣男子,面沉如水,没有丝毫表情,如同戴着个面具一般。

黑衣男子默然看着东门介的车队渐渐远去,伸手从身旁桌上取了一张黄纸,正打算提笔写字,却突然摇了摇头,将黄纸放回原处,改拿了一张平常的白色纸条,提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片刻之后,黑衣男子将这纸条一卷,拿起一支红线将纸卷扎牢,又随手从身后笼舍之中抓了只白玉红喙鸽,将纸卷塞到其脚上的空筒内。“扑啦扑啦”玉鸽被黑衣人放出塔外,急忙振翅高飞,往紫东宗方向而去。

“大哥,你看紫东宗怎么还在用飞鸽传书?这不是凡间才用的方法吗?”一个蓝衣青年正斜靠在窗台一侧,看着窗外那只鸽从黑塔之中飞出,朝紫东宗门而去。

“大哥,要不我射它一只下来看看写些什么吧!”那蓝衣青年突然直起身来,两只手指并拢,似乎就要施法取物。

“住手,这是紫东宗的势力范围之内,你居然敢对玉鸽出手,你是想立刻落荒而逃吗?此次你闯的祸事还少吗!”一阵冷喝从这蓝衣青年的身后传来。

“柳大哥,你也别怪他,毕竟他也是初出山门。”却见珑姬与柳公错正端坐在房内,似乎正在默默商议。

“还不快过来向柳大哥认错?”珑姬冲那蓝衣青年笑道。

“是!”那蓝衣青年转身走到柳公错身边:“柳大哥,小侄错了,请柳大哥责罚。”说完,脸上还是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

“想必你也清楚眼前形势,别轻举妄动。”柳公错脸色不佳,冲着蓝衣男了低声说道:“你先出去,现在我有要事与你师姐相商。”

“好!”蓝衣青年如释重负,也不理为何眼前两人要自己回避,面带笑意地打开房门。不一会儿,只见在紫东宗外围,一个蓝衣青年从一家中等规模的客栈里窜了出来,几个眨眼边消失在了坊市之中。

“珑儿……”柳色错沉声叹道,“不知为何,这几****心神不宁,体内的银蛇之疾居然提前发作,还好有你在身边。”

“柳大哥,此次完成宗门交办的任务后,还是尽早回山吧。此次紫东之行似乎并不顺利。”此刻已无旁人,珑姬干脆起身,直接坐到柳公错怀中,将头轻轻依在情郎那宽阔的胸膛之上。

“珑儿,也不知此次宗内为何让我来此,还要带上你那不成器的弟弟。”柳公错口中隐约有些怨气,“吕松阳名声在外,紫东宗定会暗保护,截杀之事难上加难。”

“柳大哥,自从师叔重伤闭关,至今已快十年了,且师叔年岁已高,离气魂境的大限已经不远。山门对你的态度早已不同往日,如今居然让你做这种几乎送死之事。好在我们只是最后一道关卡,如果前面的那些人全部失败,才会轮到我们出手。”

“想必这一两天就有消息了,我们还是尽早完成宗门交办的任务,早些回山吧。你身后的鬼图还需要师叔替你化解,我的银蛇之疾似乎也有变化,还需要回山借助师叔之力一次性消除病根。”柳公错手抚珑姬披散在胸前的长发,闭眼叹道。

“柳大哥……”

不等两人再细细温存,门外由远及近地传来几声脚步声响。房内俩人正了正身子,未等来人敲门,珑姬已轻启朱唇,低声问道:“何事?”

却见珑姬那高瘦师弟推门而入,面色带着些兴奋和紧张。他走近俩人身前,低声说道:“大哥,接消息,来人两日内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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