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之上，灵纹流淌。
禹序铭不停地摹写着一个又一个的灵纹，用自身的灵力模拟着灵纹的效果，剩下的三人同样如此。
“这些灵纹似乎是有规律的阵列！”四人同时叫道。
四人眼中露出希望。
禹序铭道：“我这一块青砖上的灵纹总共分为三大类，第一类是聚灵，是用来聚集山川灵气的，第二类是转化，是将聚集来的灵气转化为灵压，第三类是沟通，是与别的青砖相连，构成一个整体。整块青砖上的灵纹就是这三类灵纹和十余类小灵纹的有序组合！你们呢，你们身下的青砖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周星宇道：“大类对的上，但你说的大类少了一种。我这一块上还有一大类是用作平衡的。我注意了一下，注入灵力，灵纹会显现出来，呈现出无规则地流动。但在无规则的整体的流动中，灵纹的相对位置基本保持不变。缓缓收回灵力时，灵纹的运动缓缓减弱，周围的灵纹围绕一种灵纹渐渐开始了规则而有序的排列。那种灵纹是用来保持整体平衡，作为回复用的参照的。我这边的情况大概就是如此。”
王家和曲家少年都点了点头，眼神中有些挫败感，他们所发现的零零散散不成体系的东西都被这两人用分类的方法归纳了出来，着实让他们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两人各自都补充了一些特殊的小类灵纹出来，四人一归纳统计，发现就他们所看到的灵纹能分为四大类，每一大类下都有四五种不同的灵纹，共计有一十七种。
这青砖石道，归根到底就是这十七种灵纹有规律地排列组合下成就的一个简单阵法。
“是阵法啊……”
四人心下觉得有些错愕。
他们当然知道，用来考验他们的试炼，当中必然有着阵法的存在，但却从未想过，一个阵法会在自己的抽丝拨茧之下现出它的原型来，哪怕是禹序铭和周星宇也未曾这样想过。
禹序铭看着那些灵纹，摇头道：“这就是上真的考验吧？这灵纹说实在的，并不算复杂，似乎是故意让我们看出规律一样。也是亏了上真没有太为难咱们，不然还真的悬了。快，咱们快想想法子，破了这个阵法，至少也要把它削弱下来。”
……
峰顶之上，道人含笑点了点头。
景游宫中，无庄真人大笑道：“诸位，怎么样？”
诸位真人都是点头。
腰间挎着葫芦的老者道：“这两个小娃倒也不错了，思路清明，又能够归纳总结，明明白白地贴合了上真的意思啊。虽是受过金丹同道的教导，但也已很是不错了，与那人比起来，算是各有千秋吧。”
无庄真人摇头苦笑：“那人当时看着便叫我们瞠目结舌了，论及从容气魄，可要比这几个小娃强出不知多少喽。”
美妇也出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人并非只是天生灵眼而已。他从记事起便是一人在荒郊野外过活，身边只有一柄青钢剑，仙路之上，他是一路杀过来的。我还记得那年入宗甄选，他不过才十五岁罢了，一身如海血气隐藏得干干净净，笑容明净，当时我就觉得这少年实在了不得。而后他也是毫不停留，信步便走上了这条路。”
王家老祖叹息着接道：“长剑一出，当真是化龙了一般。剑光贯彻，如龙般行进山路之上，剑意纵横间，一道道灵纹自己便崩溃开来，根本拦不住他一分一秒。上真那时是既无奈又赞叹，待得入宗甄选完毕后，当即向总宗禀报，传了他太乙玄光斩龙剑，将他送入总宗。如今也是约莫三十年了，我当年与他结过一段善缘，他前年还来信给我，说他已成就金丹，自创法域，去年便往稷下学宫交流去了。”
自创法域，稷下学宫，这几个字眼一出，诸位真人皆是沉默。
良久后，无庄真人叹道：“天资纵横，饱经磨砺，若是如此也便罢了，终究不过是以剑破法的路子，算不得高明。可偏偏受了系统教导之后，那等天资着实教人艳羡。我记得他当年筑基之时便有一篇改良玄光术的文章发在了道宗的学报上，而后其中思路被一位元婴真人引用，让一门上古年间的无上神通又焕发了光彩……”
……
景游宫中诸位真人赞叹着，这边的禹序铭四人可未曾停下。
“从灵压转换的灵纹入手！”周星宇提议道。
“不，从平衡和连通的灵纹入手！”禹序铭反对。
“为什么？！灵压转换才是根本！解决掉它，这条路上便再无难题，平衡和连通的灵纹就算成功解决了，灵压总体强度未变，不过是变得不稳定不均衡罢了！”
“我们没有时间去解决灵压转换的根本问题！这灵纹代表什么？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能转化出灵压来？我们学过么？！没有！我们解决不了这个灵纹的问题，我们不可能找到一个灵纹将它抵消掉，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在平衡和连通上下功夫！”
禹序铭深吸一口气：“没错，从这两块下功夫，灵压总体强度确实未变，确实只是不平衡不稳定而已，但这对我们来说就够了！找到灵压弱的区域，从那里走，我们的目标只是走完这段路，不是破掉这个阵法，削弱它就足够了。”
周星宇面带不甘，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要破坏平衡的话，确实简单许多。”
四人连忙动手，灵力在他们的操控下汇成一个个精细的灵纹，跃动着并入了原本的灵纹之中。
就像在水流中加入了中流砥柱一样，相对还保持着规则排列的灵纹忽地紊乱了起来，灵纹的流动受到了扰阻，一下子乱了起来。
几人打出一道道灵纹，密布在这一区域，就像大坝的堤口一样，一个个深深的石柱让激烈的水流化作了无规律的乱流。
外界的灵压瞬间变了。
“走！快走！找灵压弱的地方走！”
……
峰顶之上，道人负手而立，一条窄小的山路通到这里。
四个气喘吁吁的少年艰难地到了山顶，看到道人，都是浑身一震，气喘吁吁地向道人见礼：“见过上真！”
道人含笑转身，点了点头，目光扫过禹序铭和周星宇时突地停了一瞬，露出异色，而后回复正常。
道人挥了挥手，一道玄光拢住四人，瞬息将他们带到山门处。
“贫道记住四位了，我们缘分未了，日后自可再见，届时贫道自会让几位满意。”道人清煦的声音在四人耳边回荡。
峰顶上，道人独立。
“汪洋大海……他们听过风了？在这个修为的时候？”
道人抬手，三枚古钱腾起，他想卜一卦，但一种莫名的惊悚感觉传来，让他止了卦象。
道人仰头看天，喃喃道：“天命所归么？仙神所定？”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而后回复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