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夜后,禹序铭依旧大步而上,压力渐增,于他却好似清风拂面一般。
但同路散修则是气喘吁吁,时常可以看到盘膝于地,拼命吸纳灵石回复的散修。压力已然很大了,那些一开始还意气风发,高歌猛进的散修们,现在已经渐渐地有些恐惧,担忧自己能不能在三天之内到达山顶了。
禹序铭却面色平静如常,除了偶尔停下补充灵力外,他便始终是一路向前,前面的散修们一个又一个地被他超过。
约莫两三个时辰后,道路在禹序铭眼中极速颈缩,原本半里之宽的盘山大道,瞬息间便成了十丈宽的道路,虽然仍算是宽敞,但与前面真可谓是天壤之别。
禹序铭踏上这条新的道路,骤然间觉得压力翻倍,身子一沉,在青石砖上踩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稍稍将灵气提了几分,在原地稍稍适应了一下,而后便以与前面差不多的速度继续走着。
禹序铭环顾四周,十丈宽的道路已然显得有些狭窄了。
已有一些散修走到了这里,数目虽然不多,可也不少,十丈宽的道路已然是半满,地上更是到处都坐着盘膝调息的散修。
禹序铭绕过前面那个正在吐纳灵气的散修,心道:“道路狭了许多,压力又增了许多,路上还有这么多人挡着,要绕过他们也得花上一些力气。总算我根基打得扎实,论及灵力积蓄足以抵得上练气五层甚至是六层的散修,走在这里才并不觉得吃力。但这里大多是练气四层的散修,他们就难了,根基不够深厚的,灵力耗得太快了。”
他又仔细看了看,这里也不乏练气五六层的修士,怎么也那么吃力的样子?
“那些练气五六层的,似乎也很是吃力的样子,他们一脚踩下的声音很是沉重,比我承受的压力还要大上许多,看来这压力也是因修为或骨龄而异吧。”
禹序铭这般想着,脚步却未停,依旧是大步而行,只是时不时要绕开前方的修士罢了。
此时,就在禹序铭绕过前方一个气喘吁吁的修士时,那修士突地发声道:“这位兄台可否留步?”
禹序铭停了下来,问道:“请问有什么事么?”
那修士深吸一口气,看着禹序铭,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堆笑道:“道友年纪这么小,走在这条路上竟这般轻松,在下真是好生佩服!”
不知怎地,禹序铭觉得这人的笑脸假惺惺的,心下一阵厌恶,不冷不淡地道:“阁下可是有什么事么?还请快些说罢。”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一闪即逝的愤恨,而后又闪过一丝嫉妒,后又变成谄笑。他拱手道:“这位道友,在下一心赶路,不意竟一时脱力了,很是疲倦,可又不想在这停下,我看道友犹有余力的样子,咱们又都是为了一个仙缘来此,也算是有缘分了,不知道友能否拉我一程,带我再往上走一程,到了人少一些的地方再分开?”
禹序铭心下一阵厌恶,冷冷道:“阁下若是走不动了,在这歇着便是,在下与你非亲非故,却没有这般帮你的义务。”
说着,禹序铭抛出一枚丹丸道:“大家同在此,却也不假,我这还有一枚稍稍能补济灵力的丹药。就此别过。”
禹序铭毫不犹豫,转身接着往前走去。
那人面上现出愤恨,恨恨道:“该死的!年纪小,天赋高?呵,我看便是个家族子弟!果然你们这些家族子弟都是些冷血无情的混账,这么点小忙都不帮!”
禹序铭皱着眉头往前走去,那人看他不理,心中愤恨之情愈发强烈,骂得更加难听。
“你们这些家族子弟,自己没什么本事,不过是靠着家族庇护罢了!若是我能生在家族,若是我不是散修,此时成就不知道比你高到哪去了,你又狂些什么!这么点小忙都不帮,果然你这种人生在世上就是修士之耻,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畜生!”
“呵。”禹序铭骤然冷笑一声,转过身来,掷出海若剑鞘。
乌光一闪,带着粘稠的血气,剑鞘电射而出。
那人面色苍白,似他这等散修,其实也是靠着父母长辈积蓄才能在这等岁数修到练气四五层,哪里又有多少争斗经验了,便是有,此时也确实是没什么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乌光飞来。
锵的一声,声如金玉,乌木剑鞘插在那人身前的青石砖上,而后骤然炸开。木屑碎块飞溅而出,在那人身上留下道道血痕。
扑通,那人惨叫一声,瘫倒在地,面上身上多处被飞溅而出的木屑划破,隐隐间看到血丝渗出。
禹序铭眼神冰冷,都不愿再多看这种人一眼,只道:“你再敢吐出一句脏字,那我保证,你可以不用往下走了。”
说罢,禹序铭迈步向前,神色冷淡。
那人瘫坐于地,神情先是呆滞,而后面上身上传来的阵阵刺痛让他反应了过来,周围人看来的鄙夷目光更让他怒火中烧。
咯吱,咯吱,他紧紧攥着拳头,丝丝鲜血从手掌滴下。
看着一步步远去的禹序铭,他心中的嫉妒与不甘更是如火焰般炙烤着他。
咯咯,咯咯,他牙咬得直响,面上带着狰狞扭曲的表情。
“家族子弟,家族子弟……呵,了不起么……”
兹兹,兹兹,轻微地雷声在他手上爆响,道道电弧闪起。
禹序铭正向前走着,突地听到后面一阵喧哗:“术法!”
他回头看去,看到那人手上狰狞爆闪的雷光。
那人狞笑一声:“去死!”雷光瞬间扑来,炽白的雷电带来阵阵热流,向着禹序铭击来。
禹序铭摇了摇头,转身向前走去。
那人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快意,看着禹序铭被雷光吞没。他狂笑着:“什么家族子弟?术法一出,还不是只能束手待毙!垃圾!我如果生在家族,比你不知道强多少!知道了么?垃圾!”
嗤,雷光骤然间从中间被击穿,一道炽白的玄光刺穿了那人。
禹序铭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去,只留下那人捂着已经蒸发的右手满地痛嚎。
……
景游宫中,无庄真人看着山道上越来越多的这样的事情,笑眯眯道:“山道狭窄,大道更狭,有趣,有趣,每年看这诡谲人心,都觉得有趣啊!”
一众真人都是面色淡然地看着水镜,这种事他们看得多了,自己也经历得多了,看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