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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昏迷期间,冰雨做了一个梦。

它在湖面上奔跑——虽然这不太可能,但似乎就是这样。而且它在寻找什么东西——那东西就在前面。

它嗅着渴望的味道,极速飞奔,然后它找到了——在湖中心,一个女孩正跪在湖面上,俯身看着水底五颜六色的游鱼。

见它来了,女孩笑了笑,向它招手。

它没有回应女孩的笑容——它跑上前去,一跃而起,咬断了女孩的翅膀。

它大口吮吸着女孩的鲜血,力量源源不断涌入体内,原来它想要的东西就是这个——力量,越多越好,永远也不够。

女孩在哭泣,它突然觉得一阵剧痛,女孩逃开了。

女孩张开残缺的双翅,眼里燃着悲伤和怒火,狼警惕地后退——它终于知道自己的鲁莽,即使女孩再喜欢自己,她也是神,不容侵犯。

狼以为自己要死了,可它还没有把刚得到的力量赐予狼群,它的族群需要它的保护……

出乎意料,女孩擦干眼里的泪水,转身离开了——没有再多看它一眼。

果然是爱神,肯对恶人这么仁慈吗……

它不再是狼了,因为狼正在她面前。

“很抱歉……”

“没关系。”她淡淡地说。

“我想——”

“我知道,”她说,“我只是个灵魂,你早该想到结果。”

狼突然觉得大脑发空,许久,他嗫嚅着说:“拜托你了,如果你愿意,我想我的身体可以——我可以——”

“我答应你。”

狼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它知道自己的灵魂将不复存在在,但它还是很开心。

因为爱是这世界不能缺少的感情。

狼把身体留给了她,它的灵魂没有容寄之所,将会渐渐消散。

这是狼对她最后的补偿了。狼的灵魂从躯体中跳出来,渐行渐远。

一个小小的光点追了上去,悄悄融入了狼的眼睛,狼没有注意。

“我赠你十分之一爱神的灵魂,护住你的灵魂不会消散。”

她脆弱地笑了。

“狼,去找一个合适的身体,我会清空你的记忆,重新开始吧。”

她的身体正被冰封在湖中心,满是伤痕,触目惊心。

“这个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愈合了。”她叹息一声,看着自己的灵魂渐渐碎裂,向四方飘去,沉寂的大地在爱的力量下渐渐苏醒。

她很喜欢狼,喜欢到无论它做了什么,她都不忍心伤害它。

“等一等吧,等我的身体完全愈合,我就把你的身体还给你。你还是狼族的精灵,依然受族群的爱戴,一切都不会改变……”

冰封的湖底,爱神的躯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已完全恢复,当年狼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看不出丝毫痕迹。

她茫然地四处寻找——在寻找自己的灵魂——她发现了躺在雪地上的冰雨。

狼,你在哪儿,快来——来取回你的东西……

冰雨晕乎乎地坐起来,好奇怪的梦。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再是毛茸茸的毛发,而是光洁的人类皮肤,她打了个寒战,意识到自己什么也没穿。

冰雨伸手向虚空里抓了一下,风很听话地为她织成了一件绵氅。

“小唯,小唯……”

脑海里有个声音响起来。

“是在叫我吗?”

“是啊。”

“可我不是小唯,”冰雨有些慌乱,“你是谁?快出来!”

那个声音好像是叹息了一声:“我就是你啊,小唯,你还记得自己是爱神的时候吗?”

“你救了那只狼,却被它背叛。你的身体受了重伤,灵魂被迫与身体分离,你把身体放在风之湖中心修补,直到今天才完全补好,你忘了吗?”

“似乎……记得那么一点。”

“你因为伤心封存了神力。整片大陆都因为你杀伐不断,那只狼就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让你回心转意,重新释放了力量,可你的灵魂却因此分裂,所以那只狼——哦不,那只狼的身躯就日复一日地寻找你的灵魂碎片,直到它终于凑齐——”

“我就以狼的姿态重生,成了冰雨是吗?”

“对!”

“然后我真正的身体也修补完毕,我也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这么说,我是神吗?”

“还不完全是,”那个声音说,“还记得梦吗?你还有十分之一的灵魂在狼那里,等你的灵魂完聚,你才是真正的爱神。”

“那我应该去找那只狼吗?”

“它会来找你的,”声音说,“小唯,你想起来了吗?”

声音越来越低,冰雨的脑海里渐渐出现一些陌生的画面,尘封的记忆一点点浮现,逐渐清晰。

“我想起来了,”冰雨——小唯说,“谢谢你,声音,声音?”

“我是你的记忆,既然你记起所有的事,我也该消失了。”

几万里之外,一个人突然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他打开台灯,起身走进浴室。水雾弥漫,他长舒了一口气。

他怎么做了一个那么奇怪的梦?

他心烦意乱地用热水淋了淋脑袋,可那个梦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狂刀吗?”他拨通了一串号码。

“是,主人。”

他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梦境。

“去一趟埃克斯山,给我找一只狼——或者一个女孩,把她带来。”

“您说什么?”

他想了想,如果他说一只狼可以变成人,大概会被人以为是疯了。

“呃……我说,去埃克斯山找一个金色眼睛的女孩,或者一只蓝色的狼,找到了就把她带给我。”

“是。”

他挂断电话,蓝色的狼……

听起来还是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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