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阴山山脉的一段,先走过一段草地,进入山地后,就很少有树木出现了,只在一些山脚山坡上长有一些稀疏的杨树和白桦树,没想到峰回路转,地势越发高峻植物却多起来,葱宠茂密,青松如海,看似无路。
于慕杨拉着若茗在前面七转八拐来到一个长了灌木的石壁,石壁前紧帖一大块巨石。不知于慕杨在哪儿按了一下,就见那巨石缓缓移开,露出可过一人的洞穴。进去后又有几个岔洞,若非有人带路恐怕转晕了也找不到路。行了十来步豁然开朗,原来另有洞天!洞上刻字为‘若谷居’,洞外有一小块平地长了些花草,树木,种有菜,四面都是陡峭的山峰和断崖,一处有山泉细细流下,侧面石壁上凿有几个半人高的洞,洞内为居住的地方。
余若茗看得欣喜不已叫道:“郑伯伯,这样的地方你都能找到?你也太自私了,独自霸着这么好的地方!”
“嘿,这小滑头!你怎不怪你爹?是他没带你来!要是冬天啊,你恐怕躲得老远去了。真要是喜欢这儿尽管来住!”郑浩然笑道。
“嘻嘻,那我就不走了!”不经意回头看见慕杨一脸漠然。此时慕杨正想:这小子还在记恨着我,明明就我和师父住在这儿,他却当我是隐形人,官宦公子度量就是小。
“杨儿,你去收拾两间屋。自己也换洗一下,我和你师叔有话说。”慕杨转身走了。
郑浩然看了看若茗问余展云:“怎的我那侄儿就长这么大了?”
余展云道:“你说的那是若怀,他只十三岁。这是若茗,为了路上方便都着男装。”
“还是十年前到过你家,那时若怀刚会走路,想想不该有这么大。也难怪若茗有女儿态,哈哈,现在可以换回女儿身了!”
若茗“哎呀”一声,“我忘这事了,先想路上用不着女装也就没带,而这两个多月我已习惯了男装,在镇上就忘了买。”
“这不打紧,改天下山去买吧。” 余展云随后问郑浩然,“ 师兄,你有师父的消息吗?”
“没有确切消息,江湖中有个传闻不知是否与师傅有关。”
“……”
“您们难得一见慢慢聊,我去看看我的屋子。”若茗对他们谈话不感兴趣跳着出门,却一头撞在一人身上。抬头看是慕杨,刚洗过的头发轻束在脑后,棱角分明的脸上星目闪闪,鼻梁挺直,嘴角微微上翘满脸阳光,着一身淡紫衣衫,更显修长,飘逸,哪里还有乞丐的影子?简直判若两人。想着自己先前说过的话,若茗脸上挂不住,往旁一闪准备离开。郑浩然叫道:“杨儿,你带若茗去她房间,看看还缺什么。”
茗杨二人走后,余展云接着给郑浩然讲述来草原的原由。只听的郑浩然眉头越凝越拢。
余展云曾为朝中大臣,敢于直谏,但奸丞当道皇上偏信谗言就将他贬为蜀郡知府。去年冬奸臣谢正明同儿子谢源一同到蜀郡置办贡锦。当时蜀锦技术已有很大发展。全是真丝织品,质地柔软,色泽艳丽,品种繁多,富有鲜明的民族色彩和地方特色 ,深受后宫嫔妃喜爱。
谢氏父子到时正逢大雪,余若茗姐弟与几个小仆在府外堆雪人打雪仗。若茗母亲为名门闺秀,知书达礼;余展云虽出身山野,但博学多才。 对姐弟二人并不以平常礼仪约束,亦不纵容。众主仆玩得兴起全没在意路人,若茗更没料到此时一个锦衣公子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若茗身着红色小袄,头发已有些松散,虽是大雪天已玩得微微出汗,粉面如桃花初绽分外动人。谢源看的不由呆了。这位京城来的公子哥儿见过的美女何以数计,但如若茗这般流动无拘的女子实则少见。当打听到是余展云之女时便央其父说亲。谢正明原想余展云正是落魄之时,以自己的势力和地位断不敢推辞。余展云本与他不对路,就以女儿年少为由推脱。谢源这样的纨绔弟子几时遭过这样的拒绝?自然不会罢休。在今年初重提此事,谢正明因而说十六七岁的女子已为人母者不泛其数,若担心年少他们也不急在这一时,可先聘下一两年后再娶过门,这样倒是很在理。余展云知道此番再不以狠话拒绝对方还不知纠缠到何时!就淡淡地回了句:卑贱之身不敢高攀。谢正明碰了一鼻子灰脸色难看之至,回想起同在朝中时余展云不仅不识趣,还屡次与自己为敌不由怒从心升,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余展云自是不怕他,但想到谢的狡诈也不无担忧。果然,有朋友从朝中传来消息:谢正明向皇上提及余展云有一女,貌可倾城,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若能得此女实乃皇上之幸国家之幸。余展云听后大怒:世间竟有如此阴毒之人!恨不立即将其斩于剑下。
怒归怒,余展云也不得不静下来考虑应对之策。今年正值皇上大选之年,如圣旨下来不将若茗送入宫中侯选就是抗旨会累及满门,送入宫中自己又是一百个不愿,思前想后余展云是一筹莫展。若茗看父母为这事寝食难安就劝解道:“爹、妈您们不用为这事着急,现在急也没用,如果真有这天,我进宫就是。何况候选的女子那么多,我未必就能选上?”话是这样,为父母者哪会不忧呢?
一日,余展云又在书房思量着此事。看着墙上久不曾用的剑,灵光一闪想起了师兄。就想把若茗托付给郑浩然,只要女儿不在身边以后可随便搪塞。虽然不是上策,但又没其它更好的法子。于是便有了阴山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