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的马蹄声在青石地面上响起,一匹神骏白马在一座小城门前停下。
禹序铭翻身下马,交给守城士兵一枚灵币,便牵着马进了城。
待得禹序铭走出视野,那两个士兵才小心翼翼地交谈起来。
“方才那一位,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啊?他站在我面前,我连口大气都不敢喘,看面相明明还是个少年郎呀!”年轻些的士兵目中有着羡慕敬畏之色。
年长的那个士兵则是道:“这还用想什么?单看那匹马,那可是烈鬃灵马,日行千里,浑身上下连一根杂毛都找不出!这匹马就够我们两家一辈子吃喝不愁了!再看看那位意气昂扬,精神饱满的样子,定然是家族子弟了,家族势力还不小哩!”
他们两人在这里说着,禹序铭倒是全然没听到。
他现在正一手牵着马,一手拿着一封信笺,寻着信笺上的地址。无奈何人生地不熟,单靠自己怎么找的到,索性便到旁边一个煎饼摊上去问摊煎饼的阿婆。
“阿婆,您知道燕子巷这个地方么?”禹序铭看阿婆在忙,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婆却没理禹序铭,而是专心致志地摊着正冒着油花的煎饼,轻轻地给煎饼翻了个面,然后又细细撒上葱花和芝麻,直到香气四溢,面饼金黄的时候,阿婆才抖了抖手,将煎饼抖入竹篾之中。
这时,阿婆才转头看向禹序铭,问道:“你方才问什么?”
禹序铭客客气气地又问了一遍:“敢问阿婆,您知道燕子巷在何处么?”
阿婆喃喃了一句:“燕子巷么……你从这条街上走,看到一家唤作春雨楼的酒楼便知道了,燕子巷里有几株大的杏树,这时候杏花也开了,很好认的。”
禹序铭道了谢,正要离开,阿婆忽地叫住他:“你去燕子巷做甚?”
禹序铭愣了一愣,道:“晚辈是去找人的。”
阿婆却是笑道:“是去找女娃的吧?”
禹序铭红着脸:“是去找姊姊……”
阿婆扫了禹序铭一眼,无奈摇头道:“什么东西都没带?小首饰小物件都不带一件?那酒楼对面有一家小首饰铺子,做了几代人了,里面的首饰一直都挺精致的,你倒是可以选一件。”
禹序铭窘迫称是,红着脸走了。
阿婆喃喃道:“燕子巷……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他当年也是这般冒冒失失,我虽然欢喜,却还是数落了他好一阵子。倒是许多年过去了,他竟是……”
禹序铭走在路上,突地一惊:“那位阿婆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带?”
他回头看去,阿婆仍在摊着煎饼,头都没有抬一下。
禹序铭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只好牵着马沿着街道走着,一路上风景人情倒是和浔阳差不太多,只是较之浔阳要冷清许多,街上看不到什么人,倒是一棵棵枫树栽在路边。
行不多时,前面果然有一幢三层木楼。
木楼上挂着匾额,正是春雨楼,另刻着“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木楼临街开着窗户,窗旁倚着几个酒客,醉态潇洒,颇有一种众人皆醒我独醉之感。
在春雨楼对面,禹序铭仔细看去,果是看到一个小小店面,连牌匾都未曾挂出,但门却是开着。
禹序铭走了进去,里面只放着几个柜台,柜台里摆着几件还算精致的小首饰,但店里却是没人。
禹序铭在柜台上敲了敲,问了声:“有人么?掌柜的在么?”
等了一会,却仍无人应答,禹序铭心中讶异:“怎么店面开着,人却是没有一个?”
“有的,有的,这不就来了么。”一个儒生模样的中年男子却是从外面走了进来,笑道,“在春雨楼饮了一盅杏花酒,看到客人来了,可是慌忙跑出来喽。”
他笑着看着禹序铭:“客人倒不像是本地人啊,我这店面连牌匾都没挂出来,不是上了年纪的本地人都不知道我这店面还开张呢,客人怎么就进来了?”
禹序铭道:“是前面一个煎饼摊的阿婆告诉我的,说要送人东西的话,可以来您这店面挑几样小首饰。”
儒生恍然,拍手道:“原来是阿婆呀,怪不得,怪不得!”
他又眯着眼看了禹序铭一眼道:“客人去见女孩子,却真连一样首饰都不备着,不该,大大的不该呀!”
禹序铭脸红道:“信上特意说了不要带东西的……”
儒生笑了笑,问道:“她可有修为在身?”
禹序铭愣了一愣,道:“没有……选首饰还要问这个的么?”
儒生神秘一笑,在墙壁上轻点两下。
突地,密密麻麻的灵纹在墙壁上闪现出来,而后又消失,但墙壁上却出现了一道原来并没有的木门。
儒生道:“没有修为么,唔,那有几样首饰不错,我拿来给客人瞧瞧。”
禹序铭心中震惊:“刚刚的灵纹……”
他心下已然明了,自己当是遇到高人了,寻常的首饰店,哪里用得着灵纹,而且还是那般复杂的灵纹。
不一会,儒生捧着几个红木盒子出来,摆在柜台上,一一打开来。
没有什么流光溢彩的异象,确实只是几样做工异常精致的首饰,看起来小巧可爱。
儒生笑道:“便是这几样了,客人不妨替那位选上一选,又精致又能保平安哩!”
禹序铭心中了然,便挑了一样看起来最适合燕姿的首饰,儒生便笑着合上了盒子,将它推了过来。
禹序铭问道:“请问多少灵石?”
儒生笑着摇头道:“说多也多,说少也少,既是阿婆介绍来的,那便是有缘了。缘这一字啊,甚是奇妙,左右不过是件首饰,便与后生你结个善缘好了。”
禹序铭又问道:“敢问前辈名讳,容晚辈日后报答。”
儒生摆摆手:“哪有什么名讳,我就是一个整日烂醉的首饰铺掌柜。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去也!”
眨眼间,儒生便又消失在了禹序铭面前。
禹序铭走出铺子,深深看了铺子一眼,而后环顾四周。
一条巷子里,几株杏树立在那,杏花满树,清风抚弄间送来阵阵清香。
在巷子深处,一处小小院子前,一个少女长发及腰,手上提着一篮细碎的杏花瓣,就着清水细细濯洗。
“燕姊姊!”禹序铭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那少女浑身一震,向着这里看了过来。在少女的莹白如玉的脖子上,一枚白玉佩与肌肤映衬,玉佩上刻着一个“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