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乔观带了个女学生回家来,唤“清河”,约摸16岁,个子小小,笑起来脸肉嘟嘟的,甚是可爱。乔妹忙不停的端水拿点心,只怕怠慢了清河。
“你这像是见弟媳似的,怎的还主人乱了阵脚,忙不迭的!”赵慕舟靠着厨房门框捻着块桃酥戏谑乔妹。
“小观说只是两人要一起做什么自然课题,来研究咱门前小河里都生长些什么东西。人是客人,不可怠慢。”乔妹没好气的递了碗桃花米酒给赵慕舟,又盛了两碗往堂屋送去。
“姐,你别忙活啦,我和清河一会儿去河边勘察,让赵哥哥和我们一起去呗,他见识广些。”
“你自己跟他说去,还有这大太阳的,干嘛带着清河姑娘去遭罪,太阳落点再去呗!”乔妹看了看清河,细皮嫩肉的,估摸着是有钱人家小姐。
清河站起来,提了提带装备的箱子,对乔妹笑道:“姐,我可没那么娇弱,我可跟我父亲都出过两次海了,大风大浪都不怕的,晒个太阳不算什么。”
乔妹对清河的落落大方很是满意,便给三人准备了午饭和水带着,送将出门。
草丛里蚊虫很多,乔观不停的挠着被蚊虫叮咬的皮肤,驱赶着清河身边的虫儿。可赵慕舟却完全没有事,清爽自在的走在草丛里。
“哥!你这是用了什么?咋的蚊子都不咬你?莫不是煞气大,百毒不近身?”乔观焦头烂额的赶着蚊子。
“唉,你别说,我好像带着花露水,驱蚊的,刚刚儿想不起来。”清河翻找着背包,果然找出来一小瓶绿色的水,薄荷似的味道,往身上拍点,果然蚊子就走开了。
“真神,清河你那出海的老爹总是弄得到些宝贝东西!”乔观没了蚊子困扰,又活蹦乱跳起来。
“没见识,这花露水本就是中原产物,何来出海泊来之说。原是富贵人家小姐香氛之辅,加几位驱蚊虫之樟脑薄荷,往洋瓶子里一装,呵,便是洋人的了!”赵慕舟一摆长衫,往树荫下一坐。
“唉,老赵你还颇有些爱国情怀啊,但对于封建文化,还是多些批判的好,如那鸦片,洋人用来制药,中原却多的烟鬼,真真是令人……”乔观语调轻松却一本正经的谈论起来。
“屁!你知道最开始大烟果是用来干嘛的?”赵慕舟朝乔观不屑的一哼。
“赵大哥是对的,这罂粟初传来,也是一味药草,如果用量对,甚至是烹饪之佳辅。只不过,未加以管控,便泛滥成灾。”清河为赵慕舟的见地钦佩,很是赞许。
“好呀,清河你帮谁呢?”乔观便要追着清河打闹。
“嘻嘻……我谁也不帮,我说的是实话。”清河拿上记录本便跑开去查看周围植物昆虫,躲避乔观的追逐。
赵慕舟在树下打坐闭目养神,等二人去查看记录了好一会儿,又为二人解答一些草木的名字习性。又一起喝些水吃些干粮,便又要沿河返回,顺路查探水生物种。
在一处水潭停留时,清河去洗脸取凉,乔观和赵慕舟爬到大树枝桠上悠闲的乘凉。
“清河是个好姑娘,小子,不错呵!”赵慕舟两手抱在胸前,躺在枝桠上,眯眼看着乔观。
“什……什么,你不要乱说啦!”乔观耳根子通红,装作看远处,不敢直视赵。
“切,害什么臊啊,你我兄弟,喜欢哪个姑娘还不能坦白啊?”赵嘻嘻笑着,又说:“我就可以告诉你,我喜欢啊……”
赵支起身子,俯到乔观耳旁,正要说出下文,却被乔观猛的一拐,推落树下,乔观也跳下来,啐了一口,指着赵慕舟骂:“不知害臊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别想打我姐的主意啊!”
“你大爷的,我还没说我喜欢的谁啊,我喜欢那做桂花糕的小姑娘啊,摔死老子了!”
“哪个做桂花糕的小姑娘啊……”乔观有些懵懵的问。
“要你管!”赵慕舟拍拍屁股爬起来。
清河也跟上来了,便又继续往前赶路。
待回到家中,太阳已经在山头,临近黄昏,清河准备离开,乔妹却一再留她在家中吃晚饭,拗不过,清河便吃了饭才由乔观送回去。
半弯明月,河水清亮亮的,乔观悠悠的划着竹竿。清河难得欣赏这番水乡月景,很是惬意,便唱起很小的时候爷爷教唱的渔歌。
“舟难行嘞……舟难行,夜夜鱼满载……”
躺在树枝的赵慕舟听着这熟悉的韵调,也跟着轻声哼了起来。
“赵大哥,你哪儿去了啊?”乔妹在家呼喊着。
“唉,我送送他俩这就回来啦!”赵大声回应。
回到家中,乔妹正在灯下做针线。赵慕舟立在门口,哼起刚刚的音韵,幽幽说:“阿乔,给我唱唱这支渔歌吧。”
乔妹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针线,手指在膝头轻轻叩着节奏,轻声唱了起来,用时代相传的白话语音唱起,更具不同的味道,更加熟悉。
一曲罢,赵慕舟眼中一滴泪终于掉落,说道:“阿乔,我寂寞了很多年,没人听我说话,没人陪我看月亮,我好想一直一直和你和乔观在一起。”
“那就一直在一起吧……”乔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赵的身后,赵转身,一脸讶异的看着乔妹,乔妹只是笑,也不说话不解释。
“阿乔,你愿意吗?一直,在一起……”赵慕舟也笑起来,对乔妹伸出手。乔妹点点头,握住赵慕舟的手,心里安稳美好。
乔观摸索回来时已夜半,他二人皆已睡下,便安静的回到床上睡去。其实赵慕舟一直未睡,等着他,心理千丝万絮,却不知怎么说起。乔观,他还不懂爱恨之情,不知爱而不得的苦呢。罢了罢了,稍稍缓段日子吧。